《钟相杨幺起义》百零七（伏广晨著）

作家伏广晨

百零七：张邦昌弄权传矫诏

　　　　岳鹏举渡河收张横

　　再说张邦昌将婢女荷香收为义女，献给了高宗赵构。张邦昌看见高宗龙颜大悦，又跪下奏道：“还望主公降下一道旨意，召岳飞回朝，拜为兵马大元帅，令他率兵前去扫北。”

　　高宗传下圣旨，就命张邦昌发出一道诏书去召岳飞。高宗退朝，迫不及待地回到后宫与荷香寻欢作乐去了。

　　再说张邦昌将圣旨放在家中，却不派人去召见岳飞。他算准了从建康到黄河渡口往返的日子，便想好一条计策。

　　这一天，张邦昌却来到金殿复旨，奏道：“只因为岳飞把守军事要地，恐怕金兵进犯边界。古人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此不肯前来应诏。”

　　高宗言道：“他既然军务在身，不肯回来，也就罢了。”

　　再说李纲回到府中，对夫人说起张邦昌献女之事。夫人言道：“他只因为不得专权，故而送上此女，以图圣上恩宠罢了。”

　　李纲言道：“夫人之言，洞悉奸臣肺腑。老夫早晚也要多加留心。”

　　正在说话之间，只见檐下站着一个人。李纲言道：“你是何人？”

　　那人连忙飞跑过来，跪下叩头，言道：“小人便是张保。”

　　太师言道：“原来你是张保，我倒给忘了。只因为老夫国事匆忙，不曾抬举你。也罢，你去取纸笔过来。”张保便去取了文房四宝，放在桌子上。

　　太师李纲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封存好了，交给张保，言道：“我推荐你到岳统制那边去做个家丁，你可要小心伏侍岳飞！”

　　张保言道：“小人不去！古人云：宰相家人七品官。我乃是太师府的家将，怎么反而去投奔岳统制？”

　　李纲言道：“那岳统制文武双全，乃是个真正的人中豪杰，盖世英雄。这样的人，你不去跟随他，还要跟随谁去？”

　　张保言道：“小人暂且去投奔他，如若不好，仍旧要回来的。”当时叩头拜别了李太师，出了府门，转身来到家中。张保告别了妻子，背上包袱行李，提着混铁棍，出门上路而行。

　　一日，张保来到黄河渡口，打听到岳飞营前，向军士言道：“相烦通报，就说京中李太师差来的下书人求见。”军士进营禀报岳飞。

　　岳飞言道：“可以叫他进来。”

　　军士出营对张保言道：“我家老爷请你进去。”

　　张保进营叩头，将书信呈上。岳飞把书信拆开一看，说道：“张管家，你在太师身边讨个出身还好。我这里是个苦地方，怎么安得下你的身子？暂且到小营吃过便饭，待我修好一封书信，你带去回禀太师爷吧！”

　　张保跟随岳飞的家人，来至旁边小营坐下。张保观看营中的布置，不过是一张柏木桌子，使用的家具俱都是粗糙不堪的。

　　过了一会儿，家人送进酒饭来，却是一碗鱼，一碗肉，一碗豆腐，一碗牛肉，水白酒，老米饭。那个家人向张保言道：“张爷请用酒饭。”

　　张保言道：“为何要把这样粗劣的饭菜来给我吃？”

　　家人言道：“今日这桌酒菜，却是我家老爷为了款待张爷，特意叫人收拾起来的！若是我家老爷，天天都是吃素，自己还不能欢喜受用哩！每到吃饭的时候，我家老爷都面朝北方站着，眼上泪水盈盈地说道：为臣在此受用了，也不知二位圣上境况如何！没有一餐不恸哭流泪的！”

　　张保言道：“好，好，好！你先不要说了，我暂且吃了酒饭。”

　　张保一连吃了数十碗米饭，转身出来拜见岳飞。岳飞言道：“回信已经写好了。”

　　张保言道：“小人不回去了，太师爷之命，小人不敢有违。”

　　岳飞言道：“既然如此，权且在此处住下，过几日再说吧。”于是命张保进营与吉青相见过了。

　　吉青大喜过望，言道：“好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张保从此便在营中住下。按下不表。

　　再说张邦昌到建康送玉玺时，一路上誊印了许多布告，假传了许多圣旨。那一日，张邦昌派人将一道假圣旨送到黄河渡口来召见岳飞。岳飞出来接旨，到里边展开读了，对来人言道：“钦差请先行，岳飞随后便来。”那假钦差告别岳飞，回去答复张邦昌去了。

　　岳飞对吉青言道：“兄弟，为兄今日奉旨回京，只恐怕番人渡河过来，此事非同小可。为兄有一句要紧的话，不知贤弟肯依从吗？”

　　吉青言道：“大哥尽管吩咐，小弟怎敢不依？”

　　岳飞便对吉青言道：“如果金兵渡过河来，兄弟你的干系不小！愚兄恐怕你贪酒误事，今日便替你戒了酒，等我回营再开戒吧。兄弟若肯听我之言，就将此茶为誓。”说罢递过一杯茶来。

