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青小衣,老同学张萌

面朝讲台 春暖花开

<p class="ql-block">  青小衣要回鸡泽,这是我们期待很久的事。</p><p class="ql-block"> 她上次回鸡泽和作协见面,我只是事后才听说。</p><p class="ql-block"> 和名人打交道,我一向都是比较胆怯的,即使是关系再好、再熟识的朋友名人。我怕别人因为我而感到麻烦,更怕自己因为别人而感到局促。但也有例外。比如作家海霞,她和我可以很坦诚地说话,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妹。</p><p class="ql-block"> 我和青小衣认识已经三十年了。我们都和鸡泽有关系,都上同一所大学,在同一个年级的中文系,同一个班,同一个文学社,还曾同过桌,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要比别人近很多。那时候她叫张萌,是一个很安静的女生。上中文系的女生,大概都怀揣着一个文学梦,但她们把梦藏在心底,怕别人知道了笑话。因为共同的鸡泽,又没有更多别的老乡,有一些她不愿和别人说的话,也能和我说。</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十年前,海霞送给我她的第一本作品集,说到我们几个在一起办文学社、出手抄报、激扬文字的同学,并问我读过青小衣的作品没。我想了想,说读过几首小诗,说写得很不错,还说很喜欢那些小诗呈现的状态。海霞微笑着听我说青小衣的诗,我预感到这个青小衣应该和我们有点关系,就问青小衣是谁。海霞告诉我青小衣就是我们班张萌,我这才知道张萌已经成了较有名气的青年诗人。</p> <p class="ql-block">  我们同学的时候,张萌就特别喜欢写诗,她是那种特有才气又特别执着的女孩。上课时偷偷写,自习时一遍遍改,一篇篇誊,然后装进信封投寄出去。但她从不说自己是在投稿,直到我们偶尔从某本杂志上读到了“张萌“的名字,问这作者是不是她,她也就笑一笑。她还把自己写的诗偷偷寄给著名词作家和剧作家乔羽先生。那时候我和她同桌,她不让我看她给谁写信,我就偷偷看,知道她在信封上写了“乔羽”的名字。但我不吭声,装着啥也不知道。我还记得有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乔老先生的回信,满脸带笑地向我炫耀。那时候,我也写诗,还有一些同学也写,但我不投稿,就是写着玩。那天她把乔老的回信在我眼前一晃,着实羡慕了我好一阵子。但我还是不吭声,就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个乔羽是谁啊”,气得她立马敛了笑容。</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们一起在文学社里议稿改稿,一起参加市文联的文学活动,一起拿着自己的习作请市文联赵云江老师修改,一起往《黄粱梦》杂志投稿。在文学社,我和她负责诗歌版的征稿审稿,但她比较懒,审稿定稿的事,往往就是我在做,她最多提提建议,却总是一语中的。我记得她比我大一点,又是在爱做梦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生会有一些我们男生理解不了的烦恼。有一次上自习,大概是姓马的一位同学对我说张萌哭了,说我是班干部,又是鸡泽老乡,让我去劝劝她。可是女孩子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和她说说话,听她说了说自己的委屈,原来是写作课上老师布置写的小说习作,没有达到老师满意,被批评了。为这点小事哭鼻子,我觉得不值得,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就听她边哭边说,她说完了也就不哭了。后来我还拿这件事取笑她,说:“这作文啊,往往就是这样,诗歌写得好,小说就不能太好,要不然,我们这些不会写诗的人该怎么活呢!”</p> <p class="ql-block">  十年前当海霞告诉我青小衣就是张萌的时候,记忆中关于张萌的这些片段都浮现了出来。我说真好啊,张萌就是青小衣,青小衣就是张萌!那段时间,海霞说自己爱听戏,她的头像就是一个京剧花旦脸谱,而张萌也用了“青小衣”的笔名,看来这俩人都和京剧较上劲了,我想笑,却忍住了。我问过海霞,张萌为啥取了“青小衣”这个笔名,海霞说我哪里知道呢,可能与戏剧有关吧,你们俩以前关系挺好的,你自己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可实际上我连张萌的任何消息都没有,更别说她的联系方式了。大学毕业后,大家都以为我回了南方老家工作,根本就没想到我会留在鸡泽,同学之间还能相互联系的已经寥寥无几了。</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是晏杰成立了班级微信群,并把我拉了进去。大家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题,打听不完的消息,我才渐渐多地了解了一些关于青小衣的事。无外乎她毕业当年就留在了城市,在一所初中教书,书教得好,后来成了诗人。至于再多的事,没人知道,也没人说起。加上张萌本人从不在群里说话,一些同学居然和我当初一样,甚至不知道青小衣就是张萌。</p><p class="ql-block"> 我忘了是哪一年和青小衣加了微信,也忘了是谁提出的申请。