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百零五（伏广晨著）

作家伏广晨

百零五：前知神巧计赚夏霖

　　　　全义勇醉卧梦前身

　　再说罗英、侯朝二人听了杨幺的劝解，果然是原有前因，不觉一时欢畅，齐声说道：“我二人今日被擒，承蒙不杀之恩，心中实在是感恩戴德，又承蒙诸位以仁义之心相劝，怎么敢不拜结？”说罢，便要一起跪拜杨幺。

　　杨幺连忙将罗英、侯朝二人扶住，言道：“等到回归山寨之后，再行结拜之礼也不为迟晚。”于是便将董敬泉和黑儿的许多恶行说了出来。罗英和侯朝二人听了这话，十分恼恨。

　　书中代言，泼天火罗英乃是双鞭呼延灼转世而来的，癞头鼋侯朝乃是混江龙李俊转世而来的，这俱都是前世的宿缘。

　　再说袁武看见罗英、侯朝俱都已经中计，随即便拔寨而起，杀散了宋军，进城来与杨幺相见。

　　罗英、侯朝一齐向杨幺问道：“我二人用计，只以为他们三人中了我们的计策，入城而来。却不知哥哥什么时候率领众人进入广陵城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真是好计策！”

　　杨幺于是便将袁武、何能的计策说出来。罗英、侯朝二人听了不胜称赞。

　　杨幺于是便对众位兄弟说道：“我们如今已经捉住了仇人。若是带回山寨处死，不晓得情况的人便会说我们攻破了广陵，掳掠了财物。莫若就在这广陵城内处置了他，也可以使人警醒，不要做倚仗钱财谋害他人的事情。”众人一齐说声有理。

　　杨幺便叫章文用书写了几张告示，罗列了董敬泉八条罪状：第一欺行霸市唯利是图，第二哄抬物价坑害百姓，第三勾结金人投敌卖国，第四依仗豪富欺压贫苦，第五弄虚作假陷害良善，第六买通贪官制造冤狱，第七收买押差草菅人命，第八阴谋诡计欺男霸女。随后将告示分散张贴在广陵城中，让全城百姓们知晓。

　　杨幺又叫人押着董敬泉巡走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让人前来观看，然后将董敬泉押入教场。教场中间早已派人设立一根高大的木柱，上面系好了绳扣。

　　杨幺便叫人将那董敬泉脱剥得赤条条地，用两根木竿绷开了手脚，再用绳索系住了头发，然后派人将他悬挂到高高的木柱上。

　　杨幺又派人鸣锣擂鼓，招呼城中百姓前来观看。不大一会儿，观看的人便成千上万地蜂拥而来，俱都比肩接踵，挤满了教场。

　　杨幺看见人越来越多了，于是对广陵百姓说道：“我杨幺今日要乱箭射死奸贼董索，确实并非无缘无故。你们不可以说我杨幺过于凶狠恶毒。”说罢方才搭弓扣箭，走出一百五十步开外，一连射了三箭，全都紧紧攒中董敬泉的心窝。杨幺射完了，便叫王摩和其他弟兄轮流射来。但只见：

　　长竿木柱高吊起，双手双脚齐绷开。

　　摇摇晃晃似猴形，直直挺挺如蛙态。

　　命尚在依稀鬼哭，魄先去仿佛尸骸。

　　贪心已到奈何桥，惊魂飞上望乡台。

　　鈚子箭快如闪电，逆援箭迎面射来。

　　柳叶箭透胸过腹，燕尾箭破脑穿腮。

　　落红如雨随风舞，白肉横飞落尘埃。

　　霎时间气绝魂散，顷刻里冤消仇解。

　　杨幺看见众位兄弟俱都各自射完，董敬泉早已气绝身亡，也算是完结了一件公案。

　　书中代言，这董敬泉本名董索，乃是童贯转世而来的，今日被乱箭穿心而死，也是报了前世的宿怨。

　　杨幺随即传令众人起身。罗英和侯朝各自带了妻子老小。众人一齐浩浩荡荡蜂拥出城，不几日便上了车船，竟出海往莱州进发。

　　杨幺于是与袁武、何能、贺云龙三人商议道：“我杨幺为报冤仇，却去冲州撞府，未免惊扰百姓，心中觉得很是不安。如何能够鸡犬不惊，草木无损，便绑缚了仇人，方才为人生快事？”

