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夫聊发少年狂,</p><p class="ql-block"> 买个网兜当做床。</p><p class="ql-block"> 满山苍松可见证,</p><p class="ql-block"> 我与阿花睡一房。</p> <p class="ql-block"> 先拿一首打油诗坦个白,东哥带领我们徒步手扒岩时,在三县脑繁花缤纷的蒿草中,众目睽睽之下,我,恋爱了。</p> <p class="ql-block"> 周六,4月10日,星皇徒步定在手扒岩。自林州丰峪下车时,春风不燥,时光正好,大山换上了爽心悦目的新壁纸,放眼四望,草木清新。道边的桃花,鸡血般嫣红,山脚的杨柳,碧玉样翠绿,还有那些五彩缤纷的粉红浅绿,色彩嗡嗡嘤嘤的,大山被春的气息滋润着,象一位丰满多情、汁水饱满的少妇——只有少妇才会完成容貌的最终出落,落定下来分寸恰好的美丽。各色花朵和新绿辉映着,一切都欣欣然,一切都刚刚好。徒步中的每一个清晨,都是一个新的希望,阳光,不只来自太阳,也来自驴友们欢快的内心。</p> <p class="ql-block"> 蜿蜒的山道尽头,陡崖壁立,两排石窝窝错落有致,象缀在崖上的一道拉链,将行将断气的山道续了上去。这,就是我们徒步的第一站——手扒岩。陡峭的石阶,氤氲在春草带着香气的呼吸里,香气细细的,淡淡的,浸润肺腑,这正是春天的味道。征得东哥同意,我抠着石窝先行攀上,掏出绳索,绳索象一条艳丽的彩虹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调皮地在石窝旁荡漾着。绳索只是安慰,老驴们手脚四驱,没有依靠它便顺利爬上。石洞后面,连着几段危险的石阶,正在犹豫着何时坍塌。驴友们战战兢兢攀上石阶,眼前陡然一亮,喧闹的青红翠绿赶集似的一起朝我们涌来,需要箧了眼睛才能将其装下。驴们纵情山水,肚子可以不喂,但眼睛是一定要喂的。我们欢快地叫着,贪婪地看着。</p> <p class="ql-block"> 一棵盘虬的松树,老根虬结,深深嵌在崖壁的石缝里,枝干遒劲,姿态优美,象一条跃出深涧的龙。翠绿的松针饱含汁水,摸上去软乎乎的。这是一棵饱经风霜却盎然依旧的树。树木和人其实一样,承受磨难和压力越重,生命会变得越坚强。老驴们纷纷跨上枝干,体会凌空欲飞的快感,落砂的相机,咔咔地闪着。浩浩的风,温柔地拂着。</p> <p class="ql-block"> 山顶,连翘和灌木为我们搭建了一道花的游廊,牵丝攀藤的。女驴们从花廊穿过,枝杈都会勾扯她们的衣服,那是藤蔓对美女的爱恋。谁说花木无情?此时的大山里,风清景明,馨香遍地,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沐浴在春风里,我们与春同行,追逐芬芳与美好,每一张脸都阳光明媚。太阳温润的光线在我前方投出一个圆圆的影子,比我本人胖了好几倍。</p> <p class="ql-block"> 松树上挂满了松塔,那是松鼠的面包。我剔出一颗松籽,放在嘴里用槽牙一点点地碾,嘴巴变成了磨坊,吃得精细优雅,此刻的我,成了一只没有尾巴的大松鼠。桃花行将落尽,只剩下零星的几枝,嫣红地躲在绿叶下,颇似一位蓝罩衫下微微露出的红绸裙摆的清爽女人,这是张恨水所喜欢的女人——天真老实之中带点诱惑性。花如女人,只为喜欢的人绽放。一个风筝孤寂地俯卧山巅,断了的丝线软系树端,是谁将美丽遗弃?