　　吉青接过茶杯，言道：“谨遵大哥之命。”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岳飞又差遣一员家将，前往张所营中禀道：“岳飞如今奉圣旨进京，君命在身，来不及面辞元帅。”又再三叮嘱了吉青一番，带了张保，匆匆上马，一路往建康而来。

　　一日，行至中途，只见一座断桥阻住去路，岳飞便问张保：“你前日是怎么过来的？”

　　张保言道：“小人前日过来之时，这座桥还是好端端的，小人是从桥上走过来的。今日不知为什么断了？”

　　岳飞言道：“想来是近日新断的了。你可以去寻一条船来，方才好过去。”

　　张保领命，到河边四下里一望，并无船只。只有对河芦苇丛中，隐隐约约藏着一只小船。

　　张保便高声喊道：“艄公，可以将船摆过来，渡我们过河去吧！”

　　那船上的艄公应声答道：“来了。”

　　只见他解了绳缆，放开小船，咿咿哑哑地摇到岸边来了。艄公问道：“你们两个要渡河吗？”

　　岳飞仔细观看那人，只见他生得眉粗眼大，紫膛面皮，身长一丈，膀阔腰圆，好个凶恶之相！

　　那人言道：“你们想要渡河，须要先把价钱讲讲。”

　　张保言道：“你想要多少银两？”

　　那人言道：“一个人，是十两纹银。一匹马，也是十两纹银。”

　　岳飞心中暗想：“这人明显是敲诈勒索，此桥必定是他拆断的了。”

　　张保言道：“好生意呀！朋友，让一些吧。”

　　那人言道：“我定下的价钱，寸步不让。”

　　张保道：“就依你好了。暂且渡我们过去，照数给你银子也就是了。”

　　那个艄公暗暗想道：“就算我今日渡你过去，还怕你飞上天去不成？再看看他们的包裹，虽然很是有限，却有上好的一匹白马，拿去倒是能够卖得好几两银子。我看这个军官也是文绉绉的，容易收拾。倒是那个军汉一脸横肉，只怕倒有些气力，待我先对付了他，这匹马不怕不是我的。”便对张保言道：“客官，我便渡你过去，再讲价钱也不妨事。但是我的船儿太小，渡不得两个人和一匹马，只好先渡一人一马过去，回头再来渡你吧。”

　　张保言道：“你既然能够装得下一人一马。我一个人能占多少地方？我就在船艄上蹲蹲吧。”

　　艄公暗暗发笑：“你这该死的狗头，要是在船艄上，不消我费半点力气，就能将你送下水去。”便对张保言道：“客官，只是船小，你可要站稳当些！”一面说着，一面把船拢好。

　　岳飞牵马上船。果然船中容不下一人一马，岳飞将马牵进舱中，自己却在船头上坐下。张保背着包裹，爬到船艄上，放下包裹，靠着船舵边上立着。

　　艄公把船摇到河中间，看见张保手中拄着一根混铁棍，眼睁睁的看着他摇橹。自己手中又没有兵器，怎能下得了手？

　　艄公想了一会儿，对张保言道：“客官，你替我把橹来拿稳了，待我取几个点心来吃。你若是肚里饿了，也请你吃些。”

　　张保早就已经有心防备着的，便言道：“你自己取去。”撇了混铁棍，双手把橹来摇，回头看见那艄公蹲下身去，揭开船板，飕的一声掣出一把板刀来。

　　再说那个艄公乘人不备，突然拔出一口板刀来。张保眼疾手快，趁势飞起左脚，正好踢中艄公拿刀的手，那把板刀早已掉进河中去了。

　　张保再次飞起右脚来，艄公看得亲切，大叫一声：“不好！”急忙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扑通一声响亮，早已翻下河中去了。

　　岳飞在船头上看见这般光景，便叫张保：“须要防备他在水里的勾当！”

　　张保答应一声：“晓得，且看他怎样奈何得了我！”便把手中这根混铁棍当作船桨，在船尾上尽力划水。

　　那艄公在水底下看得明白，却难以靠近小船。前边船头上，岳飞也把那杆沥泉神枪当作竹篙，在船头上前后左右不住的搅动，搅得水里闪耀万道金光。那艄公几次三番想要上前去算计他，又恐怕着了对方的长枪大棍，不敢靠近前来。却被那张保一手摇橹，一手划棍，不大一会儿，竟然划到了岸边。

　　岳飞就在船舱里牵出马来，飞身跳上了河岸。张保背好了包裹，提了混铁棍，也纵身跳上岸来。那只船上没有了人，滴溜溜地在水中乱转。

　　张保笑着对岳飞言道：“这个艄公好生晦气！却不料偷鸡不成，反倒折了一把米？请老爷上马走吧！”岳飞上了马，张保跟在后头。

　　二人方才走不了一二十步路，忽然听见后边有人大声叫道：“你们这两个死囚！不还我的船钱，还要走到哪里去？”

