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你

秋水走在路上

今天，妈妈离开我整整35天了！ 2021年3月4日，正月二十一，早晨6点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女人离开了，任我千呼万唤，却再也叫不醒她，从此，我再也没有妈疼了…… 妈妈在地下长眠，我在这世上行走。通往妈妈家的路依然如故，可是家里再也看不到妈妈熟悉的身影，临出门前再也听不到妈妈“手机、钥匙、充电器……”的叮嘱，小侄儿每天上幼儿园前都要和照片里的奶奶说再见，老父亲独坐时常常潸然泪下。年幼的女儿反复的对我讲，想姥姥了，姥姥怎么还不回来？为什么姥姥在天上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姥姥？妈妈，姥姥那里有没有信号，你给姥姥打个电话…… 　　清风化雨，思念绵长。老妈2006年确诊慢粒，与病魔大战的日子里，有老爹的陪伴，有家人的呵护，老妈一直很坚强，很乐观。十多年来，老爸小弟多处求医问药，带老妈无数次往返协和，301，所以老妈虽然病魔缠身，却一直努力和大家一起快乐。甚至有时我们都忘记她是一个病人。2020年10月5日，老妈摔了一跤，左臂骨折，疼痛难忍，坐卧难安，心力交瘁，相对她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这一摔，成了压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年前腿肿脚肿，在屋里待不住，老爹，弟弟和我轮流陪她外面溜达。由开始出去待一会儿，变成白天基本在外面待着，在屋里憋闷，吸氧效果也不显著，总说出不来气，因心衰指标相对之前去301治疗时不算高，就怀疑是帕金森综合征，抑郁。中医院输液两天，心衰指标不降反而急剧上升，连夜转北京301急诊，谁知这一进去，竟然是永别……3月3日晚，弟弟说有医生护士陪，一会儿老妈做ct我一人就行，你陪老爸回去吧。有了几次老妈被医院治愈的经历，让我们都放松了警惕，因为老妈进急诊时还说着话，好好的呢……把妈妈交给最权威的医院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吧！而且第二天就能办理住院，弟弟也做好了陪伴老妈治疗的准备（疫情期间，医院只让一个家属陪同）。陪80岁老父亲返程途中，心里莫名的阵阵疼痛，担忧加无助。老妈在重症，躺不下去，无法做ct，我们都不在身边，她得多孤单多害怕啊！平时还能帮她顺顺前胸后背，那里谁管她？她不敢躺下，是因为一躺下，这口气就上不来了吧？没人帮她，她得多绝望？可是我们束手无策，有心救母，却无力回天，什么办法都没有…… 　　妈妈上接天缘，去殡仪场途中小雨淅沥，到了那里，风停雨歇。上山之时，太阳高照，路面干爽，无一点泥泞，这是老天护佑您远行啊。妈妈下接人缘，亲朋好友都到齐，人间充满亲友情，一辈子的闺蜜为她张罗了身后事。老妈中接地缘，老家一条街，鞭炮齐鸣为您壮行。天缘、地缘、人缘，妈妈样样都随了愿。我相信，妈妈是到了天堂，享福去了。妈妈离开三天，老爸，我和小弟都无梦，圆坟后，都开始做梦，但是都没梦到老妈，头七那晚，我们的梦里都出现了老妈，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是我看到的她笑的特别美，是30多岁的样子。所以，我相信，西天路上的妈妈，是幸福的，是无憾的。 　　老妈走了这些天，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世界上最疼爱你的那个人去了”，一遍一遍。往年春暖花开心情愉悦，现在花事越盛越伤感，这漫天的花谢花飞是为您舞吗？每晚临睡前妈妈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过电影一样，越静越想，直到泪流满面。天亮了，睁开眼前总要想一想，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妈妈，我真的是没有妈妈了！ 那年，妈妈风华正茂 我是老妈孕育的第四个孩子，却是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可想而知，我肯定是爸妈手心里的宝。 　　弟弟是男孩子，但是他也得是排在第二位的宝。 　　妈妈的爱，点点滴滴，汇成甘泉，滋润心田。记得小时候，一次放学回家，见妈妈包了很多个极小极小的饺子（小手指肚大小），让我和弟弟吃，每人必须吃50个甜的，50个咸的。