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民歌的唱调

崖州豪歌

崖州民歌的唱调

作者 陈国豪 陈运平 张天池

崖州民歌（以下简称崖歌）是我国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国南方一朵璀璨的艺术之花。它之所以与众不同，除了所唱语言是古崖州地区的闽南方言（俗称客语）之外，主要的原因是有其独特的唱调。

所谓崖歌的唱调，指的是歌唱时相继发出的不同音高的声音及其长短、快慢、停顿等富有变化的节奏。

邢福壮先生在《崖州民歌初探》、《崖州民歌次探》（见《崖州民歌》第五册，南海出版公司，2008）中把崖州民歌唱法划分为七种唱调:

1、号子(拉网歌);

2、叫卖调(补锅歌);

3丶哼小调(童谣等);

4、摇侬调;

5、嗟叹调(国难歌、怨歌、悲歌、哭歌等);

6、柔情调(对唱歌等);

7、拉大调(梁生歌大部分等);

而在歌唱实践中，常常会听到许多新人问到哪个是大朝调，哪个又是风流托物，哪个又是风流套古，等等。邢福壮先生的分类方法中并未涉及到这些问题，因而产生疑问，给初学者造成困扰。笔者在这里试图谈谈崖歌唱调的分类，以求抛砖引玉。

民歌来源于生产劳动。在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在狩猎、捕鱼、采摘、搬运、祭祀、求偶等生产和生活实践中开始了他们的歌唱，西汉《淮南子》上就提到古人抬木头时唱着劳动号子。

始于西周的《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民歌总集。战国时期的《楚辞》，把《诗经》的四言体民歌发展成一种句式自由的骚体歌，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到了汉代时期的乐府民歌，由杂言逐渐趋向五言，促进了叙事诗的发展，奠定了五言诗体的基础。唐代是我国诗歌的鼎盛时期，专业音乐有了很大的水准，《霓裳羽衣曲》就是代表性的作品。对音乐的专业性要求也反馈到音乐的歌词诗歌上，唐诗的韵律变得极为严格，总结出了韵律优美的马蹄格并付诸实践，诗歌也固定在了五言和七言，形成了古体诗和近体诗的分野。不过民歌具有自由随意的特性，起源于巴蜀民间、以刘禹锡为代表的《竹枝词》就放松了对格律方面的要求。虽然在时间和空间上相差甚远，崖歌与竹枝词却有诸多相似之处。其一，作为民歌，两者都有“唱”的特点；其二，流行于民间，兼有文人进行创作；其三，一般都是七言四句，并遵循“三韵脚”的韵律（第一、二、四句押韵）。在声调方面，竹枝词第一句的尾句常为平声，而崖歌在这方面放松了限制，可以是同韵母的仄声，不过大量存在阴平的例子（由于唱调的原因，不允许出现阳平）。因此，崖歌就是崖州版的竹枝词。我们来欣赏一首竹枝词（明朝袁宏道）：“侬家生长在河干，夫婿如鱼不去滩。冬夜趁霜春趁水，芦花被底一生寒。”语言直白易懂，如果标题不是写着《竹枝词》，还以为是一首崖歌呢，因为它非常口语化，而且在格律方面符合崖歌的要求。因此，竹枝词和崖歌可以看做是民间版的唐诗。

崖歌在内容上有叙事抒情歌、对歌、摇侬歌等，在演唱风格上它们也有自己的特点，因此我们把崖歌的唱调分为咏叙调、对唱调、摇侬调和其它调等四大类。

一、咏叙调

咏叙调是崖歌的主基调，根据内容的不同可采用不同的调子，如大朝调、悲愤调、赞歌调、欢快调、怨叹调等。

1、大朝调

大朝调是大朝歌（长篇叙事歌）通常采用的调子，以平叙为主。

2、赞歌调

赞歌调热烈高昂，如《梅山歌赞》、《秀秀传奇》等。

3、欢快调

欢快调轻松愉快，如《梁生歌》中的景物描写片段。

4、悲愤调

悲愤调情感深沉浓郁，如孙恢尧的《国难歌》等。有人认为《国难歌》应归类于风流调，或者说变化于去掉拉腔的风流调，笔者认为其基调应归类为咏叙调。

5、怨叹调

怨叹调缠绵婉转，情感细腻，如孙秀鸳的《问天》，周启城先生的部分演唱作品等。

二、对唱调

崖歌对唱通常是男女对唱，对唱内容未免涉及男女风流之事，因而对唱调有人也叫风流调。对唱调拉腔明显，有歌手自由发挥的空间，有时出现三七句和长藤句等。

风流歌有风流托物、风流套古等表现手法。所谓“托物”，就是作者没有把要表达的东西直接说出来，而是借助相关的事物来代替或者比喻。在男女唱和的情歌中，男女风流之事有时候难以直接启齿，因而需要借助托物的手法来隐喻，如《插田歌》、《卖芒果》等。所谓“套古”就是用典，引用古籍中的故事或词句，这是诗歌中常见的修辞手法。“套古”可以丰富而含蓄地表达有关的内容和思想。除了直接引用古籍外，歌手往往顺手牵来大朝歌名篇中的人或事，以达到简练而易懂的效果，如《梁生歌》、《梁山伯与祝英台》、《张生歌》、《王昭君》、《孟丽君》等著名作品中的人或事常常会在对歌时被套用为素材。风流调是民间把对歌时所用的相关唱调的俗称，因对歌往往为了取悦听众而不得不常常唱到那些风流素材，久而久之就把对歌时唱的都叫风流调了。

