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人性中的善

温俊伟

自觉排队候车的感悟:努力创造条件，放飞人性中的善 文\ 温俊伟  提起上公交，人们很自然地就会想起“拥挤”两个字。在大城市中，尤其是上下班时段，这很常见。     但我惊奇地发现，在广州非中心城区一条短短的马路上，人们竟然都极其自觉地排队候车、上车，没有拥挤，没有争吵，人性中的善得到完美的表现。                             壹  在荔湾区的东朗，有一条环翠北路，全长也就三百米左右，有四个彼此相隔二、三十米的公交车中途站。  那天，因参加广州市德艺缘诗书画学会的活动，第一次到这边来。活动结束后我在其中一个车站等候121路公交车。当看到车将要靠站时，便习惯性地走下人行道，站到那些候车的人旁边。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原来分散地站在树荫下、报亭旁躲避烈日的人，一下子都集中起来。然而，他们并不是争先恐后地拥到车门口，而是悠然而又习以为常地一个跟一个，排成长长的一行，足足有十几人。 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车门旁边，并没有在队伍里，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连忙绕到队伍的最后。 我知道，队伍里的人都来得比我早。 　　我一边跟着队伍前进，一边寻找那维持秩序的人。可是，我失望了。 在我眼前，只有一个接一个规规矩矩上车的候车客。 每一个踏上车门的乘客，他或她的旁边都没有威胁其不能按次序上车的人。 　　我迷茫了！没有人维持秩序督促排队，也没有栏杆迫使人流自然形成队伍，更没见谁挤到车门前插队制造紧张气氛，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整整有条。 这儿并非市或区的重点整治地带，严格说，这里还有点像城乡结合部。 再看看不远处的三个车站，由于阳光照不到，人们都排着队安静地等候。 更难得的是，在上下班时段，此景象竟然也跟平常一样，人们一到这里，似乎马上就神奇地拥有了绅士风度。 这就更使我迷惘了！在广州住了几十年，这种情景还是第一次见。 貮 我曾经从一些资料中了解到，很多人都认为，西方的现代文明是经过了两三百年的严格法治而取得的。他们甚至认为，现代文明是依法罚出来的。 我也很同意这种见解，甚至为此在大报发表过文章。但今天有点疑惑了：除了罚，还需要什么呢？ 这里没有人执罚，也没有对不遵守秩序的警告，只见到“请在此排队候车”的通告牌。 我也曾问过德艺缘学会的一些人。他们都说，很长时间以来都是这样的了，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事或处罚过什么人。 住在附近的一些朋友告诉我，这里原来很荒凉，当初设的是总站。一设站，车站就有工作人员出来，要求人们排队搭车。 当时的人都很听指挥，慢慢形成了排队的习惯，即使后来有外人来此因不知情而犯规，也会有人指正，以致不敢贸然犯众怒破坏原有的秩序。 直到现在，总站变成中途站，人们仍然沿着这惯性，继续着有效的无为而治。 可见，登公交车的拥挤，并非是必然的。在有些环境中，它未必能激现出来。 叁 我总结出三点成因： 1，一开始，车站就对上车秩序提出了要求，并且有工作人员出来管理； 2，遵守排队上车的习惯慢慢形成了公众习惯； 3，有容得下排队的地方。 笔者曾当过教师，对“初始要求”及“持之以恒地要求”有很深的体会。 你带一班刚认识的学生上第一堂课，如果不提出明确的纪律要求并持之以恒地严格按要求执行，并放手发动学生做自我管理，让守纪习惯成为公众习惯，以后的管理会倍加吃力。 我在餐馆曾见过一位女服务员很客气，但很坚定地劝一位客人不要吸烟。 客人把烟掐灭后好一阵子，忍不住又点着了烟。服务员再次提醒他，神情比刚才严肃了点；“很抱歉！如果我不劝止你，其他客人会有意见；他们投诉，我会受罚，您是否可以不令我们难堪呢？” 由于她的坚持，没多久，这个餐厅就逐渐断绝了烟味。这便是持之以恒地执行初始要求的威力。 俗语云，习惯成自然。 公众习惯力量强大，它能在一定的场合里抑制个体的习惯，营造起一种环境氛围，形成有震慑力的气场。 在铺满地毯的五星级宾馆，你就是一个平常习惯了随地吐痰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在这里造次。可见，个人的习惯所形成的惯性，其能量远远小于公众习惯所形成的惯性。 这几个车站，如果当初没有人要求乘客排队，并在一定时间内坚持要求以形成公众习惯，我想，也不会有今天的好光景！ 社会的管理者是否应考虑，多设计有助于良好的公众习惯形成的管理模式？ 