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老岳

郝言好语(洪山)

<p class="ql-block"> 老乡老岳</p><p class="ql-block"> 郝洪山</p><p class="ql-block">老岳的大名叫岳新华,是和我在1971年一起来新疆当兵的老战友。而且,我们不仅是同一年兵,还是老乡和老邻居。我们当兵前在老家的时候,都住在市委的家属院里。当然,那个时候,大我两三岁的老岳也正是“少年雄心壮志,胸怀革命风云”的阶段,根本就没时间和心思理睬像我们这样的“小屁孩”。按说,两三岁的年龄差距其实就应该算是同龄人的。但是,小时候的两三岁之差,就绝对已经算是有“代沟”的了。</p><p class="ql-block">入伍后,老岳庆幸地留到乌鲁木齐的军区总医院学了医,而我则去五家渠的部队当了兵。不过,当时的我还很是为自己而感到高兴的。因为不管怎么样,15岁的我终于也和老岳一样,成为了军人、成为了和老岳一样的“大人”了。要知道,当年能够“长大成人”在孩子心目中是多么渴望的一件事。</p><p class="ql-block">当兵最初的那一年多的时间,因为我在连队,所以和老岳并不经常见面。但老岳却一直是我精神上的一处温暖。因为,在远离家乡和家人的那一个时期里,只要想起老岳,总是会让我多少还能感觉得到家的味道和温暖。尤其是在当兵第二年我也调到了乌鲁木齐之后,每逢休息日时,我都经常会去军区总医院和老岳见见面和聊聊天的(包括向他汇报一下我自己工作和生活近况)。那时我们只要见面,老岳也总是像兄长一样地对我嘘寒问暖,而且还一定会把我留下来一起吃上一顿饭的。其实,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个学员,住得是筒子楼、睡得是大宿舍,拿得是和我一样的津贴费。</p><p class="ql-block">后来,老岳当了军医,我也提了干。再后来,我们又都留在了这里,各自都在新疆成了家和立了业。当然,我们之间交往从此以后也就更多了起来。其实,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对老岳当时在医院里的一些基本工作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比如,老岳钻研业务、勤奋好学,自己的专业论文经常发表在国外的诸如《柳叶刀》之类的一些权威杂志上。再比如,老岳在自己专业领域已成为全疆范围的权威专家,经常到全国各地学术交流、授课讲座。这也一直都是让我这个小老乡和小老弟引以为荣的。</p><p class="ql-block">实事求是地讲,若是一个初次见到老岳的人,仅从老岳敦厚壮实的外表,可能很难一下子与一般印象中的那种西装革履、温文儒雅的专家权威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但是,从他那充分体现着劳动人民本色的身材和外表上,也一定可以让你直接和更多感受到的是他善良、忠厚、真诚实在的特点与本色。而且,在你和他真正地成为了推心置腹、见人见心的兄弟和朋友之后,你还会接连不断地在他身上发现更多惊喜。</p><p class="ql-block">记得很多年前,有一次酷爱文艺的妻子在兴致勃勃地看完哈萨克斯坦芭蕾舞团的演出回家后告诉我,她在剧场里看见老岳了。起初,妻子还以为可能是老岳在陪着什么人,或者是有人专门给老岳送了票。然而,老岳告诉妻子,他是一个人买的高价票来看演出的。而且,他已经连续两天一个人来这里买票看了芭蕾舞“天鹅湖”、“睡美人”等剧目。说心里话,尽管我一直自以为对老岳是十分了解的,但是,听妻子讲罢,我还是对老岳的文化追求与品位心生敬佩。在当年那个既没有出租车,更没有私家车的年代里,老岳自己一个人从城市的一端坐公交车到另一端,自己掏钱买高价票看演出,而且,还是连续观看、一看两天,这或许也是我这个少情寡趣的人绝不可能去干的。还不仅如此,老岳当年还经常在星期天骑着自行车从军区总医院到红雁池水库去游泳。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p><p class="ql-block">一般说来,搞业务、搞专业的人,在大家的印象中大都是那种“两耳不闻其它事,一心只读自己书”的人。但是,老岳则不然。老岳的兴趣爱好之广泛可能还是我这样的人所不及的。比如,他工作之余爱好游泳、喜欢徒步;他爱好文学、喜欢作文;他还爱好听音乐会、喜欢看篮球赛。而且,老岳做任何一个事情,都还绝不是那种蜻蜓点水、敷衍了事的。在每一次的经历和体验过程中,他都会有自己的思考、体会、有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人生感悟和收获。当年曾经有一个时期,我听说老岳在他们的一个全国性的业务网站上居然还办了一个文学讲座,而且他还经常在网上和三百多个网友在一起讲《论语》、谈体会和交流看法。老岳说,他们这样做既不是为了附庸风雅,也不是为了独树一帜。就是为了让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在一起交流和开心而已。</p><p class="ql-block">我一直认为,在老岳貌似“木讷”的外表之下,却也是充满了许多人都没有的那种才思、睿智和幽默。