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朴走了

罗新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老朴走了。</b></h1><h3></h3> <h3>4月8日早上,我正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接到了豫刚的电话。<br></h3><h3><br></h3><h3>我拿起电话说:“豫刚,我正在开车,一会儿打给你。”</h3><h3><br></h3><h3>一向平稳的他,语调有些紧张慌乱:“你能听电话吗?我说,你听。”</h3><h3><br></h3><h3>我说:“可以,你说吧。”</h3> <h3>他说:“一个小时前,咱们有个拔丝突然脑动脉瘤破裂,医生已经基本上没办法了,我记得李沉简是脑血管方面的专家,我急着联系他,却联系不上.....”。</h3><h3><br></h3><h3>我打断豫刚的话,几乎是对着手机喊:“不是沉简,是冯雷! 他给咱们做过中风讲座的。你有冯雷微信吗?快跟他联系!”</h3> <h3>豫刚说:“我有他微信。” 在他挂掉电话前,我问:“生病的是谁?” 豫刚说:“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朴文光。”。</h3><h3><br></h3> <h3>我的确知道朴文光。</h3><h3><br></h3><h3>一年多前,豫刚把朴文光拉进拔丝群。当时他是这样介绍的:“我今天介绍老朴入群。老朴淡泊有趣味,山水丹青太极古琴,酒品酒德一流,有思想,有技艺,好玩儿会玩儿,我辈极品也。”</h3><h3><br></h3><h3>他还说:“此生商业伙伴无数,为朋为友,唯朴兄莫属。”</h3><h3><br></h3><h3>这样极高而又真诚的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印象深刻。</h3><h3><br></h3><h3>那个时候,“拔丝学堂”正搞得热火朝天。我看见老朴对传统文化的造诣极深,还几次提出想让他开讲座。</h3><h3><br></h3><h3>老朴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平时在群里只是偶尔冒头。对他的一点了解,还是从他的同班同学豫刚、和和、君秀等人的对话中,知道他是有实力的画家,为人谦和诚恳,还给全班同学每个人画了头像。</h3> <h3>但是,我对他的了解,也仅此而已。</h3><h3><br></h3><h3>直到4月8日,我接到豫刚的电话。</h3><h3><br></h3><h3>能够让豫刚跨洋到处找同学,说明老朴的病情是非常危急的。</h3><h3><br></h3><h3>危急到了身边的所有医疗手段已经不起作用的地步。</h3> <h3>那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到了晚上,接到冯雷的微信。他已经和豫刚和老朴的太太都联系上了。</h3><h3><br></h3><h3>他说:从CT和临床表现来看,恐怕已经回天乏力。</h3><h3><br></h3><h3>人有时候很强大,但是有时候又很弱小。弱小到毫无反击的能力。</h3><h3><br></h3><h3>就比如这时的老朴。</h3><h3><br></h3><h3>听天由命,那么,天会听我们挽留老朴的声音吗?</h3><h3><br></h3><h3>老朴会带着对人世的留恋,挣脱被死神拉住的手吗?</h3> <h3>我的心情绝望中又夹着不甘。</h3><h3><br></h3><h3>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啊,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有才华的人,突然之间就要没了?</h3><h3><br></h3><h3>我把消息发到八四群里,让大家一起为老朴祈祷。</h3><h3><br></h3><h3>不管这500号人信不信神,信什么神。多几个人喊,是不是老天爷就能听到了呢?</h3><h3><br></h3><h3>或者,老朴就能听到了呢?