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秋收二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割高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进入九月末就到了秋收时节，在盘岭乃至整个清河沟，到处可见一派繁忙的秋收景象。象《松花江上》这首歌唱的那样，这里长着“漫山遍野的大豆高梁。”</p><p class="ql-block"> 种啥吃啥，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这里的人们主食以高梁米为主玉米为辅，因此，田里种的最多的庄稼就是高梁。入乡随俗，吃玉米面长大的我不得不改变饮食习惯。不过，这个习惯的改变并未觉得有何不好，和在城里吃的高梁米不同，盘岭出产的叫做“黄壳锦棒”的高梁米，入口细腻绵香很是好吃，与大米相比，真的不遑多让呢。</p><p class="ql-block"> 若加上小豆一起煮，更会令人吃得难以撂筷。青年点的同学每人都能吃上两三碗，饭量大的甚至能突破四碗的极限。难怪社员们唸叨：高粱米豆干饭撑不冒你眼珠子。</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个好吃的“黄壳锦棒”却是个低产的老品种，亩产不超四百斤。与好吃相比，人们更紧迫的是要填饱肚子，因此，后来就被新品种“晋杂五号”取代了。“晋杂五号”口感发柴，没有米香味同嚼腊，但产量高没有选择的余地。</p><p class="ql-block"> 其时，我在生产队担任仓库保官员，每天在仓库忙活。逐渐我发现了问题，虽然活儿不累，却脱离了劳动一线，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果断辞去仓库保管员职务，融入到秋收一线的队伍中，一线劳动当然辛苦，但辛苦着并能表现着。</p><p class="ql-block"> 我的考虑是，唯有劳动表现突出，得到社员们的一致认可，才有机会早一点被选调出来。对于非“红五类”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没有出身的先天优势，舍此没有捷径可走。</p><p class="ql-block"> 割高梁是个累活，既耗体力又须细心。为了颗粒归仓，每天早晨天将见亮就要下地，山沟里天冷得早，刚刚进入十月就下霜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晨割高梁，</p><p class="ql-block"> 高梁裏百霜。</p><p class="ql-block"> 手攥高梁杆，</p><p class="ql-block"> 欲割难忍凉。</p><p class="ql-block"> 如此糟罪法，</p><p class="ql-block"> 谁见不心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割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谁能想到，在到处都是山坡地的盘岭，竟有着一块水田。水田位于村北口两条小河的交汇处大约七十亩。是五道岗大队三个自然屯八个生产队中唯一的一块水田。</p><p class="ql-block"> 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盘岭六队的社员们得天独厚，除了高梁米玉米外，可以尽享大米的美味了。可是，在年终分配口粮的社员大会上，虽然可以随意申报需求水稻的数量，但多数家庭选择放弃，只有少数家庭申报水稻，所需数量却是极少。</p><p class="ql-block"> 原因令人叹息，竟是因为大米贵且不经吃。每人年粮食(毛粮)定量三百二十斤，本就不够吃，若多要水稻就更不够吃了。而且，盘岭六队是个穷队，工分不值钱，劳力少的家庭所挣工分都不够领口粮的，哪里还有钱吃大米？自己一年辛辛苦苦种植的水稻，秋天收回来却入不了口，这就是当年盘岭人的生存状态。</p><p class="ql-block"> 时隔二十八年，一九九九年秋，当我重返盘岭时，昔日漫山遍野的大豆高梁已是不见了踪影，举目四望，整个大地统被玉米一种庄稼所覆盖。人们弃种低产的大豆高梁，改种高产的玉米，并不是为了裹腹之需，而是为了卖个好价线以茯取更多的收益。</p><p class="ql-block"> 与之同时，高梁米也已退出人们的餐桌，被往昔不敢问津的大米所取代，我的盘岭乡亲们一日三餐都吃上了大米。改革让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怎不令人感慨万分！</p><p class="ql-block"> 过了“十一”，稻子熟了，开镰收割。稻田里还存有一片一片的积水，我象社员那样，脱掉鞋光着脚踩进水里，刹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袭心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稻地黄一片，</p><p class="ql-block"> 忙割猛挥镰。</p><p class="ql-block"> 赤脚踏秋水，</p><p class="ql-block"> 寒气泌心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年4月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