　　袁武、何能、贺云龙等三人听了，齐声说道：“这都是哥哥你具有仁爱之心，我们三人怎么能不另外筹划别的策略。如今只须如此这般，管教仇人自己前来送死。”

　　杨幺听了大喜过望，便派手文用处理。众人于是日夜兼程赶路，不几日便已经靠近了莱州地方，于是便将楼船停泊在海岛之中。

　　杨幺派人打听清楚了夏霖的情况，又叫人抓了几个土民问明了路径。杨幺便带领兄弟上岸，往莱州冲杀过来。

　　众人依照计策，更换好了服装，暗中藏好了利刃，又带了许多做法事用的物品，来到莱州城外。

　　杨幺一行人一齐进入馆驿之中，驿使连忙过来相问，俱都是章文用负责对答。

　　杨幺于是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大黄绢包裹来，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厅堂正中间的桌子上。驿使等人看见黄绢包裹，以为是天朝使者奉了诏书到此处来宣读圣旨的，一时之间慌忙前来照应。

　　袁武唤过驿使来，吩咐道：“我等奉了金朝国主的诏命到了此处，所有官员俱都应该到十里之外迎接。只因是金朝国主的密诏，故此星夜兼行，所过地方并无人知晓，故此没人传递消息，难怪你们不来迎接。这诏书内说的是金朝国主顾念夏霖镇守莱州有功，突然便要加封官职。你今天晚上便进入莱州城去，只通报他一人火速前来领命。我们到时候自会打开诏书当场宣读，与其他列位官员毫不相干。等到宣读完诏书之后，再通报其他官员一声就可以了。”驿使领了上差之命，哪敢怠慢，便飞快地报进莱州城里去了。

　　原来当年金朝国主便打破了东京汴梁，只恐怕汴梁人心不稳，久则生变，便将张邦昌立为楚王，以安抚民心，实际上是金朝的傀儡。

　　董敬泉想要图谋荣华富贵，于是便留下万贯家财叫夏霖从中谋划，自己先回到广陵去保全财产。

　　夏霖便用董敬泉留在东京汴梁家中这份财产，上下打点，内外钻营，竟然为自己谋划了一个美差。那大楚傀儡皇帝张邦昌便封给夏霖一个武官职位，派他率领一支人马攻打登州和莱州。

　　也是夏霖命里该当发迹，大军一到登州和莱州，两处官员全都拱手投降。于是，夏霖便将人马驻扎在莱州，随即派人进京报功。张邦昌便封给夏霖登州和莱州二处领军使之职，颇有实权。

　　夏霖一朝得志，便只管搜刮富户，刻薄小民。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夏霖原本就生性贪淫，自从有了权力和金钱，便动起了花花心思。夏霖开始嫌弃织锦的出身微贱，姿色平常，说话也冷言冷语起来。夏霖又派人四处访察民间美色女子。访察到了，便千方百计谋划着霸占了，接进府里自己慢慢受用。

　　织锦看见他移情别恋，整日整夜花天酒地，十分恼恨，经常与他争吵。不料夏霖从此更加讨厌她。一天夜里，夏霖色心大发，事先吃了虎狼之药，便和几个女子在院子里淫乱，还叫来几个小厮在旁边观看。织锦正在独守空房，听见满院子淫声荡气，不成体统，连忙出来劝阻。夏霖恼羞成怒，登时起了凶恶之心，赶入房里来将织锦暴打一顿，竟然用衣带将她活活勒死了。

