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影像中的乡愁

庸人•暮寒

<p class="ql-block">题记:</p><p class="ql-block"> 为了清明节回家有个落脚的地方,老爹提前一个礼拜就动身回家收拾,4月3日早上还不到六点就打电话来,说家里冷,要多带点衣服,给娃穿暖点,以防感冒。从长安出发时快9点了,走到绕城边上发现手机未带又折了回去,让回家的路在无形中变长,也预示着这次旅行充满了曲折。</p><p class="ql-block"> 雨,时续时断的下,老三走在前面不停地发出路途预警,我们不得不打开导航,尽量避开那些拥堵的路段,在高速、国道、县道和乡道上兜兜转转了五个多小时后终于到家了。</p> <p class="ql-block">  门前的树又长高了,砖铺的路上长满了杂草,窗户的沙网被风吹掉了一个角,妈一下车就不停嘟囔,爸可能是看见两个孙子了态度出奇的好,对妈的回复也很有诗意:草飞莺飞的季节,草扒是扒不完的,窗户漏点风,可排屋内的潮气。</p> <p class="ql-block">  今年的节时较晚,邻居家屋后的桃枝含苞欲放,花蕾上的露珠小到进不到照片里,春的气息在这寂静的角落肆意的疯窜,偶尔几声野鸡的叫声,让这看似肆意的疯窜瞬间变成了难以描述的荒凉,一阵莫名的情绪暗自袭来,迎合着零星的雨丝,让干涩的眼眶忽然一热。</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岁月在春去秋回中会改变一切,物的形状,人的模样,邻</span>居在市里帮儿子带孙子,不常回来,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顾不上拾掇和修缮房屋,进门的台阶破了,窗上的玻璃碎了,门窗锈迹斑斑,房顶也可能漏水,如果不及时加固保养,大料想这个状态保持不了几年。</p> <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时拍摄到的磨房,在岁月的无情浸蚀中终于倒了,变成了一方小小的土堆,二叔在上面种的菠菜长势喜人。磨房前墙上“安全用电,人人有责。”八个字在脑海里己渐渐模糊,但儿时的游乐场还躲藏在记忆的深处,怎么抹也抹不去,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场景时不时的会出现在梦里,梦醒后在漆黑的夜里会回味好长好长一阵,有时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p> <p class="ql-block">  靠近磨房还没有倒塌的烂房里放着面鼓,已经破烂不堪了,试敲了一下,声音还算清亮,这个当年的老物件可以说浓缩了我整个儿时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庄稼汉要作乐,骑驴耍社火。应该是83或84年吧,正月十五都过了,有一天刮黄风,村里的老少爷们聚在一起抹花花谝闲传,上了岁数的人无意间聊起了社火,吹捧说过去村里的社火多么多么的好,周边村子里的就没法比,年轻人顶牛说既然那么牛逼,人家川郑、席杨、赵河的社火年年耍,咱们怎么就弄不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上一句话赶上下一句话,把呈头起事人给赶了出来,当天下午请三社家的人来商量,三个队来的人比平时开社员大会的人还多,大家的智慧和建议收集后,说干就干,真是人心齐泰山移。</p><p class="ql-block"> 七爷的任务是买锣鼓家司,第二天天没亮就骑着他那谁也不肯借的永久牌自行车,翻山过硷40多里地到泾川县的鱼肚(玉都)镇去考察行情,晚上回来时人都睡了,早上一起来一口馍都来不急吃就背着鼓往村中心走,路上碰见的人一看鼓小而且还是个扁的,就随口就说老七,叫你去考察行情怎么急火火的弄了这么个又小又扁的鼓回来了?七爷一听急了眼,除了据理力争外,找了两根木棍棍,在麦草垛上撕了把麦草把鼓一烤,嗵嗵嗵的敲了起来,这鼓果然不同凡响,灵的太太,在随后的多年,遇到其他村里的社火对台时,它都占据了上风,也让我这个小春官很有面。</p><p class="ql-block"> 鼓现在烂了,他没烂的那段岁月,正好是我完完整整的童年,是他伴随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忘的那段岁月,及那些文化活动馈乏的日日夜夜。</p> <p class="ql-block">  机井彻底废弃了,储水坑里长满了荒草和灌木,农村的灌溉随着人去村空也变成了传说,老三说那年机井抽水浇地他把水给引错了,老爹当时的威风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可现在的孩子谁敢惹呀,话说重了都寻死觅活,真是回不去的童年。</p> <p class="ql-block">  老井已闲置多年了,随着自来水入户,还有家家户户自备井一古脑的打成,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来挑水了,井房边上显的特别冷清,当年这里可是全村人的地下交通站,村里村外的大情小况,秘闻轶事都从这出发也从这终结。</p><p class="ql-block"> 十一二岁就时长被妈妈吆喝回来,担两个铁桶来这听闲话排队等待挑水,轮到自己了就把桶梁钳到井绳的铁夹子里,放个跑辘辘下井,然后使出吃奶劲把水从十几二十丈深的井里绞上来。现在想来真有点害怕,没有大人帮忙,如果稍有不慎被辘轳打下井,估计这会投胎转世都到要娶媳妇抱孩子的年纪了。</p> <p class="ql-block">  山跟前的烤烟房已摇摇欲坠,一树桃花见证了那年那月捉迷藏、过家家时的美好,只是岁月让容颜己回不到从前。</p> <p class="ql-block">  村子静的可怕,人都在忙啥不得而知,几十年前的此时此刻,牛羊叫,猫狗跑,娃娃闹,一幅春耕图跃然入目,而今的此时此刻有点空旷。</p> <p class="ql-block">  打碾场没有庄稼打碾己变成了耕地,一堆柴禾和一个碾庄稼的碌碡好像在证明它曾经的功能和用途。