</h3><h3><br></h3><h3>他还欠着我们的讲座呢!</h3> <h3>整整一天一夜,群里都在刷屏为他打气,为他祈福。</h3><h3><br></h3><h3>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等来了他离去的消息。</h3><h3><br></h3><h3>4月10日早上,我起床后打开微信,看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流下了眼泪。</h3><h3><br></h3><h3>不光是悲痛,还有深深的无力感。</h3><h3><br></h3><h3>人,终究掰不过命。</h3><h3><br></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老朴到底是谁?</b></h1><h3><br></h3><h3>林君秀说:“老朴聪敏多才、风趣诙谐、纯真儒雅、重情重义、心细靠谱。话不多,但常常妙语连珠,让人忍俊不禁。”</h3><h3><br></h3><h3>张翔天说:“老朴走的太绝决了,一如往日的态度,关心和照顾别人,就不在乎自己,老朴,痛哉恨哉!”</h3> <h3> 韦岚是老朴的初中和高中同班同学,大学四年又是校友,可以说是和老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她在2021年2月6日的时候,看到文光画展新作,有感而发,在微信朋友圈写了很长的一段话,提到了和老朴一起度过的青春岁月。她的笔下的老朴是这样的:</h3><h3><br></h3><h3>“ 牛年来临,大家来看我大牛画家朴文光同学的画作吧! </h3><h3><br></h3><h3>文光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大学的同校同学,十年同窗之谊实属珍贵,但是我们彼此都还不是微信好友,也真算是内心宅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初中毕业三十五周年之际,我们初中班的“小朋友们”大聚了一次,幸得文光的一轴山水画,一折扇子画,一把圆扇画,三生有幸,姑复何求? </h3><h3><br></h3><h3>说起和文光的初识,还是初一那年他转校进班时。因为我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课的圆圆老师让我在自习课上给迟来的文光“纠正发音”。我俩站在楼道里,我说一字,他轻声重复一字。字正腔圆,哪里有什么要纠正?当时的他有几分羞涩,但并不忸怩,我也大大方方地公事公办。两三次后我诚实禀报老师:实在没有需要纠正的东西了。但是因此一安排,我的确比全班所有人都有机会最先近距离了解新到同学的外貌。</h3><h3><br></h3><h3> 小时候我们都看过德国电影《英俊少年》,但是影片里让人喜爱的小帅哥,完全没办法与当时的文光同学同日而语。从东北转来的文光,是素颜的齿白唇红,乌黑浓密的头发微卷着,与毫无瑕疵的白皙皮肤反差很强烈,高高的鼻梁两边的眼睛,深深藏在长长弯弯的睫毛下。。。这个新版《英俊少年》的形象,更新了我的对男孩美貌的认知和标准,不知是否也让我在冥冥中,对后来的所有英俊小生有了终生的免疫力。 </h3><h3><br></h3><h3>文光个头并不高挑,但是据说会武功,身手矫健。对这一点我其实是颇有认识的。高中时,我是班上掌管课堂钥匙的那个人,每天早晨需要在七点以前赶到学校给大家开门。这对于我绝对是一件苦修行,因为骑车到学校需要12到15分钟,为了准时,我每天六点半以后就会离家了。一年里总有那么三四回,我人到教室却发现,钥匙忘带了!再折回去取是赶不上时间的。为此,体育成绩一直优秀身手也绝非一般女生可比的本小姐,会趁四下无人,想法“开后门”。这是很要体能和协调性的一连串高难度动作:原地弹跳。双手扒住后门的上门框,同时右脚踩住门把手。把自己的身体拉上后门上方经常虚掩的窗户上。再从这个两尺多宽,一尺半高的窗户里把自己倒挂进去,从里面打开门的插销锁。再原路把自己退回来,在门框上撑直起身子,跳下来。</h3><h3><br></h3><h3>我做这一套动作时的动静,就如同猫落水,一通扑腾。有时我撑上去一看,文光同学已经静静地坐在远处靠窗的座位上。有时我倒挂金钟开完锁,正准备跳下来,文光同学也刚到,就在我身后看。