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洋彼岸儿子的一封信

卧龙

儿子：

一九九二年六月十九日的凌晨五点，你出生在内蒙古医院。由于你妈难产大出血做了剖腹产手术，住院抢救治疗了二十天才出院，你出生后一直在保育室内。三天后，才见到你第一面，短短几分钟后你就被抱走了。可见你来到这个世界实属不易，一出生，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当然更多的是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惊喜。

其实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因为两地分居的原因，我只能利用周末或小长假的时间抽空回呼市看看你，而没有能够完整地陪护你的成长，这也是我的终身遗憾。照顾你生活、辅导你学习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你妈一个人身上，所以你从小就特别的自立，生活学习上也对你妈特别地倚重，母子情深。

你六岁时就上小学。你妈上夜班，你就一个人在家学习休息。早晨自己吃饭上学。记得有一次元旦过完了我该回单位上班了，你早早就起床了。冬天早晨天亮的晚，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我想送你去学校，你不让，一个人背着个大大的书包消失在暗夜中。天亮了我准备坐火车回单位时，才发现家门被你从外面锁住了。原来不让我送你上学是怕我走……

小升初时是采取摇号随机分配学校的，你被分到了教学质量较差的呼和浩特市第三十五中。当时有亲戚朋友说活动活动争取去三中、三中分校或秋实中学等教学质量好的中学。你妈说首先咱们一个普通人家实在是没有那个实力去活动，再说学校固然重要，但个人的努力和好的学习习惯更重要。

你小学时就读的新桥小学（即原来的桥靠村小学），由于刚划归新城区，新配备的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教学质量大打折扣，以致你刚上三十五中时英语一塌糊涂，只识得百十来个单词。但仅仅一年的时间你的英语成绩就赶上来了。这一方面有你勤奋学习的因素，另一方面是你的班主任王霞飞老师耐心施教、对症下药的结果。

中考时你发挥失常，未能考进呼和浩特市第二中学火箭班（就是所谓的快班，全呼市仅招五十人，配备全校最好的老师），你整整郁闷了一个月闭门不出。我们怕你憋出病来，就带你到北京散心。在北京我们一起参观了北大清华，在北大清华校园里你整整流连了一天。别人来是看风景，你则是看教室、实验室、图书馆、校史馆及一切老旧建筑和校内贴的各式各样的海报宣传栏、研究生招生简章中各个专业和导师的介绍。

从北京 回来后，你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高一普通班时，又机缘巧合地认识了曾经当过火箭班班主任的刘丽霞老师。刘老师积极鼓励你争取在高二时考进火箭班。在高一升高二的四次期中期末考试中，你以全年级总成绩第三的名次顺利进入了火箭班。

当 我们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你又开始准备参加奥赛考试。你天天在学校时就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回家吃完晚饭后便开始自学奥赛，每天学到晚上十二点甚至一两点钟。到了拿到内蒙古一等奖准备代表内蒙古去复旦大学参加全国奥赛决赛时，了解全国各地奥赛情况，才发现像我们这样的老少边贫地区的教育是多么的落后，许多东西全靠自学，而且奥赛考的内容有一半是大学的知识。

在北上广深一线城市甚至像成都、南京、武汉、长沙等二线城市的重点中学已经普及了奥赛学习。到了上海我们才知道像华东师大二附中、复旦中学等中学大学物理实验几乎都能做，而你只能利用周末晚上到内蒙古大学物理学院等大学生们做完实验后才能利用剩余的一点儿时间练练手。当时你也真是拼了，学到后来，开始掉头发。我们心急如焚，和你聊天谈心，无非是安慰你奥赛只是一次机会，即使考不好，还有自主招生考试和高考，没必要这么拼命。

你保送北大后，有一次放假回来聊起以前的经历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一是识字早，从两岁开始你妈就教你识词认字，到四、五岁已经识得一两千字。二是家里书多，到六岁上学时，差不多把金庸全集、十万个为什么、中国通史、世界通史，汉魏六朝、唐宋元明清的诗词小说及各种童话故事甚至连你妈的医学类的书籍都看了个遍。三是爱好旅游，上高中前几乎年年暑假出去玩一趟。四是每到关键阶段总能遇到优秀而经验丰富的老师。所以上小学、初中时就特别轻松。我说你别吹牛了，那是因为你上的小学初中的学校太差才显出个你来，有本事你考个世界名牌大学试试。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结果你还当真了。北大藏龙卧虎，高人有得是，高考状元一抓一大把。大一下来成绩平平，年级排名一二十位。但人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就有了动力，你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实验当中。尽管北京距离呼市仅有500公里，你却连续三个暑假没有回来，每天在图书馆、实验室和教室之间奔波。“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二、大三期间一次性高分通过了英语四、六级考试和托福考试，大四上学期又高分通过了GRE (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为你本科毕业后的留学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与此同时，本科四年的学习也没有落下，毕业时，成绩已经是年级综合排名第三、专业排名第二。本科毕业之际，你已经收到了剑桥大学、斯坦福大学等七所世界名校的录取通知，最终被斯坦福大学全额奖学金博士录取。

小时候，常听家长老师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通过你的成长经历，才真正感受到了其中的含义。如今我们已经老了，你现在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锐意进取、努力拼搏的时候，像朝阳一样喷薄欲出，前程似锦。我们也可以聊以自慰了。

去年你经过六年的刻苦学习终于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物理学博士文凭。由于学业繁忙和疫情的影响你已经五年多没能回来了。希望你能够在疫情得到控制后尽快回国发展，以自己的学识报效社会。

父名不具



二零二一年四月十五日

斯坦福大学校园风景

获得斯坦福大学物理学博士毕业文凭

一家人在颐和园留影

本科学习时在北大西门留影

博士论文答辩现场（照片正中是孩子的博导、中国和美国科学院院士、斯坦福大学终身教授、著名物理学家沈志勋先生）

在爷爷家与弟弟合影

父子俩

大漠 骆驼 我

腹有诗书气自华

辽阔的大海

哥俩好（参观成吉思汗陵园）

游览平遥古城

太平洋海滩散步

毕业时与北大燕南园的波斯猫合影告别

毕业典礼上喜气洋洋、载歌载舞的同学

实验室的熟练工

流连于未名湖畔

旧金山金门大桥

在旧金山湾游览

过把导演瘾

大学好友之间的默契

赴法国旅游时的留言

给本科生上课

游览波士顿

旅行途中

在斯坦福大学过春节时同学们之间的玩闹

又长高了

绿草如茵的斯坦福大学

恋恋不舍（在旧金山机场送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