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涂逢新 江西省黎川县人 五0后 退休工人 黎川县作协会员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br> <br> <br><br> 前不久,去了一次曾经 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那天还下了一些毛毛细雨,沿着黎泰公 路方向一直往前,到德胜关后下车往茅店方向步行,走到原德胜关农机厂金工车间破旧空荡的厂房附近,发现前面的路已不像从前那么宽敞、平坦。路左边山坡下去,是从茅店方向流出的一条河,虽然从河边往上到公路依然那么陡峭,但是已经披上了厚厚的绿装。河对面不远的小平顶山上树木旁的房屋,是德胜分场下黄土坑生产队,和营林队隔河相望。公路的右边是山,这些山仿佛比以前长大了许多,满山的树木毛竹郁郁葱葱,靠近路边的竹稍弯弯扑向公路,罩着路面上空。路边的芦苇也淋漓尽致施展自己的本领,与公路争抢空间;路面已经坑坑洼洼,来往的车辆屈指可数。车轮压出的两条并不规则的地沟,十分讨厌地躺在那里;还有那路上大大小小坑里不肯离去的积水,就像一只只睁大的眼睛,注视着来往的行人。整条路失修已久,远处看去就像是被山谷挤出来的。<br> 往前走了一里多路,到了转弯下坡的地方,靠着山磅有一条路向上通往营林队。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如今被破旧的木头、竹片和砖块做成的围墙挡着路的上方,两扇小木门关着并上起了锁,且已经锈迹斑斑。这里的四排大小不一宿舍平房,像两个错开排列不齐的二字,原来第二排和第三排房子连接处有一条石头砌成的台阶直指坡下公路,这些台阶已不知去向,剩下的是几米高的石磅及芦苇,第一排房子和第二排房子尾端原来也有百十来个台阶缓缓而下,连接着一排电站宿舍平房到公路,至今也荡然无存,电站宿舍房也只是横七竖八留下一些烂木条和破砖碎瓦,一片灌木毛竹和芦苇林立,整个营林队的房子只露出屋顶上端瓦片和部分窗户,其余的都躲藏在林木竹草丛中,和那时相比如今巳面目全非,让人感到陌生。 再往前走到坡下,这里有一大块空地和电站留下的破旧厂房,厂房侧面坡上原来住着几户职工,其中有队里的吴大叔和老刘家,现在已是一片狼藉。发电房后方的电站宿舍早已无影无踪。但通往营林队养猪场的路还在,好像有人整修过。朝里走,养猪场那个位置仍然有房子,还住着人家。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我走过来,我一眼就认出了是营林队的老黄,我向他打招呼:“老黄大哥,准备去哪里呀?”他先是一楞,然后答道:“去买些东西。”他看看我,问:“你是谁呀?”显然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在挖菜地,看到我们说话,也停下来看着我们,慢慢朝我们走过来,我认出她是老黄的老婆。我对老黄说:“她是你老婆,姓李,对吧?”他更奇怪了,说:“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呢?”我说:“在外面我可能认不出,在这里很容易认出的。”他说:“我们不认识你呀!”我回答他:“现在不认识,以前是认识的。”他还是不明白,问:“是吗?”我只好自我介绍起来:“四十年前我就是营林队的人,开始住在史队长隔壁,后来住在熊会计隔壁。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到营林队来的……”黄大嫂看了看我,说:“你是一一小一一涂?”我说:“对呀!”我知道她想起来了。老黄也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哦,原来是你!走,到我家去坐一坐。”到了他们家院子里,黄大嫂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并放了茶叶,就说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时你们四个人,你是最小的一个,在这里呆了三年多吧?后来都调走了。”我说:“你还记得蛮清楚。”她又说:“那个和你住一起很会讲故事的小杨后来干什么去了?”我回答她:“他后来上了大学了,在大学当老师了。”老黄说:“队里的人当时都认为你们在这里是呆不长的,你们有文化,来这里锻炼一下,过不了多久就会调走的,我们是不会看错的。”我问他们退休多久了,他们告诉我已经退休十多年了,我看到他儿子跟我打招呼,问他们:“你们是两个小孩,他是老大吧?”老黄说:“老大在城里当老师,买了城里电梯房,这是小儿子,在省城工作,这两天回来看看我们,现在孙子都工作了。”我说:“你们两个小孩都不错,那时人们就羡慕你两个小孩会读书。”他们笑笑。