　　这一天，夏霖正在衙门里与一众女子寻欢作乐，忽然看见驿使前来通报缘故，于是便不胜欢喜。随即穿了吉服，带领一百多名军卒到馆驿中来。为了对朝廷表示忠心，夏霖距离馆驿远远地便下了马，步行走入馆驿中来。

　　驿使等人连忙排开香案，小虬髯孙本手捧诏书，站立在上面，众弟兄一齐站立两旁。夏霖走到阶下，不敢抬头，连忙五体投地，跪伏在地上接旨。

　　小虬髯孙本展开诏书，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授予官职爵位，本应该择选贤良之人而任用。以期待他走上仕途，治理万民，以深切思念为根本。如今，不肖之辈夏霖出身家奴，乘改朝换代之机而钻营谋划，投机取巧，窃取禄位。而其行事张狂恣虐，无所顾忌，早已恶贯满盈。虽然说天高皇帝远，圣上难以察觉，但举头三尺有神明，谁敢说九重天上不能知闻。缇使到来之日，即刻将其捉拿来京，引颈受戮，以正天威。正是杀戮一人，而解救万姓之命，福及天下苍生，利泽千秋后代。云云。

　　此时，夏霖跪伏在地上，只以为是要加官进爵，忽然听见诏书上面说要将他捉拿进京受死，只吓得一时胆战心摇，魂飞魄散。

　　一众缇使听完宣召，便一哄而上，将他捆绑起来。这些跟随夏霖作恶的，忽然看见上官被捉，各自心虚胆怯，便一齐逃散了。

　　夏霖被绑缚起来，只得说道：“列位大人，切莫动粗，卑职还有下情上达。如今满朝君臣都受了小人的贿赂，自然会替卑职美言几句。待卑职进京之后，自会当面向圣上陈述功绩，乞请列位委曲通融，保全官体。”

　　杨幺笑了一笑，高声喝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恶奴！昔日你的家主孙本节级何曾亏待于你？你却要陷害家主于死地，后来又帮人谋划，强娶主母。若不是我杨幺前来解救，必定会导致丧身殒命。我今日带领众人前来，正是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前几天在广陵，我已经将董索奸贼乱箭射死。今日本来想要攻破城池，将你擒住千刀万剐。只恐怕伤害生灵，惊动百姓，故此假传诏书，将你诱来擒住。你休要推脱罪责，装疯卖傻！”

　　夏霖忽然听见说是杨幺，不胜大惊失色。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小虬髯孙本捧着诏书站立一旁。再四下一看，却看见钻心虫殷尚赤也在其中。夏霖方才知道是同杨幺前来报仇。只因这一惊吓，早已魂飞魄散，只得向小虬髯孙本磕头。

　　杨幺随即叫众兄弟起身，随后便叫人将夏霖牵出馆驿来。

　　不料，却有许多居民尽都前来遮住道路。杨幺等见了，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众兄弟连忙抽出利刃，杨幺连忙止住，高声问道：“你们这些众人竟然拦住路口，莫非他在此处在什么恩惠，你们是来挽留他的吗？”

　　众人便一齐跪下，有的向胸前探取，有的探入衣袖，一时之间，各自擎了一幅字纸，俱都说道：“我等百姓俱都是被这个夏剥皮诈骗得倾家荡产，将妻子女儿也霸占去了，向来没有地方伸诉。不料老天开眼，今日天朝使臣来捉拿他进京受刑。我等俱都有千般苦情，乞请天朝使臣一起带去，呈进给朝廷。我们只想让朝廷晓得这个夏剥皮在此处作威作福，虐待小民，害得地方百姓受苦受罪。不致于被他钻营谋划，逃脱了罪责。”

　　杨幺听了大喜过望，连忙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将他唤作夏剥皮呢？”

