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外燃机车乘务员的那些事

笑谈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手机微信群里转发了一段森林小火车鸣着汽笛,牵引着木材列车飞驰向前的视频,让我想起自己当年外燃机车乘务<u>员</u>的经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1979年11月由制材厂调到森铁处的,报<u>到</u>时森铁处人事名<u>字</u>叫张文,森铁处主任李秀泉也在人事办公室内,看到我的个子小就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十几了?”这时还没等我说话,我们一起报到的15个人就有人吱声说:”我们在集体戸都呆了5年了,现在还有十几的吗?”这时,森铁处人事向我们宣布了工作去向:一个是车务段,需要5名,剩下全部分到机务段,我没报名去车务段,自然就到机务段了,机务段又将包括我在内的三人分到沟里金苍运转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我和另外两名同志坐森铁旅客列车到金苍运转室报到的那一天,列车行驶到荒沟站时,荒沟林场派出所边防检查<u>站</u>上车逐个旅客检查“居民证”,这个”居民证”只有居住<u>在</u>荒沟林场以上的居民点的居民持有,我们<u>原</u>是大西南岔林场知青,本来都持有“居民证”,参加工作分配到汪清了,“居民<u>证</u>”才被金苍林场派出所收回。在这个车上我们几个都没有证件,只好拿出机务段段长为我们写的便条,向检查人员说明情况,检查人员看后就是不依不绕,赶我们几个人立即下车,无奈之<u>下</u>我便跟检查人员商量,“我们是到金苍机库报到的,车上有行李和一些东西,搬上搬下挺麻烦。这样吧,我一人下去行不行”,检查人员同意了,我便随检查人员下了车,旅客列车开走了,我问检查人员:我跟你上哪去?你说他说的啥:我管不着了,你愿上哪就上哪。你说,这叫什么事<u>呀</u>?害的我白白跟他下了车,中午还得饿着肚子,冤不冤。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了<u>我</u>才坐上便乘赶到全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到金<u>苍</u>运转室报到后,住在金苍森铁宿舍,就餐在森铁食堂,当年金苍森铁食堂<u>也</u>对外服务,所以这里每天中午都非常热<u>闹</u>,卖饭口有两个,一个是内部工人的,一个是对外的,每天中午就餐的人都要排上长长的两队,记得当时外燃机车乘务员在金苍住宿的每月伙食补助15元,车务段金苍车站的住<u>宿</u>职工便没有这个待遇,于是,让他们的心里非常不平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到金苍机库后被分配到132号机车上,司机长名叫全永德,我<u>本</u>班司机叫李仁权,后来又换了一个新司机叫李爱民,再后来的司机叫徐长山。金苍机库有三名值班员,一个叫董云常、一个叫朴正镐,还有一个叫吴永保。朴正镐退休后,机务段又安排一个叫朴昌权的老司机到金苍机库担任值班员,他们和我们机车乘务员一样,也是三班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燃蒸汽机车乘务员是个苦、脏、累的行业,根本不是少年时羡慕而又神奇的工作。尤其是我们担当小运区段的乘务员,按白班夜班进行三班倒。因为小运区段有高坡大岭,爬岭时煤质好就保证了汽水足,如果煤不好,司炉或副司机忙乎的浑身是汗,甚至湿透衣服也保证不了汽压,有时司机过意不去了,<u>便</u>把汽门手把对好,也下来帮助焚火,三个人就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前赴后继换着班烧,谁也不说话,直到闯过岭顶后,司炉或副司机基本上瘫坐在座位上,再加上机车驾驶室四下透风,不一会就会给我们吹个透心凉,浑身打颤,没办法,我们只有把炉门打开,后背对着炉膛烤,这样才能感到暖和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司炉开始的机车乘务员工作就是这样非常辛苦,夏季要忍受锅炉的高温辐射,冬季要忍受的是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司炉和副司机每次出乘都是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度过的。</p><p class="ql-block">没有节假<u>日</u>,就是大年三十晚上赶上你顶班,也是照常一趟不少。