那是我最窘的时刻,我就是不算“大家闺秀”,也该是“小家碧玉”呀,真是斯文扫地,无地自容的。最幸福的时候是,我刚放下书包准备“作案”时,文光同学到。他会轻轻说一声“让我来”,然后以一连串轻盈干净的动作把门打开来,漂亮得真让人看呆了。 </h3><h3><br></h3><h3>在大学里我们互动并不多,也就是几次,他借我的某课笔记,或是我去他楼里领奖,顺道去看他。毕业后又有一次记忆很深的邂逅,然后就是音讯隔断,直到五六年前,我们初中班把我们几个海外的同学捞进微信群,这才又算是重新联系上。我中间并不知他走上了画家之路。只知道在校时,他的篆刻手艺就很好。 </h3><h3><br></h3><h3>回首过往,让人不得不感叹。也许过些时日,疫情消退,政局稳定,我们全班人马,又能聚在一处,畅聊。哦对了,文光还是美食家,做得一手漂亮的好菜,一次我们厨艺大比拼,他在场花了五个小时炖汤,给每位同学准备了一盘艺术品一样色香味俱全的鲍鱼海参饭。新年在即,祝贺老同学,事业已成,生活如意。也祝大家欣赏画欣赏人,品味人生。 ”</h3> <h3><br></h3><h3>有一篇介绍老朴的文章,是这样描述他的:“大隐于市,超凡脱俗。文光博学,文光多才,在繁杂熙攘的都市,清茶一盏,古琴一曲,伸伸拳脚,写写画画,张画于壁,香茗在手,琴声悦耳,优哉游哉,乐在其中,心无杂念,眼无旁物,非他人所能,非他人所及也。其画雅,其身健,其品高,其人善。”</h3> <div><br></div>豫刚眼里的老朴是这样的:<div><br></div><div>“55岁未过半,老朴走了,也许他累了,他想睡了,可睡得太深了。</div><br>40岁,思考生命的长度和宽度如何选择的时候。所谓四十而不惑,其实是从40岁开始以后的十年,逐渐完成世界观的圆满。是四十开始不惑,是开始确认自己与外部世界之间关系的不惑。<br><br>外人看到的是老朴,少语诙谐、英俊儒雅、笔墨丹青、太极琴瑟、仗义孝老,从不利己,专门利人。和老朴相处过的人,无一不说老朴是一个才子,是一个好人。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会把老朴当做挚友。老朴无疑是一个成功地与世界相处的人。<br><br>50岁,不再怀疑生命的长度和宽度哪一个更重要。所谓五十而知天命,应是50以后的十年,开始逐渐完成对自己生命观的认知,真正知道生命对于自己的意义,长与宽都在里面。<br><br>每当深夜半醺,老朴和我单独相处,在串吧消尽杯中物,他未必是人前那么沉默寡语,他期待世界不再那么需要他,不再每天奔波在从单位到父母家的路上,不再每天腾挪在妻女的情绪和友人的情义之间。送走了父亲,女儿走上事业正轨,眼看身上量重的担子快卸下了。55岁,他把自己的微信头像改了,改成了”开启不要脸了人生”。其实他知道,和世界相处,他累了。不想恨这个世界,也不想爱这个世界,他完成了内视,他想好了生命对于自己的意义,准备享受生命的宽度。<br><br>但长度,却,戛然而止。<br><br>老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开启哪怕是有一点不要脸的人生?”<br><br> <h3><br></h3><h3>每个人眼里的老朴,一样,又不一样。</h3><h3><br></h3><h3>像我这样的人,与他从未谋面,对他的观感,既模糊,但又完整。</h3><h3><br></h3><h3>我们同是拔丝,是在一个校园共同生活过四年的同学 。</h3><h3><br></h3><h3>他的离去,似乎带走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那个有他的身影的青春岁月。</h3> <p style="text-align: left;">2019年,我们送走了4位拔丝。2020年,我们送走了5位拔丝。</p><p style="text-align: left;"><br></p><p style="text-align: left;">2021年4月,我们又送走老朴。</p><p style="text-align: left;"><br></p><p style="text-align: left;">每一次送别,就是与过去告别一次。</p><p style="text-align: left;"><br></p><p style="text-align: left;">每一次,都不敢面对,又不得不面对。