有一些崖歌作品并没有直接表现为对唱的形式，但是其唱法和唱腔具有对唱调的特点，那么这个也应列入对唱调，如周昌秀先生演唱的《挂忆歌》，此调就是从对歌的腔调演化而来，因而可将其归类为对唱调。

擅长对唱调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张受孔、王家全、蔡光等男歌手，关兰姩、黎吉娥、陈桂銮（五姨）、孙关柳、孙秀鸳等女歌手。这些歌手身经百战，思维敏捷，往往不假思索就能脱口而出，颇受歌迷的欢迎。另外有些歌手因少有对唱机会，但是对对唱调有比较深的研究，如张才良、江城等人。

三、摇侬调

摇侬调诞生于父母抚慰小儿入睡的环境，唱调轻柔甜美，给人以宁静安详的感觉。

1、阳调

阳调常指崖州五区版摇侬歌。之所以说它是阳调主要是相对于四区版摇侬歌来说的，它柔中带刚，比较接近大朝调，近期演唱比较成功的歌者有江城、陈国豪、秀秀等人。

2、阴调

阴调常指崖州四区版摇侬歌。之所以说它是阴调主要是相对于五区版摇侬歌来说的，它悲怨凄柔，比较接近怨叹调甚至哭丧调，近期演唱比较成功的歌手有罗才香、孙怀肖等。

四、其它调

其它调通常用于广义的崖歌。

1、童谣

崖州童谣的字数不拘一格，为了能够朗朗上口，有多种形式的押韵，如相邻两句，或者相邻偶数句（中间隔一句）的句尾，典型的童谣有《月宫宫》等。

2、哭嫁调

古代女子出嫁时难以割舍父母的养育之恩，以哭歌来表达这种离别的心情，云中君演唱版可做参考。

3、哭丧调

哭丧歌可以看做是广义的崖歌，各乡村丧事中常听到。哭丧歌的唱调也有比较固定的套路，成年妇女往往能无师自通。

崖歌的唱调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形成并固定下来的。崖歌起初可能来源于号子、叫卖调等，但是这些已经与崖歌的唱调形成了明显的分歧，因而应该把它们排除在外。

大朝调《梁生歌》片断，豪歌演示版

赞歌调《秀秀传奇》崖州豪歌配音版

欢快调《梁生歌》片断（麦宜斌陈喜姑版）

欢快调《夸下海口》苏秀香版

悲愤调《国难歌》（钟建国版）

怨叹调《问天》孙秀鸳版

对唱调（王家全、黎吉娥现场版）

对唱调《挂忆歌》（周昌秀版）

对唱调（张忠义版）

对唱调（张才良版）

对唱调（江城版）

摇侬调（阳调）江城版

摇侬调（阳调）秀秀版

摇侬调（阴调）孙怀肖版

童谣.豪歌演示版

童谣（孙斌童声排练版）

哭嫁调.豪歌演示版

哭丧调.豪歌演示版

作者简介

陈积谟（陈国豪/崖州豪歌），男，汉族，毕业于上海海事大学，海南省乐东黎族自治县黄流镇孔汶村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海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崖州民歌传承人，优秀崖州民歌唱作者、传播者。

主要崖州民歌类作品

1. 崖州(黄流)话音系一表通；

2. 1000常用汉字崖州(黄流)发音六种音调归类表；

3. 一图读懂崖州民歌；

4. 《崖州民歌十五辙》；

5.《崖州民歌声、韵、律要点》；

6. 《崖州民歌韵律歌格》陈国豪、邢孔史合作，海南民歌精选系列《崖州民歌经典选本》，孔见主编，南方出版杜出版；

曾演唱作品：

1.《回家感怀》 陈国豪原唱，黎吉珊词 ；

2.《醉酒歌》 陈国豪原唱，黎吉珊词 ；

3.《故乡情》 陈国豪原唱，陈运钒词 ；

4.《秀秀传奇》 陈国豪原唱，黎吉珊词，文海云编曲；

5.………………

作者简介

陈运平，男，汉族，海南省乐东黎族自治县黄流镇孔汶村人，1991年北京大学地质学系本科毕业，2005年7月进入清华大学水利工程博士后流动站，中南大学教授。

作者简介：

张天池（狂鸽），男，汉族，乐东黎族自治县黄流镇孔汶村人，特长写短篇崖歌歌词以及笔对。能熟练演唱崖州民歌各种唱腔，精于崖州民歌韵律，是崖州地区较有名气的崖州民歌培训老师。

近期主要工作；

1.崖州民歌《唱响乡音》校对员；

2.《崖州民歌中小学校本教材》副主编、审核员；

3.中国民歌大系《海南卷》崖州民歌校对员。

主要崖歌作品有：

1.《租夫启事》；

2.《东孔夜话》；

3.《长相思》；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