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的时节

张永江

<p class="ql-block">  风沙吹走了岁月,却吹不走曾经的记忆。岁月带走了容颜,却带不走回忆的心境</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  近几日,漫步在郑州街头,空气中飘荡着槐花的芬芳,此时我才意识到槐花开了。抬头看时,那嫩绿的叶子中间挂满了洁白的花苞串。在一些新修路段那花苞串的颜色竟然是紫色的,呈现出一种别致的美,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p> <p class="ql-block"> 沁人心脾的香气氤氲在都市春天黄昏柔柔的微风里,像姑娘的芳唇轻吻着人们的脸颊,又像母亲的手抚弄着我们的头发,给行色匆匆的路人带来一丝温柔的慰藉与呵护。在这春风沉醉的黄昏,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徜徉在公园的柳荫下,徘徊于缤纷的花丛中,尽情享受着春天的良辰美景。</p> <p class="ql-block"> 空气中弥漫槐花的清香,拉扯着我悠悠的思绪,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我对槐花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每当看到那串串洁白如玉的槐花挂在绿叶间,瞬间就感到无比的亲切,犹如久别重逢至爱的朋友,和曾经患难相扶的亲人。</p> <p class="ql-block">  在豫西故乡老院子的门前,曾经有一颗大人也合抱不过来的参天老槐树。她的树龄有多久,我也不曾知晓,好像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是那么一棵大树,大到遮住了我家门口大半个院子,夏天在树下玩耍,从来没有感到天气的炎热。我的童年时光就是围绕着老槐树一年一年的轮回。</p> <p class="ql-block"> 那些年,红薯和玉米是我们一年四季主要的口粮,而且还经常吃不饱,吃白面馍馍那是奢侈的生活方式。每年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在这个时候,就成了一家人食物的重要组成部分。母亲会把我们从地里挖回来的麦扯菜和野苜蓿拌上面糊水,在锅里摊出香嫩可口的煎饼。撸回来的榆钱,掺和一点小麦粉蒸成麦饭也是饱腹美食。但我最期待的是槐花飘香的时节。</p> <p class="ql-block"> 每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曾经灿若云霞的桃花杏花梨花都已经凋谢,花褪残红青杏小,杨花落尽子规啼。这时候,老槐树的花期才姗姗来迟。那嫩绿的叶子还没有完全长大,一串串绿色紧实的花蕾便挂在了枝头。</p> <p class="ql-block"> 此时槐花还没有开,还不能嗅到她的花香,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像猴子一样沿着墙头爬上树了,摘下大把槐花串放进篮子里。没有盛开的槐花,吃到嘴里后味有些涩,口感不太好。但最适合蒸麦饭,洗净的槐花串用小麦粉拌了,放锅里大火蒸半个小时就可以出锅了,味道软香而有些鲜甜。再佐以我们老家地里挖回来的腌野小蒜辣椒水,实在是人间美味,百吃不厌。母亲常说,槐花饭,金不换!我觉得非常恰贴。</p> <p class="ql-block">  若父亲忙完农活回到家里,那么摘槐花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暴风骤雨。父亲搭着梯子爬到树上,用一把锯子把鸡蛋粗甚至小孩胳膊粗的槐树枝,连枝带叶直截了当给锯下来了。于是母亲带着姐姐都到树下摘槐花,四邻八舍也加入进来,大家在树下欢声笑语,拉着家长话,然后摘了满满几篮子槐花各自回家。</p> <p class="ql-block">  过了一周左右,槐花盛开了。满树怒放的槐花,犹如披了雪白的婚纱,散发出浓郁的芳香。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爬上树,骑在树杈上,随手摘来大串的槐花塞进嘴里嚼碎,那甜香的汁液盈满了唇齿之间,根本停不下来。结果经常把肚子撑得溜溜圆,胀得难受。</p> <p class="ql-block"> 槐花盛开也吸引了蜜蜂前来采蜜,想象一下,一棵巨大的槐花树,蜜蜂嗡嗡嘤嘤的来回穿梭,俨然一场春天的盛宴。在我们老家,槐花蜜是蜂蜜中的上品,色泽晶莹透亮,质地细腻浓稠,具有清淡幽香的槐花香味,甘甜鲜洁,芳香适口,能润肠通便,宁心安神,实乃滋补佳品。</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离开了老家。记不得哪一年老槐树被砍掉了,儿时老槐树下玩伴的脸庞,曾经那么清晰,努力去想的时候又模糊起来了,只记得那些脸都在灿烂地笑着,简单而快乐。记不清奶奶讲的那些重复百遍的老故事,只记得那声音很慈祥,很柔和,时间过得很慢很慢,透过槐叶洒下斑驳阳光的痕迹,飘荡在空中,飘了很远,很远……</p> <p class="ql-block">  漫步在省城喧嚣的街头,黄昏中霓虹灯闪烁起来了,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芳香,但我却嗅不出老家大槐树的味道,再也感受不到槐树下的快乐和宁谧。飞驰的汽车来来往往,过往的路人的脚步匆匆。路边的槐树只是城市风景的点缀,没有人在意,也少有人驻留。槐花依然在热烈的吐露着芬芳,落寞而孤寂,仿佛根本没有存在一样。</p> <p class="ql-block">  阵阵晚风,吹落一地槐花,宛如低低地叹息,行走在春日薄凉的夜色中,鼻翼偶尔飘过淡淡的槐花香。我想起台湾诗人郑愁予的那句诗:“你特特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我不是归人,是过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