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清明祭祖、寻根之路，更是与家人踏青的幸福之旅 一一2021年4月4日我的清明纪实

邵阳新鲜事

怀念父亲唐光序

父亲唐光序，生于1932年正月23日，故于2007年3月16日，享年76岁。中共党员，抗美援朝志愿军战士。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曾任邵阳县罗城乡铜锣村大队长、党支部书记，是一位特别会说会干的基层农村工作者。“文革”期间诬陷为“四不清"分子，不仅撤职、开除党籍，而且受尽欺凌、批斗，算得上苦不堪言。

1957年与母亲结为百年之好。自大哥1958年、二哥1961年、我1964年、大弟1971年、小弟1975年相继来到人世起，压在父母身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在那青黄不接、靠工分吃饭的年代，我们家几乎过着吃了上餐不知下餐在哪里的艰难生活。为了生存，为了解决温饱、为了别冻着，只好以偷树来养活5个儿子。虽然因为这事多次被抓、游街示众，但为了一家人不挨饿，只好抓了又偷，偷了又抓，度过了长达10余年的苦难岁月，落下了一个“光序偷树，十偷九栽”的调侃。

1980年，邓小平上台，父亲得以平反昭雪，恢复了党籍，可父亲已经错过了自己人生中的黄金岁月。恢复自由的父亲，担任了铜锣村经济场场长。由于当时人多劳少，家里供不应求，尤其是我去五峰铺读高中，一没学费，二没生活费。为了不影响我读书，父亲利用职务之便，经常挪用场里公款。以致于到1983年6月欠款达一千余元。幸亏，1983年9月，我开始了教师生涯，经过了4年多时间，我才替父亲还了这笔“巨债”。这在当时，才33.5元一月工资的我来说，确实天文数字，也确实苦了我。

不过，还了账，父母虽然一身轻，可5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却一直让他牵肠挂肚。论当时的条件，我们家土砖房，什么都没有，只有包爷爷在内的8个人。这样一贫如洗的家庭环境，不可能有哪位姑娘看上父亲的5位孩子的。万般无奈之下，大哥只好与堂姨妈得了脑膜炎的女儿结婚，至今没有生孩子，只好带了二哥务亮的满孩子；二哥与亲姨妈的女儿结了婚，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太懦弱，小的被大哥带了。我因为有工作，妻子不嫌弃我，88年嫁我为妻，并生育一孩，现在早已成家立业。父亲后面的两个孩子因为无能，50岁的人了，至今未婚，都是孤单一个人。

父亲知道自己的后人不中用，心里十分愧疚，以致于积劳成疾，自2005年以来，父亲一直波波折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是痛手就是痛脚。2006年父亲竟然患上了骨髓癌。尽管我们想方设法为他治疗，但终因病入膏肓，好心的医生劝我们，你们家底不好，再不要去花冤枉钱了，接受事实吧！

无奈，2006年12月见父亲稍有好转，只好出院，回到铜锣老屋堂。2007年春节，他特别高兴，还特意给了他的3个孙子每人100元的红包，对我们说了许多反常的话，我们感觉大事不妙，觉得不对头。正月过后，父亲病魔果然加重，整天蜷缩在床，痛苦呻吟。我妻子到处为他找止痛药，问民间秘方，都无济于事。我们想把他送往医院治疗，父亲说，别浪费钱了，你们都不容易，反正我的病治不好了。听了这些话，我们心如刀绞，内心无比悲痛。人啊，在遇到自己的至亲疼痛难忍，又实属无奈时，才真正感觉到内心的愧疚。3月16日，年仅76岁的父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悄然离世。

对父亲的去世，我们兄弟、妯娌表达了极大的悲伤。为了让他在人世间最后几天风风光光，我们为父亲安排了三场戏、两场渔鼓，每晚守夜的人很多很多。我们还为父亲举行了由村里出面，所有党员参加的追悼会，追悼他不同寻常、坎坷曲折的人生。这在当时，一般的人都无法享受到这个特权，唯有父亲才配有，这给了我们些许慰藉。当时村支书饱含深情地介绍了父亲的生平，肯定了父亲保家为国的英雄气魄，高度评价了父亲一生为党为村民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这对父亲来说，也是最大的安慰和最完美的结局。父亲的去世，对我们来说是一大损失，往后没有父亲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父亲去世的日子里，我们三位老大每人准备了5000元治理丧事的钱。两位弟弟一个在坐牢，一个没钱，只好罢了。我当老师，人际关系稍微好一点，所以三分之二的人情都是我的，但我妻子很大度，没有据为己有，充当在库房里公用。当时，我内心里很感动，觉得这样的妻子世上少有。是她，避免了许多家庭矛盾；是她，让我们这些穷兄弟都能和睦相处；是她，成为了我们家的精神领袖！