我和弟弟吃的不亦乐乎，全然不顾老妈从地里劳累一天，到家就紧着给我们包饺子的辛苦。就是觉得妈疼，真好！起因就是民间突来一种说法，属相带毛的孩子都要吃，保平安的。老妈就包了200个小饺子，100个甜口，100个咸口。 　　七十年代，大部分人家里的日子都是很清苦的，妈妈却总能给我们带来甜，从生产队打棒秧回来，妈妈怀里的一大捆甜棒，每一根都好像是妈妈亲自尝过的，特别甜；中秋节妈妈会给我们烙糖饼，最外面一层是芝麻，中间香油，里面红糖，又甜又香又酥脆，每一次都要摆在月亮底下一盘，先敬给兔爷吃（这个习惯我今年四岁的小侄儿都记得）；春节妈妈会给我们打砌饼，豆沙馅、五仁、芝麻盐的，好几种味道，每年的大年初一早晨，妈妈总会给我和弟弟拿出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子。爬出被窝穿上老爸烤得热乎乎的棉袄棉裤，再套上新衣穿上新鞋，撒丫子跑出门外和小伙伴们得瑟的感觉就像在昨天……生活的仪式感让清贫平淡的日子有滋有味，每每想起都是甜。 　　老妈对儿女是很严格的，老爸经常外地开会学习，所以对于下坑洗澡放学贪玩不回家等等诸如此类我和小弟的行径，皮肉之苦是断断少不了的。一次闯祸后在老妈的怒吼下，为避免挨打我和弟弟采取了逃跑战术，实际上天已经黑了，往哪跑？哪都不敢去，就躲在厕所墙外的棒秸旁，过一会儿听着老妈一声高过一声喊我俩，我和弟弟故意不应答，后来听着老妈喊我俩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和弟弟才不忍心从厕所旁钻出来，看着老妈破涕为笑，躲过了一顿打。 　　其实我俩都是爸妈手心里的宝。一个夏天，我和弟弟在家门口玩。我7.8岁，弟弟3.4岁吧。我家西边就是一个大水塘，雨季水多，全村的水基本都汇成小溪流到这里，坑塘很大。尤其靠着坑坡地方，旱季村民挖泥沤肥，坑就更深了。一只青蛙蹦过来，可能弟弟看着它一跳一跳很新奇吧，结果就是，青蛙蹦一下，弟弟跟着跳一下，青蛙扑通一声跳下水，弟弟也跟着跳下水。我当时只会跳着脚使劲冲着院子里喊老妈，弟弟掉水里了，只见老妈飞奔出来，感觉嗖的一下老妈已在水中了，只见老妈一把抓住飘在水面上的小弟，双手举着，水已经没过老妈胸脯了，这个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40多年了依然清晰无比。后来老妈说，自己也不会水，虽然潮白河边长大，但是姥姥姥爷看得紧，不让下水。你弟弟当时好像是有东西托着似的，就在水上飘着不动。事情过后老妈描述，口气看似平淡，其实鞋当时都跑飞了。她经常说的话是不求儿女大富大贵，只愿儿女平平安安！ 　　1976年地震那晚，老爸在外开会，家里只有老妈，三姨家的二姐，我和小弟。睡梦中听着老妈一直喊，“地震了，快出来！”迷迷瞪瞪的，我揉着眼睛循着老妈的声音走，结果就是撞在窗户蚊帐上，怎么也出不去，后来老妈又反身冲进屋里把我抱出去……老妈总说我就是个傻丫头，喊你起来就不动，你二姐麻利就起来跟着我跑出去了，你可倒好，起来了使劲撞窗户，就是不知道找门。那一晚，又是风，又是雨，又是余震……老妈抱着三岁的小弟，我和二姐跟在老妈身后，往村里稍微宽阔的场地走……老妈总说我脑袋里没褶，不记事，是个大平板，可是这个6岁时跟在老妈屁股后面边睡边走的画面，我终身难忘。后来说起那夜带着三个孩子的难，老妈却是云淡风轻。 　　老家原来有两棵桃树，满树的茶桃是我和弟弟最美味的水果，现在想起还是满口生津。一次不吃十个八个那都不过瘾，汁多香甜，从开始泛红脆甜到熟透的软糯，记忆中没有比它再好吃的桃子了。那是妈妈专门为我和弟弟种的，老妈说，家里穷，买不起其他水果，别让我的孩子看着人家吃，自己没得吃！我上财校读书时，暑假回来午休前总要洗一盆，躺在炕上边吃边看小说。桃子全是树熟，一个暑假下来，体重增加5.6斤是经常的。老妈说桃养人，杏伤人。她也种过两棵杏树，奇怪的很，就是不结果，偶尔哪年结几个果子也是又小又苦又涩，让我们完全断了念想。 　　妈妈身后就是那棵能结最好吃果子的桃树。 　　上初中了，要到4.5公里的镇里去上，条件好的同学都骑上或新或旧的自行车上学了，我没有车，和同学搭伴一起去上学，来去经常有同学或老师捎着我，所以我至今一直记得，那些让我坐过后座的老师和同学。老妈和老爹说，等中秋节卖了猪就给我买一辆车，所以我充满希望的在等待中坚持。谁料也就开学一个月后，一辆崭新的20小轱辘自行车就到了我家，那是只有电影里，北京的大街上才能看到的啊！骑着它上学，吸引了多少同学艳羡的目光啊！原来是老妈和老爸见不得闺女吃苦，说不等猪肥了，老妈说，少卖点钱也给闺女把车买喽！ 　　这是1992年，我已经上财贸学校了。此时这辆小轱辘车已服役8.9年，通体红色被小弟改头换面了。 　　