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笔 底 金 刚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5px;"> • 袁又琦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佛教有经,浩如烟海,中有“金刚经”,独不可越。何为"金刚"?佛典释“坚不可摧,锐不可挡”。可知其力之伟也。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祖先造字,亦造竹管毛笔书之。古人曰:“惟笔软而奇怪生焉”,由器而生技,由技而入道。历数千年,终于成吾国独有、全球唯一凭文字书写之艺术形式——中国书法。有专家称其为"中国文化核心之核心",可知其并非小道。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金刚之坚,毛笔之软,似乎极之两端。千年以来,众多好书者,趋之若鹜,企图和二者为一,锻造软笔中之金刚不坏。然春秋历历,世代千古,书者亿万,有所成就者,寥若晨星。可知其艰难奥秘,如造天梯。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娄底陈坤,少有天资,青年入读艺术专业,于书法深有笃好。曾远游江浙、京城等翰林学府,访名胜,寻古迹,问方家。更遍读哲文艺理,细研经典,数十年来,冬寒酷暑,临池不辍,破笔数百,废纸万千。理论实践,齐头并进。今 观其点划墨迹,神全气足,笔力老辣,苍茫气象,己非一般书家。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吾与陈坤,识交已三十余载,艺缘非浅。相处之间,尤多交流学艺心得。其多次言我三十年前教其艺术奥秘中两个字眼——“对比”,自言此二字使其受益终身,(今反省其实局限于西方辩证法之“一分为二”,中国传统文化另有“合二为一”,所谓相反相成之“圆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陈坤念念不忘宣扬自己于书法艺术与传统文化之见解与认识,如正大气象,如雄强朴拙,如浑厚遒劲。更喜书法线条线质之节奏力量,若万岁枯藤,若千里阵云,若高山坠石,若溶金泻地……。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学艺与学佛,道理大同。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其心即本心。)大意为应舍弃一切欲望,不着任何形相,方能显出本质真心,明心见性,解除一切烦恼,证得无上菩提。虽佛教不言有所得,却也证明“有舍方有得”乃相反相成之妙谛。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陈坤大扬书法须追“宏逸”之象(既有宏伟重大,亦有潇洒逸致),此有同先人“致广大,尽精微”之意,以高度相反达高度相融,然并非以量之标准比例之相反相成,乃须心之觉悟,情之感动,并与某种特殊机缘巧合,(如兰亭序之雅集盛会,祭侄稿之悲壮事件,寒食帖之流放伤感),此既须大功力,亦须大智慧大情感,故所以前言“有所成就者,寥若晨星”焉!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然“宏逸”不失于今日书法光明之路。书法之道发于自然,长于人之气象,壮怀之气,浩然之气,君子之气……气象皍扬雄壮,生命亦强大宏伟,为吾中华民族生命精神之写照。“宏逸”既含雄强宏大,又含清逸空灵,如天地之日月,如乾坤之阴阳,刚柔相济,阴阳互补,施之书法——笔底金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此为陈坤书法“宏逸”书风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写给陈坤的信</p><p class="ql-block"> 陈坤好: </p><p class="ql-block"> 首先感谢你几次三翻改写为我的评论文章,这当然是一番深深的情意,我也深深将它保存了。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交往,非一般朋友间物质上的关系,它更多来自信仰爱好,价值判断的精神追求,故此也更深远,更稳固。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最大共同点是在审美趋向,也可说艺术标准,但这是一个很难说清的社会属性问题。你很幸运地免遇了如文革之类的政治运动,在改革开放后的社会环境中能自由地进行各种思维和创造,能更多接触人类各种思想精华,也因你本质上的先天因素,奠定了你艺术气质上的正大雄强,并由此决定的艺术道路,这也是我们共同的追求方向。(而更多人在这物欲横流的大潮中变得相反或昏庸漠然) </p><p class="ql-block"> 但于一个成熟的高级艺术品而言,仅有方向是远不够的,这里面的复杂和难度非同一般,如你崇拜的李叔同曾经的碑书是何等雄强,后来却变得如此柔软和平谈,但这种表面感官上的平淡柔软,并非改变其正大雄强的真正本质,只是这种似乎表里不一的面貌非一般人所理解和接受,又如黄宾虹似的神形不一的画风,令人晦涩难懂,此类审美你我或可感知,然知其所以然却如何容易! </p><p class="ql-block"> 你能敏感到艺术中形而上的哲学问题,这是你认识中不一般的高度,但高度中仍然布满了邪岔之路,如吴昌硕曾告诫早年潘天寿一不小心掉悬崖,如何认识原理,如何认识自己,更如何将两者恰当融合,这需要智慧,更须要修为。如你特别推崇的“禅”,这是艺术与哲学的核心问题,你注意到了,却难用到,更难深入,我自己深深觉到自己对此太幼稚、太浅薄,前段看到刘墨著作“禅学与艺境”一书,深叹不如。你好理论,并以指导实践,非常正确。但理论此道高深,且须系统积累,过去曾有道中高人,邀我入此,我思量再三,还是作画为好,个中原因,不说自明。 对于一般公众,你的文章已是高端,我不须多加理论,让一般人如何理解传统艺术精华,真是高难课题,但行文简白,不生造,不勉强,或是起码。原似有许多话要说,真说起来,却又无语,看来还是腹中空空,竹中一笋。就此作罢。并颂艺祺 </p><p class="ql-block"> 袁又琦 </p><p class="ql-block"> 2017.12.12于长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