我喜欢读诗,偶尔也胡乱写一首,就发在自己的QQ空间或者微信朋友圈,全当作玩儿。我读诗没有目标,更很少看作者是谁。随意浏览,每有心会,就好好欣赏一番。对于青小衣的诗,以前就有心动的经历,知道是老同学的诗后,关注得就更多了一些;成了微信好友后,她发的诗,几乎是每首都要看一看。再后来是我和老乡陈冬平加了微信好友,他很早就离开老家到深圳闯荡,是深圳教育名家,也是一名作家,还是青小衣的粉丝,曾经为青小衣写过诗评,于是我们俩对于青小衣的诗做过一些交流。</p> <p class="ql-block">  青小衣的诗取材浅近而构思新巧,寻常事物、寻常生活,她往往能写出别一样的趣味来。她的诗不故弄玄虚,不喊空口号,不虚张声势,就像自家窗台上的一盆小绿植,清新养眼,朴实养心。于是,我经常给她点赞,偶尔也发句小玩笑的跟帖,她回过来,也就没了下文。但我们几乎没聊过天,就是她侄女侄子高考报志愿和我家亲戚的孩子上育华时彼此聊过几句。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何况我们毕业后就从来都不曾见过面,她在市里,我在县里,一个是初中,一个是高中,彼此的话题很难交汇。至于我发的朋友圈,她也应该是极少看的,因为她极少极少给我的朋友圈点赞。我们就这样不温不凉地联系着。彼此都忙,日子被时间这把锉刀锉得零零碎碎,我们就像风中的碎粒,无意识地飘荡,凑巧碰了一下,打声招呼,相视一笑,就各自继续飘啊飘。</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是作协曹主席建了鸡泽作协群,我们经常在群里谈诗歌谈诗人。有一次,曹主席微信问我:“青小衣是你同学?”我说是,还是同班同学,我问他咋了。曹主席停了好大会儿又发来一句:“想邀请她回来给作协讲讲课。”我猜他的意思是问我可不可以和她联系一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就给青小衣发信息,说了曹主席的意思,还说要是可以,我可以给我们校长建议建议,也给鸡泽一中的孩子讲讲诗歌。她回我说正在省里参会还要去外地采风,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 但后来她回来了,凑巧我当时没在鸡泽。她回来没有做讲座,只是和作协领导及个别作家见了面。这是我后来才听说的。</p> <p class="ql-block">  4月3日,曹主席突然在作协群转发了青小衣的几首诗。我就在想,这主席又是咋了,平白无故发她的诗干嘛?莫非又有啥企图?果然,第二天上午,主席就给我发信息,说青小衣明天上午10点要回来给作协会员做个诗歌讲座,地点在新华书店作协活动室,说我一定得参加。周末,又是清明小长假期间,我一天没课,虽然学校不放假,班主任要守自习,但老同学从远方来,不亦乐乎,于情于理,我都是要见见的。可是就在刚才,我已经电话约了几个家长,让他们明天来校谈学生的事。我不能失信于家长,就回主席说尽量吧。主席说你一定要来。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主席发的讲座启事,下午4点多,青小衣给我发了信息,说你把所有的事都推掉,咱俩一定要见见面。我不敢保证,就问她讲啥,如果信息量大,看看学校有没有老师愿意参加。</p><p class="ql-block"> 4月5日,早晨跑完步,5点半到校督早读,接下来守课前自习,然后是在班里蹲班等学生家长到校。</p><p class="ql-block"> 送走最后一位学生家长,时间已经是11点了,主席和副主席们已经在群里发讲座视频好长时间了,我匆匆骑车往新华书店赶。还好,一路绿灯,一分钟也没耽误。我轻轻推门进去,迎面是大大的条幅:“与诗人青小衣一起品读春天”。而她坐在中间的发言席上,周围是县文联、县作协、县融媒体的领导和成员,还有部分诗歌爱好者代表,甚至来了几个爱诗歌的小朋友。大家正专心听她讲座,认真做着笔记。青小衣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们彼此笑着挥挥手,她继续讲座,我坐在书店高经理让出来的位置上听讲。</p> <p class="ql-block">  青小衣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更知性也更自信,长发、咖啡色上衣、孔雀绿色筒裙,声音谦和而柔软,举手转眸之间有一种诗人特有的气质。她结合自己和其他当代著名诗人的诗作谈创作,谈诗人的眼光和心胸,谈对家乡对国家的爱和责任,谈诗歌的语言和意象的运用,侃侃而谈,谈得很精彩。她鼓励家乡的作家们立足脚下的土地,胸怀更广阔的世界,认真写作,写出更多优秀作品。她还和我县部分作家进行了互动交流,回答了大家创作中的一些问题,她说“我一直在赵国,我的生活很简单,就是教书、煮饭、写诗。我也希望爱好诗歌的朋友简单生活,简单爱,简单快乐”。原定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在欢乐的气氛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p><p class="ql-block"> 最后是合影留念,赠书留言。她特意把一本红色封面的诗集送给我,我们握着手,望着对方,想说的话最终成了她的一句“别太累了”和我的一句“终于见到你了”。</p><p class="ql-block"> 从书店出来,对面加油站院内的泡桐树紫花满树,幽香扑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