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季 故园情正浓——清明回乡拾忆

云淡风轻

<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在长江边,是我们那个村离长江最近的塆子。100米左右的距离就来到了江堤上 。过去的泥沙堤, 已经全部铺上了水泥 。记忆中的堤岸,基本上是光秃秃的 ,不等青草长肥长高,就被我们这些小丫头们剜了去做猪草,或者放了牛。每当这个季节的雨后天晴 ,草根处就会长出黑色的木耳样的菌菇,采摘回来洗净, 配上韭菜或小葱清炒,是一道赏心悦目的小菜 。可现在 ,堤岸上草木葳蕤,甚至没有人踩踏过 ,更不会有人像我们小时候从堤上往下比赛打滚儿了 。</p><p class="ql-block"> 堤岸下的防护林,每到汛期,正值夏天,江水会浸涨过树干,只露出树叉露出水面。 孩子们会趁着大人中午休息,相约偷偷跑到这里,嬉水纳凉或爬上树叉玩耍,全然不知道有多危险 。可现在 ,曾经轻松可以爬上去的树杈已经高不可攀了。江水褪去的岸边,横七竖八的散满了干枯的芦苇杆,在那时是宝贝 ,我们会捡回家去当柴烧 。 </p> <p class="ql-block">  江堤下的这一片礁石处,曾经是塆里人夏天傍晚洗澡乘凉的天堂 。一天辛苦的劳作后,早早吃完晚饭 ,家中父亲或者是哥哥 ,带着自家丫头或姐妹来这里,礁石上放满了衣服、洗漱用品 ,懂水性的会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游向江中,看到有船即将经过 ,他们又会迅速游回岸边 ;不会游泳的则趴在礁石边玩玩水,眼巴巴的看着江面上会游的人 。大人们还会坐在礁石上点燃一支烟,聊聊白天的劳作和家里的情况。 </p><p class="ql-block"> 这片礁石还是每年老历7月15 中元节放灯的地方。每年的这一天 ,塆里人会跟着长辈一起来这里放灯。灯是白天用黄纸折好 ,每个灯里都有一截小蜡烛,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 ,点燃纸灯中的蜡烛 ,放到江面上 ,无数个纸灯随着江水漂流,先聚后散,像一片流星,寄托着对逝去亲人的思念,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p> <p class="ql-block"> 在这片礁石边,碰到了儿时的伙伴三莲。记忆最深的是整个塆子只有她们家有一颗栀子花树。爱花是女孩子的天性。我无数次在栀花飘香的午后或清晨,跑到他们家的前屋后院打探踩点,想要偷偷的摘上一朵,从来都没有得逞过。因为她家人太多,有4个男孩3个女孩 一共7姊妹,还有父母和老人 ,每次去的时候总会碰到人 ,做贼心虚 ,每每悻悻而归。有一年终于等到花儿都谢了,偷偷去折了一个枝条,听大人说先插在水田里让它长根,就可以移栽成树,盼它成活心切,等不得几天就把它拔起来, 看长根了没有,就这样来回折腾,终究没有长起根来。就此落下了爱栀子花的病。</p><p class="ql-block"> 见到三莲很高兴,让她漂亮的女儿帮我们拍几张留念。</p> <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 我最开始接触的"乐器"估计就是路边的野麦苗了。放眼一看,田地都荒芜了,已无人耕种。路边的野麦却长得茂盛 ,拔出一根 ,折断下面的空管,把一头稍稍捏扁 ,放在嘴里就可以吹出声音来。粗细大小不同的麦管,发出的声音不一样 ,或低沉浑厚 ,或悠扬婉转。吹上一段 ,仿佛又看到了太阳下手里拿着外套、脸儿晒的红通通的小女孩 。 </p> <p class="ql-block">  上小学要经过前塆的一个小路,自从村村通公路修了后,这条小路估计很少人走。不再是必经的小路,柳梢都快垂到了地面,柳絮飘飘洒洒 ,厚厚的在地上铺了一层 。小路进前湾的那一段,丝毫没有改变 ,我站在那里看了又看,还是记忆中的路 。小路左边这家当年有两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儿子 ,他的父亲在武汉 。右边是又莲的家,几次梦里见到她。虽然不在一个湾子里 ,但上学经过她家屋后,她会在家等我去邀她一起上学。40多年不见,来到她家的门口 ,早己改造成了楼房,屋前也长满了草。 又莲从小说话轻言细语 ,现在也应该是个和气善良的奶奶了。</p> <p class="ql-block">  屋前的这条小港,是为导引长江水浇灌农田所修 。每当抽水灌溉的时候 ,会带进来很多长江里的鱼 。浇灌完毕 ,等水浅的时候, 大人小孩都会拿着不同的工具打捞。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羡慕有哥哥的小姐妹,在农村重男轻女不是没有道理 ,男孩子做事比女孩子强。 幸亏父亲一向喜欢弄鱼,直到现在七十多岁还爱钓鱼。他总会在这个时候请假赶回来。我胆小,弟弟年幼,只有稍泼辣的妹妹敢纨起裤腿下水给父亲帮忙,我只敢在岸上跑来跑去 ,偶尔捡捡别人拾落的小鱼。 每当收获多的时候 ,母亲就会用箕把鱼晒干,太阳下的鱼香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 那条小港也记录下我第一次落水的经历。一个夏日的傍晚 ,我从菜园里采摘了辣椒到港边清洗 ,一不小心滑落下去,被大人跳下拉起 。</p> <p class="ql-block">  这块月亮形的大水田,曾经是我家的,当年家里有几亩田地 ,几乎全是母亲一人从种到收。很多个傍晚 ,母亲摸黑从田地回来,我们姊妹三人早已趴在没有晚餐的桌上睡着了 。我上初中就离开了家,按说没指望我做多少农活,但是我记得就是在这水田里,黄色的蚂蟥爬满了小腿和脚背,我站在田埂上一边哭一边跺脚的时候多,还有母亲的责骂声也多 。</p><p class="ql-block"> 每当在老牛拖着梨耙翻过的水田里,会有很多泥鳅和鳝鱼 ,那都是纯野生的,胆大的伙伴都会抓满整箩筐回家享用 ,我除外。有时候觉得愧对弟妹, 愧为家中老大,我是一个笨大姐 ,根本做不了农村老大应该做的事。 </p> <p class="ql-block">  奶奶有十个孙子(孙女 ),十个外孙(外孙女)。</p><p class="ql-block"> 相片中的大哥二哥分别是二伯 和大伯的儿子 ,年已六旬,都是军人, 是我们兄弟姊妹的榜样;四哥比我大一岁 ,是最调皮的一个,小学留级和我同班 ,除了让我帮他做家庭作业,他还记得考试时曾与我同桌,抄我的试卷 。四叔的儿子与弟妹年纪相仿,我们各住一个堂屋两边的厢房,是与弟妹坐在同一个大门槛上玩大的伙伴。二姑妈家双胞胎表妹从小聪明伶俐 ,能说会道。尤其是小表妹,是奶奶带在这边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小时候嘴笨手笨,小孩子扛活难免受欺负,总是她帮我出气。</p><p class="ql-block"> 因为是临时起意拍照 ,其他的兄弟姐妹吃过午饭各自有事离开了,但是不影响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p><p class="ql-block"> 这次我沿着塆子走了两遍,也见到了十多位塆里长辈和同辈,有的还认得出来 ,有的只记得称呼了,那份亲情乡情,无论离开多远多久,依然浓稠。 祝福亲人们永远幸福安康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