出殡那天，六十多桌，光乐器队的人就有三十多个。沿途炮火连天、鼓乐齐鸣。还我们兄弟、妯娌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父亲的音容笑貌了，再也听不到父亲谆谆教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跟妻子哭得特别伤心，泪如雨下！

也许是父亲的传奇人生，以及他的担当精神深深地感化了我们，才使我们如此悲痛欲绝；也许是父亲那抗美援朝中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深深地震撼着我们的灵魂，才使我们对父亲的情结格外浓厚！

我敬重的父亲，我们格外怀念您！

怀念母亲蒋理花

我的母亲蒋理花，生于1938年2月12日，故于2010年11月29日，享年72岁。祖籍原水田乡园艺场村。家有8姊妹，5男3女。父母去世较早，家境贫穷可想而知。虽然从来没有进过学校门，但娘的心算十分厉害。曾经我与她比口算，结果娘总是赢了我。

娘是1957年嫁入唐家。58年我祖母刘氏因病逝世，大哥出生。父亲当时是村里的头面人物，一般早出晚归。家中的大小事情都由母亲操心。那时的母亲又要带崽，又要出工，又要做家务，真是亏理我的娘！

1961年二哥出生，母亲更加辛劳。为了养活孩子，总是起早贪黑，泥里一脚，水里一脚。1964年我又出生，压在母亲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但为了争取生一个女孩，71年又生了大弟、75年又生了小弟，但始终没有生女儿的八字命，最后只好罢休。可见，当时中国人的封建思想。总以为多子多福，连不顾自己的身心健康！

其实，在物质严重缺乏的情况下，多子却是一种沉重的家庭负担！也是对自己孩子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因为人口多，劳力少，一家7口，只有父母出工，后来虽然大哥也能担当一部分责任，可在集体化年代，我们家一直没有翻身的机会，甚至年年欠队里账，年年分不到粮食，分不到打牙祭、逢年过节的猪肉。以致于家里条件极其恶劣，5位儿子因为营养不良，发育异常。五个儿子中有3个儿子精子成活率不足60%，以致于不能生育，以致于讨老婆也是白搭。这难道不是人间的一大悲哀吗？关于这样的事，我的兄弟都难以启齿，觉得十分难堪。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就是那个时代社会怪相的一个缩影！我们家如此，中国大多数农村，或因为贫穷、或因为缺陷而不能成家立业的儿子比比皆是！这不得不让人感觉心寒！

娘在老屋堂一直抬不起头。家里条件差，别人嫌弃；屋里儿子不争气，亲戚也瞧不起；出去借钱借米，总是低三下四，受气总是常差；每次回娘家，希望去，失落回，甚至还流干了泪！每每娘后来给我谈起自己人生中的种种辛酸，总是泪水汪汪。最后，娘总会给我说出一大堆大道理:儿啊！你一定要争气。穷人的儿子要早当家。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平地无人问。读得书多胜大丘，莫得田来也能收。日里不怕人来借，夜里不怕贼来偷。娘的一生，受尽冷眼与讽刺，饱受饥饿与疲劳。希望你千万不要重踏娘的覆辙，不要像娘一样一副穷酸相！

我就是在娘语重心长的教诲中逐渐成长。每当我无钱交学费时，心里痛苦万分，但一想起娘的嘱托，我仍然咬紧牙根，霸蛮继续学习。每当我在学校里顽皮捣蛋，老师苦口婆心开导我时，我总是想起娘的话，于是连忙向老师保证:一定刻苦学习，下次不再重犯！我就是这样，在母亲无数次的耐心教导下，在老师无数次的鞭策中，一步步成为娘的骄傲，成为娘5个儿子中唯一有出息的那个！

娘一共生育了六胎，这在当时医疗条件还不健全的情况下，安全问题确实令人担忧。可在那时，娘每生一个儿子，从来没去医院，随便叫父亲喊个接生婆接生就是。什么打针、呷药、消炎根本没有这些词儿。每个儿子一生下来，哪有现在这么舒服，个个怀崽婆像皇后娘娘一样，侍候得相当好。哪时候的娘，当天生了儿子当天下床，两三天后就出工，坐月子最多吃一两个鸡，至于猪肚子、肉想都莫想。月里宝宝就放在用稻草积成圈的箩筐里，条件好的放在摇篮里，任其自生自灭，哪像现在这样，孩子一出生，就是宝，由专人24小时看护！一旦有闪失，那个带的人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真的是天之骄子！而我们却是贱骨头，贱货，根本无人照看！我头上的疤子，就是当年没有人管，生痂子生起的。也许天底下还有更多我这样命运悲惨的人！