肆 古人告诉我们，人性中的善和恶，一是佛，一是魔，他们同时存在于一体中。一念之间的选择，不是佛就是魔。前者收获善果，后者引来恶果。 曾经见过一个中年男人，背后挎一个装得满满的大布袋，起劲地横切到公交车的门口挤上去。他的布袋触碰到两位大妈。大妈立即提醒他要注意，并批评了他不排队。 男人则应道：我也想排队呀，但怎么排呀？一个站七八路公交车，那么一点点地方，哪里见到有人排队？挤公共汽车，磕磕碰碰免不了啊！不要要求太高啦！ 两位大妈恼火了。于是，你来我往，一句比一句冲，甚至相互推搡了起来。车厢里充满了吵架者们喷发的戾气。 这男人缺点教养，做得不妥那是肯定的，但是他也揭示了产生矛盾的一个重要原因：没地方排队。也就是说，这里缺乏为善的环境氛围。 而在东朗排队登车那地方，一共有七路公交车。这七路车并没有挤在一起靠站，而是分别停靠在四个地方，加上人行道比较宽阔，站牌占的位置也就一米左右，容得下队伍。 放眼市内的其他车站，一个站起码要容纳八、九路公交车，甚至更多。有时一靠站就是四、五辆。前面等车的人无法看到后面来的是哪一路车。 惊动全国的彭宇案，就是因为站台人太多，转车的人互相急急逆方向行走而产生的。 就算人们排好了队，司机也无法知道这队伍是等哪一路车而准确地停靠，队伍最终也要解体。 这些车站也几乎都有宽阔的广告牌，长的竟有十多二十米，令等车的地方只剩下宽不到一至二米的窄长条，叫人如何排队啊！ 再看看宽阔的公交车总站，很少有不排队上车的。因为它有充裕的地方排队，并有明确的等车指示。 看来，拥挤的主要原因并不在乘客身上，而在于设计车站的管理者身上。 广告牌能不能少一点，广告牌能否不只是收钱的广告，而应该有引导人们扬善循规的公益广告？ 古罗马哲学家奥勒利乌斯说过：善的源泉是在内心，如果你挖掘，它将汨汨地湧出。 笔者的妻子曾因刚做了扩瞳，视力受到影响，在医院门口摔倒。两位姑娘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搀扶，一直把她送上出租车； 一次，我与一位小伙子从相对方向同时走到公交车的门口，他一下子停住了，并说：叔叔你先上！ 被网友们称作“最美列车女孩”的一位姑娘，是医学专业的实习学生，当在车站看到一位老人突然晕倒，毅然飞步上前为他做了十几分钟的人工呼吸，这过程中还曾经嘴对嘴，顽强地把他从死神手中夺回来。 无独有偶，几个月前，兰州一名长者突发心梗晕倒，两位路过的护士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施救。她们跪在地上，多次交替地为老人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甚至口对口，直到救护车到来。当事后有人问她们姓名时，两位女孩腼腆地说：“我们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湖北省罗梅县城管队员罗超良主动背起被洪水围困的高考考生，泅水而出，令其及时赶到考场。 贵州公交车不幸坠湖，围观的群众中，有人马上拿起电话报警，有人跳下湖去救人、帮着打捞物件。这都是一些不相识的人的自发行为，没有人组织，没有人指挥。 …… 人性的善存在于很多人心里，就看外界有没有条件把它引导出来。我们应努力创造条件，放飞人性中的善。 　　如公交车中途站及医院、旅游景点、超市、影剧院、餐馆、展览馆……等其他公共场所管理模式的设计，应有利于人们的为善； 如社会管理者、医生、教师、服务行业人员的服务规则等都须努力制定得人性化、秩序化。 我们的宣传机器，应大力挖掘并颂扬好人好事，即扬善，而不只是关注明星们的无聊琐事和矫揉造作。 我们的管理部门应不遗余力地褒奖那些出色地为善的好人，让社会学有楷模。 我们不要只满足于宣传大众都知晓的高大上的英雄人物，而应该更多地、经常地宣传那些几乎每日都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平凡人物的好人好事。这会更有感染力！ 我们的法律工作者们应该尽职地公正地惩恶扬善，让为善的人和事有更好的落点。 …… 我们应自觉地遵规守法，学会等候、宽容、与人为善。这些都是教养，是对他人和公众习惯的尊重，是心中善意的释放，是对文明的追求。 古语有云：“教则易为善,善而从正,国之所以治也;不教则易为恶,恶而得位,民之所以殃也。”可见，能否有效地扬善，关系到国家和人民的福祉。 期望我们的社会善意多一点，戾气少一点！ 期望有更多朋友给以转发，让更多善举成为人们的自觉行动。 作者简介 　　作家、书法家。已出专著八本，在报刊、电台电视台发表报告文学、诗歌、小说、文学及影视评论、剧本等共两百多万字，播出单本电视剧两部，广播短剧十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