　　张保回头看时，只见那个艄公精赤着胳膊，手中拿着一条熟铜棍，飞也似的追赶而来。张保把手中的混铁棍左右一摆，说道：“朋友，你想要船钱，只问我这条棍子肯不肯吧。”

　　艄公言道：“哪有这种事。你们反而要在大虫的口里来挖涎水。老爷我在这普天之下，除了两个人坐我的船，我不要他的船钱。除此之外，就算当今皇帝要过此河，也少不得我一厘一毫。你且听我说给你听。”艄公说完，清了清嗓子，唱道：“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任是官家来过渡，也须送我一万钱。’”

　　张保言道：“朋友，你少说大话！只怕连我要算第三个了！”

　　艄公言道：“放屁！你是何等样人，竟然敢来撩拨老爷？是来找打的吧！”话音未落，举起熟铜棍，照着张保劈头盖脸打来。

　　张保大喝一声：“来得好！”把混铁棍往上一挡，只听当啷一声响亮，架开了熟铜棍。又使了一个直捣黄龙势，往艄公的心窝里点来。

　　艄公把身子往右边一闪，刚好躲过去了，也使了一个卧虎擒羊势，抖手一棍向张保的脚踝骨上扫来。

　　张保手疾眼快，双脚一跳，艄公这棍也扑了个空。两个人搭上了手，你来我往，斗了十五六个回合。

　　张保只因背上驮着个包裹，急切之间未曾卸下来，辗转腾挪十分不便，眼看着就要输了。

　　岳飞正在马上喝采，忽然看见张保招架不住了，便拍马上前一步，举起手中沥泉神枪，向那两条棍子中间一隔，大喝一声：“住手！”

　　张保和那个艄公登时便被架开，都趁势跳出圈外。

　　艄公言道：“哪怕你们两个一齐上，老爷我也不怕！”

　　岳飞言道：“不是这样说话。我正要问你，你方才说，天下除了两个人坐你的船，你可以不要船钱，你且说说是哪两个人？”

　　艄公言道：“当今朝中有个丞相，名唤李纲，字伯纪，号称梁溪先生，是个大忠臣。我就肯白渡他过去。”

　　岳飞言道：“另一个呢？”

　　艄公言道：“那一个除非是相州汤阴县的岳飞岳老爷，他是个天下闻名的英雄豪杰，所以也可以不要他的船钱。”

　　张保言道：“好哩！可不连我正好是第三个吗？”

　　艄公言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连你也算一个？”

　　张保言道：“现放着俺家的老爷不正是汤阴县的岳飞岳老爷吗？你不要他的船钱，难道单单要我的船钱不成？”

　　艄公言道：“你这狗头，休要哄我。”

　　岳飞言道：“俺正是岳飞，奉了朝廷圣旨，在黄河渡口防守金兵。如今有圣旨召我进京，正好从这里经过。不知壮士从何处晓得岳飞，竟然如此错爱？”

　　艄公言道：“你可就是当年在东京汴梁抢夺状元，在校场上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吗？”

　　岳飞言道：“正是。”

　　艄公听说来的正是岳飞，连忙撇了熟铜棍，俯身便拜，言道：“小人早就欲要前去相投，谁知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多多冒犯！万望老爷收留，小人情愿执鞭坠镫，鞍前马后服侍老爷。”

　　岳飞言道：“壮士快快请起。你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为何要来投奔我？”

　　艄公言道：“小人自幼生长在扬子江边，姓王名横，一向在江边上做些私商勾当。只因小人爱好赌博，又好吃酒，钱财到手，登时就完。只因小人思想人生在世，也须要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业，只是没有门路进身。我早就听闻岳老爷的鼎鼎大名，十分仰慕，欲要前来相投。只因没有盘缠，故而在此处拆断了桥梁，只想劫夺一些银两，也好等到将来见到老爷，充做一个孝顺老爷的进见之礼。不料却在此地相遇。”

　　岳飞言道：“这也难得你一片赤诚之心！既然如此，我与你一同扶保宋室江山，讨个出身也好。”

　　王横言道：“小人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一生伏侍老爷。”

　　岳飞言道：“你家在哪里？可有什么亲人吗？”

　　王横言道：“小人自幼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妻子，同着小儿王彪在这沿河树林边的破屋里居住，依靠着舅舅过活。我这船艄里还有几两散碎银子，待小人取来给他送去，也好勉强度日。”

　　张保言道：“快些，快些！我们也要着急赶路的。你可不要贪恋家小，耽搁时间！”

　　于是，岳飞、张保、王横一齐再次回到河边来。王横纵身跳上船去，从船艄里取了银子，跳上岸来，把船撇了，一直向河边树林下的茅屋走去。过了一会儿，王横安顿好了妻子，背上一个包裹，飞奔着赶来。却不知此番前去是何吉凶。

　　正是：

　　才离吊客凶神难，又遇丧门白虎灾。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和签约艺术家、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百鼠迎春》、《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