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眼中，我们在路上

鱼非鱼

清明节的三天假期全在外面混了。放假期间全然不着家，在我是极少有的现象。但各有所得，开心就好。

夜里下了一场雨，空气湿漉漉的，恰好让路途没有了扬尘。没有放晴的天空，让心情稍稍感觉压抑。是因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吗？

正因为是清明，从鹿邑到淮阳一路上屡见折柳之人。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手拿铁揪去铲柳树枝条，不是铲几根而是很多根。当时以为与亳州风俗一样：清明节拿柳条来穿烧饼。后来发现他们是用柳条来插坟头的。每个新添土的坟头上都有一把新鲜的柳枝。是否那句“无心插柳柳成阴”就来于此呢？

第一站休息在鹿邑。

老子之争，看起来亳州已败给了鹿邑。鹿邑大规模地建造各种与老子相关的设施，连“老子学院”都已落成，而且还是河南大学分院。不得不承认河南很牛。

没出发之前就问杨头“我们是否经过试量”，因为那里有香喷喷的烧饼夹狗肉。四五年前曾吃过一次，味道不赖。于是试量就成了我们休息的第二站。

买上一份热乎乎的烧饼夹狗肉，大快朵颐，且心满意足。有人不吃狗肉，或许因为狗狗太过可爱而不忍心。我呢，喜欢狗狗却不拒绝狗肉。

这个饭店名让人感觉怪怪的，有种调侃的味道：什么六道菜，难吃极了，去你妈妈的。当然饭店主人绝对不是这意思。

四通是我们第三次歇脚并吃中午饭的地点。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几年前路过这里时交通的拥堵，四面八方的车汇聚十字街口，头顶着头动不得，虽名为四通，但却实实在在的不通。当时连个红绿灯都没有了，至少现在交通信号灯安装上了。

看着这地锅炖很馋人，切切实实的木柴且火烧得旺旺的，鸡肉排骨干豆角竹笋等食材也不错，可就是味道不咋地。不如我做的好吃，只是饼子比我贴得好看。

午饭后第一次歇脚之处，神农五谷台。在路东侧，传说是炎帝神农教人稼穑播种五谷之处。香火不盛，但香火没断。没走进大门就听到有人间断地哇哇乱语，及至绕一周走到大门左侧的最后那个房间才知道声音所在。一胖女人坐在神像边闭目养神，我正瞻仰神像时，突然间感觉有人在窥视我。目光由神面而下移，见那胖女人恰斜眼瞟向我。凛然间，又忽闻怪声顿起，我惊悚而逃。我一直以为那怪声是院内坐着的抽烟老头发出的。

美景所在处可以没有山，但绝对不可以没有水！

龙湖水域真大！

那么阔大的水域中时见一丛丛芦苇，偶见鹭鸟振翅。那洁白的羽毛划过上空的翩然，那风吹岸柳的袅娜，那曲廊长桥相连的婉约，那远处亭台楼阁的倒影……无一不美。而这些美都缘于有水。



淮阳太昊陵是中华人文始祖伏羲的陵庙。每年的二月初二到三月初三是庙会期，我们一行人恰恰赶上。只见人头攒动，商家林立。人们扶老携幼前来不一定要参拜伏羲，而是赶庙会凑热闹。我倒是想进庙宇一探究竟，却不喜欢凑热闹。太多的游人煞风景，伤心情。不过，我还是凑热闹买了一包压缩馍——刚出锅的那叫香。

画卦台传说是伏羲创画八卦、分姓氏、制嫁娶、充庖厨、教民畋渔的古遗址，它坐落于龙湖之中。没走进院落，更没想走进去。

离开龙湖时，风起云涌，水波浩荡，有浪拍海岸之势。

陈楚古街因淮阳是陈风楚韵之地而建。木制建筑古朴而美观。

鸿福寺在陈楚古街对面。寺院清幽，竹林寂寂。我们一行到来时恰逢一僧手持木罄敲行游走于各个院落，我猜测这是他们的某类信号。

此寺各个大门上书法均如此，好像出自同一个人，我拍下发给儿子看，儿子回复“很可爱”。我也怀疑是刚习书之人所写，因为字形肉肉的，似缺筋骨。

在此处客堂讨得两本佛书。斋堂那位女修者与我们上了一场法华经课，她口中的法华经包罗万象、美而实用。因多聊两句，就被建议去拿书，这叫“结善缘”。已返回两天，书还没翻过一次。但其中一个大门上的对联我记忆犹深：吃喝拉撒都是修行，喜笑怒骂皆为菩提。这副对联一下子就把个人上升到佛的境界。原来总以为佛是望之弥高，高不可攀的，而至此始知每个人都是佛，因为每个人都要吃喝拉撒，每个人都会喜笑怒骂。