</p><p style="text-align: left;"><br></p><p style="text-align: left;">这就是人生。</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怀念老朴</b></h1><h3></h3> <h3>韩利民写给老朴的诗:</h3> <h3>兄弟走好 紧紧地握 你还是 滑出了我们祈祷的手 飘向那宁静和解脱 泪眼中 仍有你的笑容 投下的影子 我们痛惜 尘世缺了你的歌声 你的热忱 却已在我们心头 烙下深深一痕 兄弟 你虽早行一步 你的生命 不乏精彩的内容 化作一道清泉 滋润我们的心灵 从前你走在大地山川 今后你走在我们心上 兄弟 一路走好 <br></h3> <h3><br></h3><h3>告别仪式前,韦岚写下心中的思念:</h3> <h3>《暂且分别》(韦岚代十三中初中二班的好友们) </h3><h3><br></h3><h3>在人间四月最美的繁华里,你转身离去 走入你笔下,你内心世界的崇山峻岭 在苍松和你喜欢的点点春花的红色中,请你停一停!</h3><h3> 再听一听你喜欢的山间小溪和瀑布的清流 听一听,我们的惊呼,轻呼:别匆忙!</h3><h3> 你回眸的眼里,有我们熟悉的温暖,浅笑 但是我们还想听你唇间的低语,那里有我们无法预测的机智与俏皮</h3><h3>象一樽天下无双的酿制,让人开怀与回味 别匆忙 让我们再凝视一下你的容貌,那个永远的英俊少年 齿白唇红,乌黑头发,明眸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在十三岁在十八岁在五十五岁的青青年纪</h3><h3>你是我们少年真纯的缩影,羞涩顽皮机智坚持 你是我们青年求索的缩影,思索尝试追求坚持 你是我们中年奋斗的缩影,勤作自勉求善而坚持 别匆忙 让我们重新看看你,再次叹服 你留给我们的温良和宽厚,细腻周到的关爱和帮助 你留给所有人的才华横溢! 别匆忙 请带上我们不期然间凑起来的心声: 瓢儿,老朴,文光,太多感谢还来不及准备! 谢谢你!谢谢你的美好与陪伴 请一路走好,我们暂且作别</h3><h3><br></h3> <h3>4月14日,朴文光的告别仪式在八宝山举行,亲朋好友共有300多人赶来送别。</h3> <h3>中国国家画院美术馆馆长何加林先生致悼词:</h3> <h3><font color="#167efb">朴文光同志的爱人、女儿及家属、各位亲朋好友,同志们:</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中国国家画院美术馆收藏部主任朴文光同志因病于2021年4月 10日上午在北京去世,享年56岁。今天,我们在这里沉痛悼念朴文光同志,缅怀他的业绩,追念他的风骨,寄托我们的哀思,表达我们的敬意! 朴文光同志1965年11月生于首都北京,父亲为著名民族音乐家朴东生先生。出身音乐家庭的他,自小酷爱艺术,虽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却仍不忘初心,弃商从艺,毕业后毅然决然到中国国家画院工作,来到这中国最高艺坛浸染艺术,燻陶人格,并在美术馆做藏品保管工作多年。数十年来,朴文光同志始终兢兢业业,甘于平淡,对于琐碎而繁杂的工作毫无怨言,为我院藏品保管、藏品研究、藏品展示工作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在工作中团结同事、以善待人、为人正直、讷于言敏于行,他那谦逊平和、内心澄明、质朴实干的人格,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尊重,也体现了他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不平凡的人生价值。</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朴文光同志多才多艺,他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各种艺术,善书画、能抚琴、精武术、喜茗茶、善品饮,对篆刻亦有较深研究。在诸多艺术门类中,中国山水画是其最爱,他的山水画笔墨氤润、朗静清和、意趣淡远、境界空灵,画中那份超凡脫俗的气格,正是他内心干净、不与世争、淡泊高洁的精神写照。