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突击式尽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岁月流韵微刊)原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正月初三、初四是回老家去探亲最合适的时间,趁亲人们都空闲,可以如胶似漆地与他们亲近亲近;老家浓油赤酱般的春节气氛也还在,也算是陪父母过了个晚年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明日回乡,今晚我就开始煲“海参排骨汤”,听说海参胶原蛋白丰富,对老年人身体好,但它需要小火慢炖,而我回老家总是脚步匆匆,没有时间守着火候上俩个小时煲汤。我今晚炖好了,明日带回去,能省去不少的麻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我怀揣着一煲靓汤和一颗急切的归心,跨进故乡的门槛时,年味果然还在,村里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炮硝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的回家,给家里增添了热闹,同时也带来了忙碌,小弟亲自下厨给老姐我做饭,又是煎又是炒的,偶尔还颠一两下勺。说真话,他的那勺颠得实在不怎么样,但却挡不住他给老姐我做饭的热情。我的这个小弟呀!小时候最调皮,他那因为爱爬树而经常开裂的裤子,我不知替他缝补过多少回,想不到长大后他对我最是贴心。</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储藏室里有一缸母亲新酿的红酒,虽然我不胜酒力,但我还是抵挡不住故乡红酒的香味,想在午饭还没上桌前,私下里尝一尝。想不到平常慷慨的母亲,却在此时成了个吝啬的老太太,说什么也不给我酒喝,说是喝酒对身体不好,我小女孩一样地扯着她的手要酒喝,正在炒菜的小弟回过头来跟母亲说:“你就给我姐喝一小杯不就得了吗?”我终于喝到了酿了又酿的“家乡红”。醉人的甜酒,只有家乡有,温热的宠爱,也只有在至的亲人面前才能够得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回去总是在家呆不住,我要跟疼爱我的婶婶谈谈心,我还要陪看着我长大的邻居老人们说说话。我这样地东家逛,西家走,不觉到了夜里九点多了,才忽然想起我带回去的海参汤。老天!可不要坏掉了,那可是我煲了两个小时,又颠簸了一路才带回来的“孝心汤”啊!我从冰箱里取出“海参汤”,把它捧进厨房加热了端上楼去;爸妈的房门已经关上,我在门口轻声地问:“你们睡了吗?”瞧我这份孝心,整得如此地心不在焉 “没睡!正靠在床上暖和呢!”门里是母亲回答的声音。我们南方没有暖气,家里最暖的地方就属被窝了,老人们怕冷,吃完饭都会早早上床靠着床头取暖看电视,我捧着两碗汤站在床边,歉意地说:“有点晚,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吃宵夜?嘿嘿!”见我窘迫,善解人意的父亲说:“没事,我也正想吃点东西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看着坐在被窝里喝汤的父母,想到小时候,村里生产队分稻谷,常常分到半夜,生产队大灶上会蒸了糯米饭来当宵夜,父亲的那一碗饭,他自己总是舍不得吃上一口,全都拿回来,叫醒我们几个兄妹分着吃,我因为睡得迷迷糊糊地,吃完就忘了,第二天老是不认账,硬说自己没有吃过。</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爸妈或许早已把养育我们的艰辛通通忘记,现如今他们老了,而我却不能经常陪伴在父母身边,只能是以这样的一种“孝心”,来恶补自己亏欠父母的养育之恩,未免心中愧疚!有一次,我在《读者》书里看见了这么一句话:“突击式尽孝一一形容在节假日期间集中而短暂地对父母进行爆发式关爱。” 我看了非常羞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家住了两个晚上,动身回去的那天,妈妈塞给我一个红包,说是正月要讨个吉利,并不放心地按了按我的口袋低声吩咐我:“一定要放好别弄丢了!”母亲又一次把我当成了小女孩。父亲手上捏着一挂鞭炮站在门口,预备着为我送行,他那因为得了“帕金森症”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鞭炮也微微地抖动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车子开了,鞭炮响了,我回过头去看,父亲微驼的背,母亲臃肿的身体,以及两位老人的白发,都在鞭炮的硝烟中越来越模糊……这鞭炮的响声像极了我出嫁那天的情景。那一天,当我迈出家门的那串鞭炮一响,就注定了远嫁的我不能守候在父母身边;就注定了每次的回家只能是匆匆的几天,短短的相聚,以及父母门前一次又一次的送别!虽然父母送我时的脚步一年比一年更蹒跚了!但我希望这样的送别能够长久些、更长久些……</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