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1年4月13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一大早，沿着村子里几条小街小巷绕道走进一树山，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邻居们大多数还没有起来，鸟巢里的麻雀，看见我路过的时候，轻轻地叫了几声，就停止了。有一户住在坡地上的人家，一棵直径有一米多的橡树，浓荫遮蔽，正好守在栅栏门附近。这户人家在橡树树根一侧，放了一个石头雕刻的青蛙，石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苔，青蛙的眼睛明亮而讨人喜欢，我蹲下来看它的时候，以为它会跳走，却发现它的胆子比我还大，它要弄明白一件事情：我这个过路客为什么这么早就来看它，而且还要在它圆鼓鼓的眼珠子里留下我这个标准的湖南人的样子。它的头有一点斜着，正好对着眼前的一丛三叶草，如果那里有一只小飞蛾起飞，我相信青蛙会纵身一跳，接下来就是生物世界每一天上演的喜剧的一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当然，我并没有在这户人家的屋前停留很久，我的目的地是一树山 ，是那里的枫树和梧桐树，是那里的松树和松球，是那里的小径和越走就越茂盛的草坡。有一个父亲和他上学的儿子骑着自行车经过我走的街道，父亲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背上，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温暖的推动力。拐过弯，是一道火山石头砌成的墙，再往前就是野鸡出没的森林了。早晨森林的安静和子夜时候的安静，是不一样的。早晨的安静里有一种徐徐升起的柔和，就像我们看见露珠慢慢消失一样，你可以在这样的安静里久坐，选择任何一块石头坐下来都是适宜的，要不了多久，阳光就会让你感觉到温热，你要么眯着眼睛享受辽阔的光芒，让心灵呈现在旷野，要么就伸手双手，你做出来一种捧接事物的样子，你让东方的日出就在你的手心里。这个动作并不仅仅属于儿童，而是属于生命所有的阶段。我相信任何一个生命垂危的人，都愿意付出无条件的代价来换取这种形式。如果此刻我们称呼这种形式是一种人生的艺术，你一定会同意。而黑夜里的宁静则会引领我们自己回到内在。我这样说的意思是，只有仰赖和信任我们内在的内心的光芒，我们才可以生活在黑暗中。你可以试一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是什么让你可以踏步前行？你可以独自坐在阳台上或者像我一样，坐在凉如水的夜晚里的屋檐下，感受深沉幽暗的黑夜。诗人会说大地在安睡，而属于你自己的寂静则需要你用心感受。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生活在黑暗当中，也不要以为一个夜晚的黑暗就是全部的黑暗。在森林里，你的黑暗里是春天悄然无声而成长的水仙花，是岩石下窸窣而出的野兔子，是一片星河开始溪流一样流经树梢的哗哗声，是凌晨四点钟尚未开花的海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我从山里回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为法国梧桐树粗壮的树枝抹上了一层粉红色胭脂，这是真的，这会让一个人愿意站在树下，抬头看着那些神奇的树枝。你必须深入自然，否则，你谈论自然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肤浅的粗糙的样子，或者说痞子气。所以，我一直在一树山里面转来转去，我对万物好奇，对落在地上的野山核桃抱着极大的兴趣，我试图去了解究竟为什么是这一个核桃最后依靠土地的多情而生根发芽，在栅栏附近的一个小水池子里，野鸭子洗澡，它们扇动翅膀的时候，水珠四溅。我以为我已经非常熟悉了一树山，而第二天早晨，殷红的山桐子引诱来了一群蜜雀，于是，整个早晨由此而热闹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个时候，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盯着蜜雀和黑鹂，盯着蔚蓝色的天空，还有那些殷红的小果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