</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然而,生命无常,天妒英才,正值他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却因病驾鹤西去,令人悲恸。同事、朋友,固然皆有不舍,但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和他的艺术,已给熟悉他的亲人、同事、朋友们留下涵养精神与情感、再识人格与修为的不泯记忆,留给大家那种人与人之间互助友爱、温情相处的美好回味,也给我们每个曾经与他相处的亲人、朋友、同事留下了无限的悲伤和永远的怀念。朴文光同志虽然离我们而去,我们仍然会将他的未竟事业继续下去,努力工作、善良待人、德艺双修,在平凡的岗位上体现不平凡的人生价值,这一定也是朴文光同志对我们大家的期许与祝愿。 故人虽已逝,后人当珍重。</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我们希望朴文光同志的爱人、女儿及亲属们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未来终会美好。</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3><font color="#167efb">一生平凡踏实工作专心业务未曾因收藏管理杂务琐碎发半句牢骚</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多才多艺心底良善乐于助人甘愿为画院建设默默无闻添一份亮光。</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敬爱朴文光同志,您在临走前说:累了,休息一下吧。</font></h3><h3><font color="#167efb"> 的确,您这一生为单位、为家庭、为朋友、为社会付出了许多,该是您好好休息的时候了,我们大家都会为想念您的,都会为您祈祷,愿您天堂之路春暖花开、霞光锦锈。 朴文光同志安息吧。</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r></font></h3><h3><font color="#167efb">中国国家画院 2021年4月14日</font><br></h3> <h3><br></h3><h3>老朴的好友曾素明写下了情深意重的文字,来缅怀这位至交好友。</h3> <h3>相识于偶然,铭记于永远 — 悼念中国国家画院艺术家朴文光先生 我与朴文光先生的相识很偶然,感情却很特别。2014年,老家的朋友韶峰师从于邢少臣先生,由此我就认识了邢先生及邢先生器重的两位在国家画院工作的盛鸣老师和朴文光老师,因邢先生和两位老师的看起,我们经常一起小聚,每次小聚邢先生都很节制,只喝一两左右白酒,我们三人基本是平分的,有时拖得时间太长了,邢先生就先离席,我们三人就无拘无束地喝痛快为止。</h3><h3><br></h3><h3>大约一年后,我与盛鸣老师和朴文光老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从此以“盛哥”、“朴哥”相称,并慢慢认识了盛哥、朴哥的家人。不久后我们三人就成了铁杆酒友,平均每周要喝两回以上,就算是疫情期间或到外地出差不能聚,也会“云喝”。有过许多故事,曾经在寒风呼啸中等出租车之际,三人将没喝完的大半瓶高度白酒站在马路边一人一口转着圈把他喝完了,理由是不能破了“两人一瓶,三人两瓶”的惯例,更多的是美好的记忆。</h3><h3> 2018年开始,我和朴哥的几位北大的同学和校友一起跟朴哥学习太极,我虽然太极学得不怎么样,但态度是很认真的,从此我们这帮学太极的都恭敬地叫朴哥为“师父”,师父不仅教我打太极,还带我认识了一些北大毕业的朋友如振东兄、尹师兄、豫刚兄、园园等,我们每次上完太极课后必定是喝酒,如果有豫刚兄在,一定还要吃夜宵喝第二场。通过这帮太极同学的闲聊,知道了师父朴文光在北大同学圈子里名气很大,威望很高,不仅是因为他的才情,更是因为他的人品。