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城里生活,他们说孩子多次要他们去,他们不去,这里清静,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舍不得,在这里种种菜,自由自在,在城里不习惯。我问了队里其他人的情况,他们都一一作了介绍,特别是从这里出去的孩子们中有当老师的,做医师的,还有公务员、办工厂的……样样人才都有。我看着他们介绍孩子们时是那么欣慰,那么兴奋,那么自豪! 我们是一九七三年十一月份去营林队的,当时营林队有十八户人家,三十来人,有的是另一方在别的单位。他们分别来自浙江的兰溪、义乌、浦江、温州、文成和江苏的丹阳、镇江,江西的南昌、抚州等地,大多数人是从基建工程队调过来的。队长姓史,丹阳人,三十多岁,大个子,四方脸,一副憨厚模样;副队长姓张,兰溪人,不到四十岁,中等个子,偏瘦但非常结实,很精神,为人豪爽;会计姓熊,南昌人,五八年上山干部,五十多岁,个子比较瘦小,性格稳重,做事条理清楚,说话时会认真吐出每一个字。他还兼任了其他队的会计,墨笔字写得极好,是个文化人。其他人都没什么文化。这里对人的称呼也和工厂不一样,工厂的人都有一技之长,都以师傅相称,这里只称熊会计,以示对他的尊重。其他的人都直呼其名,或老张、老李的叫着,要么就叫外号,什么老油条、老顽固之类。对我们几个自然就叫小关、小程什么的。从那以后这个称呼一直这么叫着,那时认识或熟悉我们的人,甚至比我们年纪小的人,现在碰到还这么叫,好像我还是当年那个小青年似的。<br> 到营林队不久,队长就给我们发了蓑衣、斗笠、锄头和长把镰刀。这里不像工厂三班倒晚班多,这里没有晚班,只是庄稼成熟的时候要派人晚上到山上的地里巡逻,防止野猪损害农作物。那时每天晚上都要开会学习,读报纸,队长有时要布置近期工作任务。队里要负责周边大片山地的造林和营林,山下的农田也不少,还有旱地种着玉米和红薯等农作物。队里还有一个养猪场,养着大小两百多头猪,供应分场和垦殖场其它单位的计划肉用猪。养猪场附近有间小房子,住着一个姓杨的四十多岁正在等着解决问题的人员。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队里的女同志。电站侧面山坡上老吴和老刘等几个人是农活好把式,他们的工作基本在农田里,忙不过来时再临时调集人员去帮忙突击一下,剩下的人主要是造林和营林等,我们的工作也是造林营林。<br>这些人虽然是来自“五湖四海”,说着带不同家乡口音的普通话,有的是复员退伍军人,以前都是干那些开山、修路、架桥和各种工程建设重体力活。但是他们非常能吃苦耐劳,协作精神特别好。他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十分重视对子女的培养。他们的子女在子弟学校读书时,也经常会把学校的事情告诉队里的人们。学校有个刘水才老师,是在苏联留过学的,他的课讲得特别好。孩子们经常会讲刘老师的故事,我们从这些家长对刘老师的赞扬声中,体会得到他们对有知识有文化人的尊重。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女将来也能成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对于如何教肓子女,他们并沒有很好的教育方法,只是要求孩子们像自己干工作一样勤快,多从时间上下功夫,多做作业,多念课文,能刻苦学习。平时孩子的作业做得如何,他们并不知道也看不懂,只是从老师批阅作业的红勾和红叉上知道对与不对。到放假时如果哪个孩子拿回来了奖状,就会得到队里很多人的羡幕和夸奖。孩子的父母也会做一个荷包蛋或一个好一些的菜来奖励他。 第一个月发工资的前几天,熊会计找到我们几个,问我们是否参加互助会,因为他要做工资表了,当时我们并不清楚互助会是什么意思。他向我们解释说:“互助会就是每个月发工资时交伍元钱,到年底领回一百二十元和利息,第二年又重新开始。这样平时哪个职工家里急需用钱可以向互助会借,发工资时扣回,一般情况下所借钱的金额不得超过本人工资的百分之五十,队里要求每个职工都要参加。这也是一种互相帮助的合作精神“。我们觉得很好就决定过两个月后从下一年一月份开始参加。<br> 队里的宿舍住的并不全是队里的职工,有的是一方在队里,另一方在别的什么单位。还有电站、电炉厂、基建队及其他单位的职工也住在这里,一般他们都要提前一些时间去单位上班。我的隔壁住了一个电炉厂的汤师傅,他在里横做电焊工,他每天都要提前半小时去翻砂车间附近等接送的班车去里横的车间上班,下午五点钟才回到这里。他老婆孩子都在外地老家,一个人在这里,他每天都在食堂吃饭,只有休息的日子才自己烧饭。他晚上在家时都会坐在桌子前台灯下看新华字典,学文化,有时还会轻轻地念出声来,并且拿本子记录着学过的每一个字。他告诉我说以前领工资时不会签名字,只是用图章盖印,后来参加扫盲学文化,并且从那时起坚持下来,现在能写信和读报纸了。