赶到项城时天色已晚，安顿下来，走出旅店在街边小店吃了煎饼小笼包红薯片子稀饭。美美地洗了热水澡后，这时才觉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躺着。

第一天行程140余公里，打破了我的骑行纪录。

虽说比较累，但睡眠质量并不好。六点起床洗漱，整装待发。在店老板的建议下去桥头那家早餐店吃早餐。人很多，恰好我们去得早，省了排队。胡辣汤味道是挺好，可早晨吃惯稀饭的我却嫌咸味太过。

第一站水寨袁宅。是袁世凯行宫，又叫福字宫，现为项城博物馆，

此景点八点半才开门，而我们七点多就到了。好在看门人为人仁善，同意我们进去走一遭。没讲解员，各房间也进不了，但丝毫不影响我们一行人的雅兴。前宅后院各处蹓跶，这儿瞅瞅，那儿瞧瞧，感觉也挺好。只是守门人不放心，最终还是追到后院告诉我们“你们看完可以离开了吧”。

为啥叫水寨呢？周围并没水的痕迹。此为一疑。

为啥不坐北朝南，而坐西朝东呢？此为又一疑。

南顿故城最没意思。它是一处历史文化遗址群。但却把河南人造景的能力彰显到极致。

一小段烂土堆，土堆上长满杂树，用砖围起来，就是故城城墙遗址。正对大门立一塑像，就是光武帝刘秀。一层层土堆起来，一级级台阶铺上去，建几所房子就是灵霄宝殿。

有意思的是这里的风车阵。风乍起，满棚五颜六色的风车呼啦啦转动时，那感觉真美。

狂风来，吹动一棚色彩。

袁府是袁世凯的老家，袁世凯出生之地。此院落属明清建筑，分中西东三部分，前后三进，各部分均相通连。大青砖小黛瓦使建筑古朴厚重又不失精巧。各屋室原本功能不同，此时功能也不同，变成了介绍袁世凯及其后代的展版室。搜遍介绍也没见一个贬抑词。

想当初戊戌变法时，谭嗣同找到袁世凯商谈变法之事，袁拍着胸脯说“保皇上之心你有，我也有”，转过身就向荣禄告密，以致变法还没开始就已失败，戊戌六君子惨死，而用革命者鲜血染红自己顶戴花翎的袁却扶摇直上。为何袁府介绍只字不提？

历史需秉笔直书，扬善但不隐恶。

当然袁的后代人才辈出，可大书特书也没必要吧。再说了，他们均在国外，也许他们自己也觉与袁府毫不相干了吧。

出生的房屋。

袁的书法。

袁世凯蜡像。

按说我还真得感谢袁大总统，前一天在龙湖把方向转个180度，虽然凭着路标靠着日出借着房屋及太阳能的朝向我能分清楚方向，但无论怎样努力也说服不了自己把方向变正常。直到几经转弯来到通向袁世凯老家的那条南北大道时，我突然间极其强烈地感觉到我们正在向南骑行。豁然开朗，不再迷茫，鲜明的正方向感让我心情大快，开心到要高歌的地步。

沈丘中华槐园，以广植老槐树而得名。再一次感慨河南人造景的能力，冠中华二字的魄力。

如鹿邑上清园一样，掘土成湖，积土成山。山上造亭，水中搭桥。虽为人工之景，但依自然之象。

游人很多，山上山下，湖岸船中都是人。有景之处就必有人，哪里都一样。

晚宿界首。第一次知道界首原来是边界之首的意思。真的，从西向东过了刘塔桥就是界首城池了。

约了老同学一聚。同学这一词太妙了，近三十年没谋面，上学时也没聊过天，居然一见如故。饭桌上畅谈居然毫无阻碍！同学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要求我跟他走；老张喝多了，断片了，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回的宾馆。

是酒逢知己么？

第三天全在路上，在春天开满金色油菜花的路上。

三天共行340余公里。继临涣之行后的又一次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