想起了《红楼梦》中娇娃们放风筝的场景,风筝的命运往往和主人的命运相暗合。玉会多情,悉心将其卷起,重新带入红尘,但愿她能找到一位懂她爱她的牵线人。</p> <p class="ql-block"> 人的风度各异,到了户外就只有统一的老驴风度:狂,并且拽着。杜老师凭崖而站,玉树临风,有一股冲锋兵马俑有韵律的美。蔷薇顺着山道逶迤前行,蒿草没了她的腿,白汗衫飘飘荡荡的,轻盈得仿佛在草尖上飞,头发束在头顶,说话时眼神活泼,一副乖巧俏皮模样,手势优雅,尖尖的红指甲十分眩目,她像孩子一样放肆地笑着,像风一样欢快地跳着。</p> <p class="ql-block"> 三县脑是一座金字塔形的山头,三条支脉呈120度夹角向外延伸着,是新乡市的卫辉、鹤壁市的淇县、安阳市的林州三县的疆界线。山巅有亭,亭内有碑,标注出各县的方位。时近中午,驴们席地而坐,掏出美食分享。好口尝遍人生味。多事的那位小哥带着液化灶,在山坡上煮了一锅浪漫的面条,饭香和花香混合着,惹得小松鼠也忘了咀嚼。老邵眯缝着眼,在酒香和花香里沉醉着。饭后开始休息,背包比我还疲惫,柔若无骨地提前软倒在春草里了。草的气味是最低的云,掺着微微的泥土的芳香。我抻开吊床,躺在鲜花做成的裀中,象酒后的史湘云,脸对着花儿,互相吸纳着对方的气息。啊,这日子,多好,身疲了心累了,花草给我抚慰!一只蝴蝶,仿佛一片叶,轻轻地掠过连翘枝头,往下飘,往下飘,一直飘到我脚边的荒草里。一切都是这样悠闲。花蝴蝶呀,请你告诉这花儿,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开放…</p> <p class="ql-block"> 我的眼睛朝天看着,大山颠倒了,景色更加美艳。想起小时候,在金黄的夕照里我把头向后仰,仰到不能再仰了,倒看着满天的霞彩与青葱的园地,一切都显得特别美艳。鼾的声波在馥郁的空气里传送着,松林深处,清脆的鸟鸣声不时传来,显得十分遥远,千转百回,百回千转地委婉而来,与我的鼾声凌空撞击,鼾声没有受到惊吓,还是那么硬朗。蓝天被摇曳的蒿草切碎了,阳光变得细柔,被蒿草筛过的光点在东倒西歪的驴们身上闪烁跳跃。</p> <p class="ql-block"> 天气渐热,热得东哥把头发都脱光了。山下,罗圈村的水库里,粼粼的波光在荡漾,阳光在水面上撒了几百万片金子。丽影甜滑的笑声落在山道上,又弹到崖壁上,像跳跳球那样在山谷内来回弹跳。山巅,两块巨石像一对恋人,在长久地拥抱着,身体拼对得天衣无缝。满目的新翠在绮丽浓郁的春色中缠绵,就像我此时的情愫。大山这么美,我感觉我无法自持、不可救药地和大山恋爱了。恋爱是件漫长的事,张爱玲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久恋必苦!我的身体苦着累着,为伊消得人憔悴,但我心里无比甜蜜,美妙的滋味越品越有味。此时,我的心里在演奏着一支纯净优美的《梁祝》。恋爱着的人,心灵需要伴奏。</p> <p class="ql-block"> 回家的时候,我想起东哥午睡的姿势:头向后仰着,两臂前伸,若把这身躯竖起来,那两条臂膀必定伸向天空,一个拥抱大山的姿势。我恋恋不舍,也想用这样的姿势和大山来个拥抱,亲吻一下再走,哪怕浅浅的淡淡的一个吻,那样以后我便有了温柔。这样想着,我的唇角仿佛漾满了兰花花的滋味,很是鲜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