你还别说,我记得不是84年,就是85年的大年三十晚<u>上</u>是我上夜班,真赶上一次全线木材列<u>车</u>停运,一听到这消息我心里真的是挺高兴的,虽然是顶班也不耽误我吃年夜饭,谁曾<u>想</u>那天金苍至十二道的旅客列车晚点了,晚上六点我们接班,便承担了金苍至十二道旅客列车的本务<u>机</u>,把旅客列车运送到终点十二道车站才晚上9点多钟,我们马上单机往回折<u>返</u>,折返到六道车站司机跟车站值班员商量,加挂两辆原条,车站值班员说:“调度不同意,让你们必须挂<u>满</u>轴”,(满轴指的是整趟列车六辆原条<u>)</u>司机听到这情<u>况</u>便下车走进车站拿起调度电<u>话</u>和调度员商量是否可以少挂点,调度员说啥也不同意,并下了死命令,不挂满轴你们在六道车站就别走!没办法司机便找机库值班员、段领导、处领导谁说都不好使,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深夜十一点多了,这位调度员回家吃饺子去了,替他值台子的调度员才允许我们加挂两辆原条抓紧往金苍赶,谁也没想到车过了浪溪站,爬岭中途双侧注水器都不好使,锅炉注不进去水,只好停车压火修注水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把双侧注水器修好,机车又开始正常运行,等我们回到了金苍车站已经是后半夜二点多了,别说吃饺子了,啥心情都没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按照《技规》和《安规》的有关规定,除了司机,副司机和司炉是不准驾驶外燃机车的。可是,在实际工作中情况就不是这样了,我当上副司机之后经常遇到这样事,站内捣站基本上都是司炉烧火,副司机开车,车站调车员找乘务员来让捣站去,副司机要是不去,司机就不高兴。去了就是违章作业。记得有一次我们顶班从复兴方向拉着一整趟空车皮驶入金苍站,进站列车停稳后车站值班员便告诉解体后捣站,司机一<u>听</u>说捣站便把车交给我他下车休息去了。我便驾驶机车在调车员的引导下转<u>线</u>到我们刚拉进站内的这趟空车皮的尾部,与守车连<u>接</u>后,调车员给号志让加速,我大开汽门、提速刚跑有十几米远,调车员突<u>然</u>亮出红<u>旗</u>指示停车,于是,我把手闸一推到<u>底</u>,这一紧急停车不要紧,挨着机车的守车里的车长这时刚走出守车站在踏板上,刹车<u>时</u>他没防<u>备</u>,再加上守车踏板边扶手正中间安全链没挂,车长<u>朝</u>正前方便扑了出去,这时,守车边地上正好站个人,他手急眼快伸手拽了车长一把,车长摔倒在守车旁没卷进车轮下,可是车长的一只脚却挤在守车车轮下,他脚上穿的皮鞋底和帮都挤开线了,在场的人赶忙把车长扶起来,劝他到林场医院去检查一下,检查结果车长的大脚指粉碎性骨折,虽然人受了点伤,可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守车旁边的人拽车长一把,车长就很可能卷进车轮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有一次,我们夜班去六道车站往金苍运木材,列车从浪溪车站往风哨站发出后,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这时,司炉让司机撵到守车睡觉去了,司机说他也困了,让我边烧火边看着汽门,说着司机躺着乘务员休息的俯首坎上也睡了,我一个人即当司机又当司炉忙乎<u>着</u>,列车走着走着就到了107公里500米处<u>就</u>走不动了,怎么办?只有分开拉了,我把机车闸撂上便下车走到列车中部,把后半部抱上几辆<u>闸</u>后便摘开连结的钩链子,回到机车上起车把前半部分车辆送到前方站,之后,转线单机<u>又</u>去取停在区间的后半部分,到了107公里500米处,当我驾驶机<u>车</u>减慢速度与停留车碰头与碰头刚碰上,停留车便溜了起来,闸抱少了。这时,吓得我顾不上多想,三步并两步地便爬上溜的车辆上抓紧时间抱闸,车辆越溜越快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溜的车辆控制<u>住</u>,我上窜下跳于车辆之间不停地抱闸,在我奋不顾身的努力下,车速渐渐地慢了,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没有<u>酿</u>成大祸,此时的我也已精疲力尽瘫倒在原木车上,在原木车上足足躺了有十多分钟才起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个年代,外燃乘务员工作充满了艰辛和风险,基本每个外燃机车乘务员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年蒸汽机车运行中咣当咣当的声音早已离我远去,可我仍然忘不了那森林小火车,在心里装满对森林小火车无尽的怀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