</p> <p class="ql-block">  万物皆有灵性,小黑已悄悄的变成了老黑,父母不在家时一直跟着二叔过,一人一猫一间屋。父母回来了它也回来了,静静地卧在小饭桌下,机警地看着这屋子里的物件和人,那儿也不去。</p> <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时拍摄到的老窑洞已经塌的只剩下一个口了,过两年也许会完全湮没在岁月的尘埃里,路过时看到的只是一堆黄土。</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后的村子会和它一样吗,我不得而知,也许有生之年看不到了,但一切该发生的都在默默地发生。</p> <p class="ql-block">  上坟时又与无名岭上的这棵老树如期而遇,他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话题里,从记事起站在老屋的窑门口就能看见,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我从少年变中年,从领导同事口里的小田已变成了老田,心情不好时不知为什么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起他,想起他的孤独、想起他的不易、想起他的坚守。即是枝头的花朵没有盛开的资本,即是枝头的花蕾小的可怜,即是花期比别人迟暮,即是立身于干山枯岭,但只要有一点点的阳光和雨露,它就会坚强的活着,活出与别人不一样的风骨。</p> <p class="ql-block">  花开一朵,也代表着春的气息,永远积极向上,用努力和执着去点燃整个春天。</p> <p class="ql-block">  新民家的老屋,小时候从川底下爬上来在这一玩就是一整天,半碗凉水一块馍就解决了一天的温饱。84年新民因得病被他爸接到长庆油田就再也没有回来,今年过年去马家湾给三舅和表叔拜年,拉话时红军表哥说他知道新民的住址,妈强烈要求去见见她几十年都没见面的娘娘。</p><p class="ql-block"> 三十多年后拉香奶奶已经连爸妈都认不出来了,说了好长时间才记起来,我把奶奶的照片发到村子群里,连叔伯辈都没人认出来,感慨岁月的有情和岁月的无情。</p> <p class="ql-block">  山上的地去年都用大型机械推整,今年又把荒全部开了,听二叔说上面要规划种这种那,一年一个政策一年一个样。在二叔的一声叹息里,我对政策不作评论也不敢评论,只是觉得有些钱花的太可惜,投入和产岀能成正比吗?</p> <p class="ql-block">  人去沟空的席家沟,异常的冷清。</p> <p class="ql-block">  一树榆钱迎风怒放,像花非花,那年那月放羊时的美食,只会留在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  忠荣叔新盖的别墅成了村中一景,三十年前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用水泥板当案板作饭时,不知他会不会想到今天能住上洋楼。</p><p class="ql-block"> 叔是个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惜脾性害了他,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几个人知道,幸慰的是儿子能行,为叔争了光长了脸。让我想起了两句话,一句俗语:性格决定命运。一句是爷爷在世时说的:后辈要老天爷世好更要教育好,古人言我儿不如我,要上银钱作什么,我儿比我强,要上银钱作什么?</p> <p class="ql-block">  渡桥年久失修,还坚强地挺在那里,老四问婶,我爸当年开飞车从那掉下去的?婶毫不犹豫的指了一下:那,引起了一众欢笑,让当年的事故变成了今天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临走时,到后院去了一趟,往年爸妈在家时茄子一行,豇豆一行,菜地梳理的井井有条,整整齐齐,现在二叔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既是种下了,管不过来也会让落在墙头的野鸡吃的片叶不剩。</p> <p class="ql-block">  爸怕我们走时娃闹腾带到果果家玩去了,媳妇告诉妈我们五一时回来接她们祖孙三,妈嘴上答应但面露难色。</p><p class="ql-block"> 媳妇说娃快上幼儿园了,在老家玩的时间太长怕上学跟不上,要给报些班加强一下。</p><p class="ql-block"> 妈说晓东8岁了才上学我看现在也不缺什么。</p><p class="ql-block"> 媳妇在发动车的同时,不紧不慢的给妈回复了三个字:“缺脑子”。</p><p class="ql-block"> 所有人都不在吭声,老二和女子坐到后排,我表情木然地上了副驾驶,按下玻璃向妈和二叔挥手告别。</p><p class="ql-block"> 思乡心切近乡心更切,每年的清明都让会我更深刻的理解这个说烂了的词一—乡愁,也让这个词成为了清明这个特殊节时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淅淅沥沥的雨无疑把这种思绪无形的放大。</p><p class="ql-block"> 我不敢对伟大诗人不敬,只是在一个特定的狭隘的空间表达一下属于自己的情绪,乡愁不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贴上后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也不是一张小小的船票,买上后回家的路就会风雨无阻,乡愁只是童年记忆中的一抹亮色,永远铭刻在脑海里,随着时光的流逝时而浅淡时而清晰,时而快乐时而悲伤。</p><p class="ql-block"> 三叔说:人的味蕾是在娘胎里形成的,娘爱吃什么你就爱吃什么,一辈子也改不掉,这种基因记忆会代代相传,经久不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