每个月都会看到他去邮局寄信时的高兴情形。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天天看的都是字典,他告诉我,他是通过学拼音来认字的,他都快四十岁的人,还经常去向邻居家上学的小孩子请教。我看了他那本字典,翻开封面,第二页上有并不整齐的四行字:“小小一本书,满本都是字,今朝学知识,拜你做师傅。”我问是不是他写的,他笑着说:“胡乱编的”。看到他那么认真学习,感触很深。<br> 到了收获的季节,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大半箩筐红薯和十多斤玉米,红薯每斤一分五厘,玉米也只是几分钱一斤,到发工资才结算。我们把这些红薯和玉米放在房间,并借来一只小锅和炉子放在房门口,晚上看书饿了想吃的时候就煮一些。很多同伴知道了这事,也经常跑到我们这里来打秋风。这些待遇在工厂是享受不到的。那些年队里在我们住房后面的小山凹里给我们每个人分了三小块菜地。我们只是种菜前下了一些底肥,种了豆角、茄子、辣椒等蔬菜,由于没有工具,又不愿借人家的用,很少管理,收获的菜自然少很多,他们叫我们的菜地是卫生菜地。只是我种的冬瓜收获了一个快三十斤的,拿来周围邻居每家分切一圈。平时我们煮些什么东西,需要大葱、大蒜或青菜什么的,谁家的菜地有都会叫你去随便摘。 记忆很深的一件事是一九七四年年底全队人员聚餐,吃团圆饭。那时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正在做过年准备。有的要给小孩添新衣裳,有准备回家乡探亲访友的就忙着去山上挖些冬笋,有的把新做的小木盆、木桶拆开,将木板编号叠起打包。他们还会买些闽笋干、茶叶和其它一些这里的土特产,削几根新扁担,放了假就挑着行李去挤火车。队里对春节期间各项事情都做了细致安排,特别是养猪场需要的柴火,饲料糠和青饲料都作了充足的备料,安排了节假日的上班人员。为了这次聚餐很多人都有各自的任务,老吴和老刘那边几户做洋芋粉丝和豆腐、老童家准备好闽笋切片、老姜和老薛两人挖冬笋和砍柴火、张队长筹集鸡蛋、史队长家出花生、老潘家出盐菜。还有辣椒、大葱、生姜、大蒜及青菜……谁家有谁家出。肉是计划供应的,指标按队里人员分摊,老孟负责用谷子加工烧酒,小程要想办法买一条庐山牌香烟,我的任务是到县城想法买六到七斤鱼,所有东西备好全部要交给熊会计登记,按价格结算,除了香烟由抽烟的人承担,其它的由大家平均分摊。<br> 腊月二十七日这天,所有的材料都备齐了。尤其是小程买来了一条壮丽香烟和一条庐山香烟,队里会抽烟的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包,剩下几包就放在晚上聚餐时大家抽,这些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对小程自然是刮目相看。按照安排,老尧是队里唯一做过大厨的人,这天自然是他掌勺,另外安排了几个人劈柴烧火、切菜、洗菜和准备桌椅碗筷。其余的人就一起去劈山,要完成全队当天的任务,下午三点左右,人们陆续完成任务回来洗澡了,养猪场里几个女同志的工作也接近尾声,只剩下一个姓杨的“问题”人员在整理柴堆。<br> 队里的厨房一片忙碌。大锅里正在猪脚焖马铃薯,老尧拿着勺子尝着汤的咸淡,老姜嘴里叼着烟在切肉片,老潘切着冬笋,洗菜的洗菜、劈柴的劈柴,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烧好的菜,香气直冲厨房外。张队长夫妻两个正在找空间摆放桌椅和酒杯碗筷。有几个小朋友闻到厨房的菜香就往里钻,调皮一点的趁大人不注意,拿起盆子里的红烧肉块就往嘴里塞,大人发现了,拧着他的耳朵拉出去“教育”一顿。<br> 冬天的晚上来得特别早。下午五点左右,天色就很晚了,人们陆续到齐了。端菜的端菜、倒酒的倒酒,抽烟的,说笑的,个个喜气洋洋,像一大家人一样,快快乐乐地“过年”。那些菜在今天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在那个时候,称得上非常丰盛。红烧肉、红烧鱼、猪脚焖马铃薯、冬笋炒肉片、闽笋三鲜、辣椒炒杂、盐菜炒油渣、芹菜炒蛋……都用大碗装着,十几个菜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每桌中间一大脸盆满满的洋圩粉丝,喝酒之前都先吃这个垫底。全队共摆了三张大圆桌,每桌都是拾多个人。由于忽失了人员安排,哪些人到哪一桌没有具体规定,女同志就往一起坐一桌,男的也就一起坐一桌,我们便往男的那一桌坐下来,老油条看到我们坐下,便对我们说:“你们会喝酒吗?”小关说:“会喝一点。”老油条就赶我们起来,说:“滚一边去,不会喝酒还往这里坐,你们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饭的人吗?”老顽固一边笑一边说:“没有半斤酒量就不要挤到这里来。”