</h3><h3> 师父朴文光先生实乃大才也,求学于北大经济系不说,诗、书、画、印、琴和太极上的造诣就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师父朴文光先生的漫画真是一绝,善于刻画人物的性格特点,画得很写意却很有深意,见过的人无不钦佩,朋友中以能得到其漫画肖像为荣,不止一次见过有文光先生的大学同学因有文光先生给画的漫画肖像而向没有其画的同学炫耀,许多人并以此为其微信头像。我也有幸得到了文光先生给我画的漫画肖像,并且是文光先生本人最满意的作品。</h3><h3><br></h3><h3>文光先生的书、画、印都有明显的个人风格,这与他善于总结、博采众长有关。我虽行伍出身,但对书画艺术有浓厚的兴趣,也经常向文光先生请教,文光先生总是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讲得很明白,让我受益良多。我闲散时,经常开车跑到画院找文光先生,如果他忙我就独自泡茶喝,他休息之时会和我一起喝茶闲聊,偶尔会见到他抚琴凑心曲。</h3><h3> 文光先生睿智而幽黙,反应极快,沉默少言但金句频出,不经意间就给大家带来了欢乐,有许多有趣的故事和段子。年后的某个晚上,我和盛哥、艺术理论家陈明兄、文光先生小聚,盛哥想“偷懒”不喝白酒,于是说:“今天我不舒服,心脏跳得厉害,一下一下的”,文光先生随口就接话:“谁的心脏跳的不是一下一下的呢?”当我们反应过来后都笑着随声附和,弄得盛哥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了。</h3><h3> 和盛、朴两位先生在一起久了,又都过了知天命之年,便想着好友几个老来伴,凑一块养老度余生,后来日子长着呢。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意外来得太突然。</h3><h3> 4月9日20:03,身在外地办事的我于盛哥处得知朴文光先生因脑溢血从8日18:00左右开始在天坛医院抢救,二十多个小时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心里特别沉重,默默祈祷上苍保佑朴文光先生能平安脱险,同时取消了以后几天的行程,于第二天大清早就开车往回返,开了四个多小时后到达一小镇上,看到盛哥来电,马上有一种不祥之感,盛哥很悲伤地告诉我朴文光先生走了,顷刻之间悲从中来,当即定票回京,当地没有直飞北京的,只好辗转回来,回到北京已是11日深夜,12日上午,我抓紧开车去了国家画院邢先生的画室,一眼望去,邢先生突然间憔悴了许多,眼中满含泪花,走路腿脚明显不利索,询问才知邢先生在湖北参加活动时惊闻“小朴”出了意外,在大庭广众下当即两腿失去知觉而摔了一跟头,可见邢先生之伤心。本想去画室陪陪邢先生说说话,见到先生如此悲伤,只轻轻地叫了先生后竟不知如何说起,先到的几位同学也少有言语,大家都无法接受朴文光先生离去的现实。邢先生强忍悲痛,于13日挥泪写下挽联:“文采如日月,光华映山川”。</h3><h3> 今天有幸去天坛医院送朴文光先生一程,在太平间里见到文光先生,这是我上个月16日在他办公室见过后的第一次见面,我长跪于地反复问文光先生:为什么要失约呢?不是说好了等我从云南回来给我接风的吗?不是说好了等您退休了一起开车出去玩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抱团养老吗?…文光先生很安祥地躺着任由我伤心地追问,棂车启动的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哀伤地说着:师父,您一路走好!</h3><h3> 去八宝山的路上,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面的棂车,仍然无法接受文光先生已离去的现实,很感激文光先生的家人同意我和家人一同观看工作人员给文光先生沐浴的过程,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文光先生,今天将近一个小时我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先生,文光先生是标准的美男子,以前都没注意过,文光先生的耳朵特别大,容顡与平时无异,握着先生的手还是那样柔软如常,像极了一尊睡着的佛。安息吧!文光先生,您一直担心的女儿已经长大,她很懂事、很坚强,已经会很好地照顾妈妈。