　　众人言道：“我们深受其害，心中气愤苦恼，却又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冒犯，只得在背地里咒骂他。只希望日后必须要有人活活剥了他的皮，我们才能快活，故此便私下里叫他夏剥皮。”

　　杨幺连忙请众人起身，言道：“我今日将他捉住，确实为你们地方除了大害。你们众人既然骂他是夏剥皮，我就在此处公愤私仇一起报，便将他的活活皮剥下来，让你们痛快一回吧。”

　　众人听了，一齐叫好，于是分别站立两旁。杨幺与众弟兄便一齐动手，将夏霖剥去上下衣服，先从头顶割裂开来，将人皮往下乱扯。

　　夏霖早已巨痛失声，方才悔恨当初作恶太过。霎时之间，那夏霖便皮在一处，肉在一边，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肉体在那里痛苦呻吟，过了半晌，方才直挺挺地死在地下。

　　书中代言，夏霖乃是太尉高俅转世而来的，这也是前世宿怨，今日得报。

　　众人看见夏霖已经死了，一时欢声动地。杨幺看见仇恨已经报完，于是便对众人说明了缘故。众人俱都各自又惊又喜。杨幺随即便同众兄弟急忙走回原路，登上车船，传令往南而行。

　　大家在船上十分快活，又商议着去捉拿扑灯蛾王豹报仇雪恨，于是吃酒吃到半夜，便各自寻找地方睡下。

　　杨幺今日报了前仇，十分高兴，多喝了几杯，早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便在船上找了一个位置，合眼睡去。杨幺酣睡了半晌，梦中忽然看见一个人，面目黝黑，瘦矮身材，走上船来，点头摆手地招呼他。杨幺不胜心喜，于是便同他一起登上江岸疾速快走。两人到了一处地方，那人便站住不走了。

　　杨幺问道：“你是什么人，却带着我走到这里来？这又是什么所在？”

　　那人笑着说道：“你休要把你和我当作两个人看。这个地方便是楚州蓼儿洼，我特意带你前来走走。”

　　杨幺听了，正要问个明白，不料这人却朝杨幺怀中一头撞来。杨幺大叫一声：“啊呀！”猛地惊醒过来，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杨幺一声喊叫，惊起了众位弟兄，知道杨幺做了恶梦，俱都前来询问。杨幺便将梦中情景述说出来，言道：“不知此梦主何吉凶？也不知是这楚州蓼儿洼是否真有，又在何处？”

　　众弟兄听了，言道：“明日派人到楚州访问一番，便知分晓。”

　　侯朝说道：“兄弟我生在泰兴，长在泰兴。曾经听见有人传说楚州南门外确实有个蓼儿洼，还说是当初山东及时雨宋江埋葬之地。”

　　众人听了一齐惊喜，言道：“原来是宋江的坟地。他做了一生的豪杰事业，却死得冤枉，也没有人去看他一眼。莫非今天夜里给哥哥托梦，要哥哥去看看他吗？”

　　杨幺听了不胜点头，言道：“今人倾慕古人，去凭吊他一番也好。只是不知道楚州离此地有多远？”

　　侯朝言道：“楚州就在沿海一带，要想前去，也还容易。”于是大家便围着杨幺一直坐到天明。

　　侯朝站起身来，四处一望，连忙高声叫道：“只在此处停泊，便可以到达楚州。若再前去一百多里，便是广陵的界限了。”

　　杨幺于是便吩咐水卒拣选一个偏僻之处停泊。一时之间，众弟兄俱都要一同前去，于是便一起上岸，往楚州进发。

　　杨幺、袁武、贺云龙、何能四个人在前面先走，一边闲谈天下形势，一边观看风土民俗。刚刚经过兵火战乱，路上所见全都是村村荒芜，处处荒凉，四人看了各自扼腕叹息。

　　正是：

　　百姓流离成饿殍，生灵涂炭几时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和签约艺术家、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百鼠迎春》、《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