张队长也对我们几个说:“你们去那间和熊会计一起吃,还有老李也在那里都是不会喝酒的。”看到他们那么神气,我们走开了,就商量了要整一下他们,后来我们就和熊会计、老李、吴大叔及另外一些女同志坐一桌。我们先倒了一点酒在杯子里,就用碗装粉丝先吃,垫好底子再喝酒吃菜,然后互相敬酒,说些好听又吉利的话,气氛非常活跃。菜的数量很多,我们把附近的小孩叫来一起吃,大些的自然不肯来,小点的在自已家里装了饭到桌子上夹了一些菜就走开了。我们几个其实酒量都很好,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我们一边吃一边等,留着酒量去整老油条那些人。等到我们这边两桌人快吃完陆续要离开的时候,对面厨房里队长他们那一桌子的人正在兴奋之中,他们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吹牛的吹牛……我们见状,拿了酒杯筷子往那桌走去。 开始我们向史队长敬酒,只倒了一点点酒,史队长说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酒量虽大,还是比较谨慎。接着向张队长敬酒,他已经喝了不少,划拳又输得多,已经有些醉意了,便开始说酒话:“一点点敬什么酒,要敬就倒满!”我们只好一人一杯先后敬他,连续四杯下去,他就趴到在桌子上睡觉了。接着敬老油条的酒,老油条酒兴正上来了,就吓唬我们:“要敬就三杯一下,不敢喝就别敬!”小关便倒了六杯,把三杯拿到他面前,说:“童叔,敬你酒!”接着自己先干了三杯,杯子虽小,三杯加起来也有一两多,老油条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喝,接着我们一个一个来敬他,还没喝完,他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老薛趁着酒兴,跟我们对着干,也被我们当场拿下;老孟看到苗头不对,不想跟我们喝了,说:“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要就意思一点。”我们哪里肯放过他,小程说:“孟叔叔,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连敬酒都不肯接受。”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他不好意思,硬撑着喝了几杯,便迷糊了。老顽固是酒量最好的一个,我们早已听说,小杨端着酒,把另一杯送到他面前说:“陈叔叔,我已经喝了不少,这是最后一杯,敬一下您,别的叔叔就请原谅了。”他信以为真,也不甘示弱,又不肯放过我们,就和我们拼,拼酒还没结束,他就到外面吐去了。然后我们放下酒杯跟老费说:“费叔叔,我们喝多了,这次就免了吧,对不起了,下次再敬你。”我们就假装有点醉,故意歪歪斜斜往外走。谁知旁边的老潘和老尧不肯了,他们心里盘算着,我们光是敬酒已经喝了不少,再敬下去肯定要醉了,就想打死老虎,便不放过我们:“你们几个看人打卦,分明看不起人家老费,再怎么说就一杯酒,能多到哪里去?我们可以不跟你们喝,老费还是要敬的,不能走!”我看出来了,他想让我们醉,把老费也搞醉。谁知老费也有些糊涂了,也说酒话了:“你们只敬当官的,哪里会敬我小老百姓的酒。”这一下子可好了,小杨立刻倒了四杯酒,把两杯拿给老费,自己立马喝下了两杯,喝完便说:“我们错了,现在改正错误,敬费叔叔两杯。”老费又不肯喝,老潘和老尧也站起来说他:“他们几个小孩子还有本事让你喝醉酒?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吧!”你一句我一句,连催带灌,逼他喝下去。接着我又上,他挣脱了我们说要方便一下就逃走了。我又来敬老潘的酒,这时史队长说话了:“好了好了,别搞来搞去,差不多了,能喝的慢慢喝,敬酒就免了吧!”我们才放过他们后面几个。第二天,这些人看到我们就说:“你们几个小东西,真没想到那么能喝!我们都上当了,下次你们小心就是!”<br> 不久,总场又分配了一批知青来到这里,她们是:小杨、小黄、小乔、小代、小严、小毛和两个小一刘,她一一们的到来又给营林队增添了蓬勃的朝气。在营林队那些年,工作是非常艰苦的,生活是快乐的。队里的人们朴实、勤劳、正直、善良。几十年来,经常会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怀念当年的史队长,张队长和队里的同事们。如今他们的孩子都早已走出了大山,都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上,为国家建设作出自己的贡献。营林队也不见了当年的模样,但这里曾经是他们成长的地方,也给我留下了遥远的记忆,深深的思念,绵绵的回想……<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