</h3><h3> 我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但我也相信缘分,相信与文光先生一定是有特殊缘分的,与其相识虽然不算长,但一见如故,几年的相处不仅给了我许多帮助,还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恩情如海,无以为报,无法用语言表达对文光先生的感激之情。几天来,一直神情恍惚,思绪混乱,无法正常表达,就用在飞机上想到的几行字作为悼念文光先生这篇短文的结尾吧。</h3><h3><br></h3><h3>天资聪颖,求学北大,入职画院,诗书画印琴样样精,天妒英才驾鶴去; 品德高尚,超然物外,仁义至孝,师生亲友邻人人夸,有口皆碑音容留。 素明泣书于4月14日凌晨 </h3><h3><br></h3> <h3><br></h3><h3><font color="#167efb">北大八四级校友的缅怀文字和挽联。</font></h3> <div><br></div>黛墨存世,万卷山水无非一怀襟抱;<div>红烛忆君,三更泪雨总当四月清风。</div><h3>(叶晓明)</h3> 花间挚友,惟情重,惟意浓,猝然长逝,无计留君住;<div>月影悲春,叹肠断,叹魂消,怆然无语,斯人何处寻。</div><div>(章承红)</div> <div><br></div>风前玉树,雪里芭蕉,音容笑貌谁同忆<br>笔下丹青,胸中丘壑,文采光华世永存<div>(殷世荣)</div> <div><br></div>相逢三生缘,坐席把酒论英雄。挥毫泼墨真君子。<div>缘起燕园情,湖畔漫步抒情怀。朴尽铅华闪文光。</div><div>悲哉同窗今诀别,痛兮人间少知音。呜呼!哭别离,叹魂归。无奈天堂再君樽!(李非列)</div> <div><br></div>朴重文博慧光闪<div>奢轻画雅善影留</div><div>(杨四成)</div> <div><br></div>悼朴文光<div><div><br></div><h3>燕园抱朴郎</h3><div>山水秀文光</div><div>意远丹青淡</div><div>情真草木芳</div></div><h3>(赵维良)</h3> <div><br></div>苍茫翠微藏胸壑<div>艳逸才藻赋墨翰</div><div>(李菲菲)</div> <div><br></div>生不由我,死不由我,说不由我,非不由我;<br>相其随心,境其随心,了其随心,即其随心。<div>(聂小东)</div> <div><br></div>浮世死生间,宽酒深浓象外心,从天自去;<br>北山白云里,听泉清远诗中意,即此长眠。 <br><br>注:北山白云里,听泉,清远,诗中意,均为朴文光水墨画作题名。其襟怀可知。<br>听同学们的讲述追忆,文光兄应是性情中人。<div>(杨敏)</div><div><br></div><div>集朴文光山水画题 <br><br>北山白云里,<br>万壑树参天。<br>清远诗中意,<br>早春堪听泉。<br></div><div>(杨敏)</div> <div><br></div>熠熠才华甚堪惜<br>弃商逐梦终无悔<br>斯人乘鹤随风去<br>几多拔丝泪竟摧<br>西去落日尚可返<br>卓卓少年何不归?<br>定是寻得好去处<br>九霄泼墨染春晖<div><div>(卢金明)</div></div> <div><br></div>上联:随心随性<div>下联:自由自在</div><div>横批:天堂安好</div><div>(张立平)</div> <div><br></div>《挽朴文光同学》<br><br>人生易折花英落,<br>雨送黄昏寒意多。<br>此去龙山君行远,<br>遥听少年唱挽歌。<br>—-Frances 12/04/2021 <div><br></div>虽紫陌红尘,文光水墨襟怀远<br>摒浮世喧嚣,朴质丹青意气真<div>(王立新)</div> <h3><br></h3><h3>送别了老朴,不管心里有多痛,日子还要走下去。</h3><h3><br></h3><h3>豫刚的话代表了大家的心声。</h3><h3><br></h3><h3>“<b>哥们儿走好,天堂再聚。</b>”他说。</h3> <h3><br></h3><h3>(下面是老朴部分作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