窗台下的鸡笼是老妈喂养母鸡新方法，印象中，那一年鸡蛋多的吃不完……这个小院虽然破旧，但是承载了太多温馨回忆。 这是老爸老妈在县城置下的第一个家。 我和弟弟相继结婚生子 日子越来越好，老爸老妈搬进新楼房啦，老妈搂着家孙外孙乐开怀！ 十渡百里峡全家游玩 承德避暑山庄偶遇明星 秋游金海湖 家孙外孙一天天长大，大连青岛游 老爸老妈出资带小弟福建游。 　　漓江踏波 广西大榕树 婺源宋代彩虹桥 元大都遗址公园看海棠花开 法门寺 大栅栏 老爸老妈的日常 2013年3月，婺源江岭 小弟带老爸老妈山西游 晋祠 　　老爸对老妈说，我还没去过港澳，你能陪我去一次吗？老妈说，行！ 新加坡狮身鱼尾像 2010年，咱们去一趟台湾吧 这是老妈状态最好的一次远游 妈妈一直在笑，我的眼泪一直在飞。 弟弟妹妹又给老爸老妈买新衣服了，还是情侣衫。 恭王府 2013年8月，老妈下定决心，对老爸说，我就陪你去一趟俄罗斯。 圣彼得堡，涅瓦河畔 莫斯科红场 8个多小时的飞机✈️对老妈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挑战。 　　老爹说没上过大学，一定到孩子们的大学校园看看，老妈说，去！这是外孙子就读的沈阳航空航天大学图书馆前。 去江西理工大学看大孙子 搀着您也得看看滕王阁 草原天路偶遇一片花海，老妈很开心，虽然多走几步，她就累。 和老爸老妈第一次来三亚 出海 遇到台阶，老爸和小弟就是老妈的拐杖 老公是老妈的御用理发师，每次理完老妈都很满意 老爸老妈在植物园 老爸老妈在鲜花港 三峡游轮上 老妈说，这个相机真能哄人！ 书画院看荷 照顾老妈已成为老爸的一个习惯 陪老爸老妈第二次来三亚，女儿的生日，妈妈的苦日。老妈，辛苦啦！您的女儿，有没有太让您操心？ 大外孙陪姥姥小区遛弯 带老爸老妈上西岛 2017年大年初二 2018年大年初二 2019年大年初二 2020年大年初二 2021年的大年初二 我多想，每年的大年初二，都有老妈巴巴的盼着我回家…… 老爸老妈结婚啦 金婚留念 　　母亲与父亲结婚56年，相濡以沫，同心协力，风雨同舟。父亲对母亲的无微不至，也使她越来越依赖父亲，尤其是生病以来，她自己的生活基本不操一点心，衣食药住行，老爸都伺候的非常好。在她重病的日子，父亲更是一直不离左右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和鼓励。自从去年十月老妈摔了以后，更加离不开父亲，经常父亲离开几分钟，她就会问，会找，甚至说老爹不管她了。老妈生病这10多年来，父亲满心满眼都是母亲，每天梳多少下头发，按摩多少下后背，拍打多少下大腿，尤其是老妈摔折胳膊的日子里，父亲几乎夜不能寐，春节前后这段时间，白天还要打起精神陪老妈遛弯，风雨无阻。老妈说，我这是真的不行了，什么都得靠你了。老爹说，你是咱家的定海神针。 　　老爹，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我们自己慢慢反刍。咱们都好好的，是老妈最后的心愿。老妈，其实已经用各种方式和她的亲人们一一告别！老爹，现在您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伞，是承载我们前行的船，更是咱们这个家的舵手，您好好的，我们才不会迷失，才能找到家。我们都是您的希望啊！多年照顾我妈的习惯，生活中的种种肯定反复出现，心痛不已。再想想，我妈不受罪了，她只是提前到下一世了，她是为了给咱们布置好新家啊！ 　　手足情深，血脉相连。老妈，虽然您在世时我经常酸酸的埋怨您，偏疼儿子，惹得您嗔怒：我就你们两个孩子，手心手背一样疼，你们可要团结，要互相帮衬。老妈，您虽然不在了，但您已经教会了我们珍惜和感恩，我们姐弟只会更加好好的相扶相助，更加好好的团结一心。老妈，您放心吧！您一辈子身教了我们姐弟如何处事，如何做人，您的教诲我们会牢牢铭记于心，受益终身！ 二姨笑嗔，我喂我四妹，她准吃。 大洋彼岸的瑛姐祭奠妈妈 圆坟那天，二姐自己去墓地祭奠四姨 灵芝妹妹怀念四姑 　　人生有涯，唯爱无边。此刻，妈妈没有离开，她只是从这个世上走到了我们的心上…… 　　感谢关心关注关爱我们的亲朋好友…… 草木荣枯有序，人有生老病死。 今天是妈妈五七，写下此文寄托哀思，选的都是妈妈笑着的照片，我希望天堂的妈妈依然笑的那么开心！ 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母女，我还做您的女儿，您还当我的妈妈，我喜欢被您一直疼…… 妈妈，我们约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