而且,老岳的幽默还是那种冷幽默,不夸张、不张扬,更不是哗众取宠、抓耳挠腮,而他那种总似在一种漫不经意之间的画龙点睛和旁敲侧击,却更使人时而会心一笑,时而忍俊不禁。据说,当年他们单位曾经也有过“文青一族”,每到中午在餐厅吃饭时,他们都会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笑谈古今中外、纵论天下风云。而且,当年他们单位流传的不少精彩短信和经典段子都是在他们这个饭桌上应运而生的。而在这个“谈天说地只为乐,嬉笑怒骂皆文章”的“文青族”里惟一的一个“老文青”就是老岳。</p><p class="ql-block">别看老岳长得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骨子里却是十分的爱憎分明和立场坚定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战友、兄弟”,没有“权贵、官人”。谈得拢,距离再远彼此也是朋友。谈不来,近在眼前你我还是路人。而且,极富同情心的老岳,只要是遇到无家可归或身遭不幸的老弱病残,经常都会主动慷慨解囊,亲自送衣送物。甚至是在大街上看到了一时遇到困难的人,他还会自己掏腰包请他们到饭馆去吃顿饭。我以为,仅在这一点上,可能恰恰就是早已经成为教授和专家的老岳身上最为宝贵的,也是现在太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所做不到和不屑去做的。</p><p class="ql-block">其实,不仅老岳个人的工作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而且老岳的家庭也是幸福和睦的。不过,我说的这种幸福和睦,还并非是在文学作品里常常见的那种“恩爱如初、夫唱妇随”和甜蜜到失真的家庭状态。而是一种牢固、安稳和踏踏实实的日子,一种真真实实和真真切切的生活。</p><p class="ql-block">嫂夫人是一位事业心重、责任心强的教育工作者。若从经历、工作、性格和爱好上看,老岳他们俩还是相差很大的。如果说老岳的生活内容是广泛的,嫂夫人的生活内容则是单纯的。每天从学校到家里的两点成一线的生活,嫂夫人过得也是有着一样的踏实和满足。而且,在老岳夫妇几十年的共同生活中,我甚至很少见到过他们成双入对地一起逛商场、逛公园。然而,真正的爱其实并不是一件招摇过市的装饰,而或许更是一种深入在心的责任。</p><p class="ql-block">很多年以前的时候,嫂夫人得了一场大病。在当时一年多的治疗恢复时间里,老岳停止了除工作之外的一切活动,在家中专心伺候夫人。那一段日子里,老岳集营养师、保健师和心理诊治师于一身,一心扑在了嫂夫人身体的恢复上。我还曾记得那一年老岳陪着嫂夫人在厦门鼓浪屿疗养时给我打过的一个电话,他说,他和嫂夫人在鼓浪屿度过了一段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并且感叹道,在陪嫂夫人的那段日子里,也使他自己收获到了最大的开心与快乐。</p><p class="ql-block">后来,在和老岳的一次聊天中,老岳动情动容的给我说过,在嫂夫人刚得大病那个时期,他曾经一个人背地里痛哭过好几次。他当时真恨不能是自己得的这个病,而不是自己的亲人。老岳说,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感觉到,几十年的风雨同舟使他的生命和嫂夫人早已融为了一体,他们彼此已经是不能分开的了。在我听着老岳这些肺腑之言的时候,我的鼻子和心里都有些发酸。</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在当今这个人人都号称自己是朋友遍天下的社会里,当我们真正遇到了大事、难事和伤心事想找一个人去谈谈心、聊聊天和说说苦恼、诉诉衷肠的时候,你会忽然发现当自己拿起了电话却并不知道这个电话可以打给谁。而在那一刻,你或许才会体味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和孤独。有时,人与人之间那种经常超乎寻常的热情和亲近,或许恰恰是因为彼此之间都还存有一颗陌生和疏离的心。</p><p class="ql-block">说心里话,在我们这一生的世事纷争之中,如果能够有幸遇到有一个从来无需戒备、心无挂碍,并且还可以倾诉也愿意聆听的朋友和兄弟,不能不说就是我们这一生中的快事和幸事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和兄弟,而老岳就是我这样朋友和兄弟中最重要的一个。</p> <p class="ql-block">上图,当年都是我们家属院的“小哥哥们”(后右一为岳新华)</p> <p class="ql-block">上图,退休后的老岳依然在网上授课</p> <p class="ql-block">上图,乌鲁木齐南山合影.2020.10.</p> <p class="ql-block">上图,三个发小,两个兄长(左起,郝洪山、段亚林、岳新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