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忆张洞</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距张洞仙逝刚满一个月,也是我和张洞最后一次见面整整过去了四年的时间。至今,我也不相信张洞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这些日子,我经常一合上眼睛,张洞的音容笑貌便浮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3月15日中午,一位朋友发给我一条信息,说张洞刚刚过世。我不相信!因张洞给我的印象始终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他还那么年轻!那位朋友也把握不准,让我核实一下。我赶紧给文霞发了一条询问的信息,但始终得不到回音。越是这样,我越感到问题的严重,心里越发紧张和不安。到晚上九点左右,文霞给我打来电话。她沉痛地叙述了张洞去世前后的经过。听着文霞悲哀地诉说,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p><p class="ql-block"> 我和张洞在校时并不认识,他在化学系,我在物理系。虽然毕业同时分到内蒙大兴安岭林区,但近十年时间,我俩从未谋面。1978年,经教育部批准,在大兴安岭林业师范的基础上成立林业师专。从各林业局选调一批教师,充实师专的教师队伍。就这样,我从金河林业局调到师专所在地——牙克石。</p><p class="ql-block"> 经师专老南开田怀策老师的介绍,我认识了张洞。从此,我们三人、我们三家经常来往。张洞原在林业烤胶厂工作,后调林管局机关。张洞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睿智、豁达,才思敏捷,知识渊博,多少还有一点叛逆精神。</p><p class="ql-block"> 我住师范大院内,他们两家住管理局家属楼,两地大约相距1.5公里左右。师专课程不多,我就经常到他们两家串门。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古今中外,天文地理,风土人情,诗词曲赋,哲学人生,时政局势。海阔天空,无所不谈。田老师是五八年南开历史系毕业,张洞现又从事哲学、马列主义教学。相较于他们二人,我的文学功底实在显得苍白。所以大多时间,我都是听他俩高谈阔论。从中,我也受益匪浅。有时谈得晩了,就在他们两家用餐,小酌一杯。文霞和田嫂也是满腔热情地招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五,我去他们两家串门拜年。张洞家房门两侧的对联赫然写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是张洞自己写的,应是毛体,笔锋苍劲有力。我问张洞,你每年春节都写同一内容的对联?张洞哈哈大笑。他说,大多如此。因为这幅对联,言简意赅,包罗万象。他略谈了写这付对联的想法和初衷。期间还谈到“鬼才”范曾的诗书画。我隐隐感到一丝弦外之音。确实,像张洞这样的大才,压在林区二十多年,不能展露自己的抱负,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对国家都是一种损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八九年三月调回大连。大约九一年,张洞来大连。一来看望我,二来他通过招聘信息,准备商调大连市某高校。经过考核,学校准备聘用张洞,但又推诿说住房不好解决。这明显说明这所高校的负责人目不识人,张洞决定不来大连。又过了一年,张洞写信告诉我,他通过一位朋友的引荐,已成功调到杭州。他在信中引用杜甫诗词中的一句“漫捲诗书喜欲狂”来形容他当时激动的心情。这以后的几年里,我们经常书信来往,相互汇报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遗憾的是,由于搬家,这些往来书信都沒有保存下来。 </p><p class="ql-block"> 受我教的师专首届化大班几位在华东工作的学生多次盛情邀请,2017年4月中旬,我开启了华东之旅。去华东旅游,当然首先要拜访在杭州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张洞李文霞夫妇。4月19日,我在张森(我的学生,林业师专首届化大班班长,也是开代在牙一中的恩师)的陪同下,第一站就到达杭州。那天上午,张洞和开代开车去车站接的我们。在去往张洞家的路上,我随便客气了一句。我对张洞说:“我这次来杭州给你添麻烦了。”谁知张洞突然冒出一句:“你给我添老了麻烦了!”我当时心里一惊,难道张洞对我有想法?接着张洞便哈哈大笑,简单介绍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些事情。</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这次来华东之前,通过微信给张洞打了招呼。李文霞戏称:“范老师这次来华东,是皇帝下江南。咱们要按照民间G20规格接待。(杭州刚举办世界G20峰会不久)”张洞的意思是范垂敬是我的校友,又是挚交,我一定真诚相待,但不用搞的那么“隆重”。但文霞坚持一定按最高规格接待,吃住行一一给张洞做了布置。张洞告诉我:“不按李文霞的意见办,她就对我发脾气。你说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说完又笑。事后我还知道,张洞当时正在撰写一篇文章,十分繁忙。这件事也反映了张洞不拘小节,坦蕩的胸襟和豁达的性格。</p><p class="ql-block"> 在杭州游玩了两天。第一天,我们游览了杭州植物园,韩美林美术博物馆。接着游览了飞来峰、一线天、冷泉亭、灵隐寺、观鱼池。第二天,游览了岳王廟、G20外景地。沿着西湖岸边,游览了西泠印社、西陵桥。两天时间,张洞一直充当我的导游、解说员。每到一处景点,张洞都要给我讲解景点的历史,典故和特色,如数家珍。再一次展现张洞超凡的记忆力和渊博的知识。按照李文霞的按排,我和张洞、张森一行三人,乘船游览了西湖。来到小瀛洲,欣赏了湖心岛的风光。远眺湖面上的三潭印月,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p><p class="ql-block"> 吃过晚饭,回到宾馆。我和张洞促膝长谈。除了回忆过去一些令人难忘的往事,张洞还谈了他的一些想法。他告诉我,在《西湖文化研究》、《海河文化研究》和《呼伦贝尔文化研究》这几个平台上,他准备再出几本书。尤其受西湖岸边埋葬着不少历代名人的墓地的启发,他最近准备搞“墓葬文化研究”。张洞给我说,他每天都要写作到深夜。我问他:“你不累吗?”他说:“玩呗!”一句“玩呗”,说明张洞对文学的喜爱。他把探讨和挖掘中华文化瑰宝当成自己的一种乐趣,当然这里也有一种神圣的责任。以“玩”的心态治学,免去了功利的束缚。我想这就是张洞夜以继日、笔耕不辍的动力源泉。我对张洞说,可惜我住的离你太远,不然,我可以帮帮你,给你打个下手。他说,你来杭州买房子吧,咱俩一起干。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惜乎囊中羞涩。说吧,两人相视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们翘首以盼,期待张洞更多大作问世的时候,却突传张洞仙逝的噩耗,真是晴天霹雳!“事有未竟,君行何急?!”………愿张洞贤弟一路走好,在天国里继续完成你未竟的事业。</p><p class="ql-block"> 张洞千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范垂敬于2021.4.1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