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日休息,天气甚好,到都匀墨冲镇秀峰村打碑场,与打碑师傅商量农历三月初七即将给妈妈墓茔立碑之事。事毕,欲返程,偶遇小学同学佳人自城里骑行至此。遂相约到离碑场几公里外的清水村游览一番。</p><p class="ql-block"> 沿途山青水绿,空气沁人心脾。河水清澈见底。一路顺山蜿蜒,至窝凼处成湾,名清水湾。湾水宁静,犹如一幅悬挂在村寨客厅里的画卷。河中央,是乡人用水泥修筑的拦水坝,既能蓄水,又便行人过河。河水透坝小桥墩川出,泛起阵阵水雾,齐刷刷一排,似一幅幅帘子挂满湾的窗户,遮荫避阳。水不深,却处处显“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仙气。</p><p class="ql-block">河边,一老妪用已不多见的传统手工方式洗物:皂角叶夹在衣物中,用棒槌捶打,经河水漂过,衣物干净,还散出缕缕清香。</p><p class="ql-block">与老妪闲聊,告知些村寨的沿革:清河最早由一黄姓先人不知从何地来此开疆拓土。欲借助河神的力量,以抗击外族的侵扰,故曰黄震河。又不知何年何月,后人黄汪发音不准,就叫成了现在的汪震河。大概二百余年了。现在寨子里大部份罗姓,黄姓却极少了,不知史上又出现过什么撩人心扉的传奇故事。</p><p class="ql-block">老妪姓李名家雪(以下尊称李奶奶),邻寨嫁过来的,虽耄耋之年,然思维敏捷,谈吐生风。自叙一九五九年就在都匀城里很高的一个坡上的学校读了一年书,其他几个都读去都匀、贵阳了,只有她因家庭变故辍学(应为老的都匀民师,后来都匀一中,现师院附中)返乡。那个年代乡下人尤其是女子能够进城求学,足见其家境殷实及先辈的开明,依她李家雪的书名的洋气也可窥一二。因为有点文化,回家务农后长期在村里担任村干部。乡邻们都非常敬重她。</p><p class="ql-block">近视李奶奶,衣着朴素整洁。言谈得体。脸上的皱纹多些,却掩饰不住细嫩红润的皮肉,背驼些,那是岁月的蹉跎,年轻时个子在南方女子中算高大的。时光倒流,遥想当年的李奶奶,也可算得上是香飘十里八乡似“沉鱼”的美女子。</p><p class="ql-block">衣物洗毕,李奶奶起身,要提盛满衣物的洗衣桶返家。我见李奶奶步履蹒跚,家又在半坡,立马上前抢过李奶奶手中的桶,送她回家。一路上她拉着我的衣襟悄悄的虔诚的问道:你们都匀来的,听没听说我们这里要遭淹的事啊?我一头雾水:李奶奶,我不知道呢,她喃喃絮叨:上头说是我们这里要建坝,我们都要搬去都匀住楼房,说得几年了,到现在都不得点动静,唉,晓得还搞得成不哟…</p><p class="ql-block">不一会到家了,桶虽然不重,我已气喘吁吁,李奶奶却似闲庭信步,没有一声大气。院坝干净整洁,老屋是木头的,新修缮过,门上贺新年的对联还新新的红红的: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浮现眼前的是过年杀猪宰羊放鞭炮的热闹,仿佛就在昨天。院中坐一老翁,手拿毛巾,见我们起身迎上,李奶奶一番解释,老翁忙让座。闲侃了几句:老翁姓罗,一家之主,世居本乡,也耄耋之年了。刚犁田回来,额头上满是汗水。</p><p class="ql-block"> 问及儿孙:二个儿子,三个闺女,早已成家立业。如今二老独自居住老屋,衣食无忧,颐养天年。儿孙们时时探望。</p><p class="ql-block"> 二老要煮响午(中午饭)给我吃。我几番婉拒,在二老的送别声中离去。回眸望去,李奶奶还站在坎上望着我……</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时光流淌,一个甲子年了,李奶奶始终没有忘记芳华正茂时对城里的美好记忆,始终没有放弃对美好生活无限向往的念想!</p><p class="ql-block"> 今年是我的妈妈辞世二十八个年头。妈妈如果健在,应与李奶奶同龄。妈妈就安葬在清水河的下游,也是山环水绕风景如画的,只是阴阳两地各不同罢了。触景生情:李奶奶,您也就是我的妈妈啊!</p><p class="ql-block">妈妈,我想您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儿阿七抒于清明时节给妈妈立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