就是因为娘生育太多，没有及时疗养和补充营养，以致于未老先衰。六十岁的人看起来比八十岁还老。眼睛早已模糊不清，走路蹒跚学步一样，虚弱的身体弱不禁风。可每天还要干这干那，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自2005年以来，娘的身体愈加脆弱。先是因脑膜炎发作，差点死掉，幸亏抢救及时，才免遭一难。但娘后来几乎成了老年痴呆。原以为娘会比父亲先去一步，哪晓得父亲竟然走在母亲前头，这叫我们始料不及！

没有了父亲照顾的娘，娘更加可怜巴巴。常年一个人坐在老屋堂土砖房门口，一直看着天发呆。我们三位老大轮番照顾，一年管4个月。两个嫂子，没有文化，缺少正常的思维方式，所以她们名为照顾，实为送点饭草草了事。娘的起居、洗漱仍然靠自己慢慢地一步一挪完成。摔跤的事经常发生、早上起来床上的粪便随处可见，娘的屋里臭气熏天，很少有人进得娘的睡房。幸亏，我的妻子隔三差五回老屋堂看看娘，回家一次，便及时帮娘收拾一次。可怜我的娘，儿子虽然多，那又有何用？养儿望老的传统观念在不孝子孙面前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幸好，在父亲去世后的三年里，我把母亲接在我家共住了12个月，我家妻子每个月总要带上儿媳给娘洗几个痛快澡，及时地为娘换衣服、换床单、找娘话家常。娘喜欢吃肥肉，妻子每天都如她所愿。一日三餐，扶娘坐在桌旁，与我们一道共餐，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并时常问寒问暖，与娘促膝谈心。娘需要什么，都能及时满足！妻子的孝心感天动地，这在老家、我居住的罗城街上成为了佳话！

2010年农历9月初7，我孙女问世。我告诉娘，她做佬佬了，她像小孩子一样特别高兴。9月15日我们家办三朝酒，我把娘接到家，请她坐了上席。吃了酒，我准备送她回老屋堂，娘突然间说，她还没有看到曾孙，于是我妻子特地抱给她看。她开心极了，抱了抱小曾孙，满意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惜，这一次，竟然是娘在我的家辞尘！！

2010年10月以来，娘一直卧病在床，我们夫妻因工作需要，每天在外奔忙，很少回家探望。不过，初一十五，我们总要回老屋堂，问娘想吃什么，我们总是满足娘的需求！可是，最后一次，娘说，她想吃饺子。唐伟红特意为她下了一碗，没放辣。娘竟然没吃，一个一个地抓在床头，没有说话，只有眼睛还开着。我们急忙喊来医生，医生说，你们的娘在不了几天，叫兄弟们都回家吧。我一边赶忙打电话给兄弟，一边守候在娘的床边。11月29日，兄弟们都回家了，娘像睡觉一样结束了自己苦难的一生！娘的离世，是我一辈子的伤痕、遗憾。

娘在家摆了5天4夜，我们请了渔鼓师傅为娘打了4场渔鼓。5位兄弟每人出了5000元。我家的人情仍然占三分之二，妻仍然二话没说充当公用，表现了极大的大度，并为母亲的丧事操心劳力。她的言行举止，让我非常感动和知足！

娘的去世，我们没有父亲那么悲伤。也许是因为那些年服侍娘已经筋疲力尽，心里感觉没有对不起娘，大家都尽了孝心。但娘上山那天，我发现，我妻子哭得死去活来，把一位儿媳对婆婆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恰当好处！

娘，您有这样贤惠而孝顺的媳妇，今生足矣！

没有了父母的日子，我才发现自己也已经老了，自己恐怕也成了儿子心目中最可爱的人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做好自己，全身心为了儿子，为了下一代，历尽节约，不铺张浪费，不给孩子添麻烦，照顾好自己。身体好，比什么都好；身体好，就是帮了孩子最大的忙。

但愿天下父母都能健康长寿，平安喜乐！

各司其职。

烧纸。

堂兄弟唐小平、唐小红、唐小扶扫墓挂清中。

这些兄弟对父母很孝顺，每年都能第一时间回家祭祖，以表对亲人的怀念。

尤其是第一届、第二届家族清明聚会，他们兄弟都是始作俑者。只是这两年受新冠肺炎影响，我们家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采取了暂时停办的方式。虽然有些遗憾，但为了家族事业的繁荣，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完成了杉山岭父母的挂清之后，我们来到了杨柳冲水库。

我立马叫来孙女唐宛瑜、孙子唐恺乐叫他们拍照留念。他们欢喜极了，马上响应。

照完相，他们看着这山清水秀，手是四处玩了起来。

杨柳冲水库是上世纪70年代的灌溉工程，保障了铜锣村一千余亩农田、和铜锣村一千余村民的灌溉和用水问题，其功劳不可小觑。

我立马叫来妻子唐伟红、媳妇王小飞和两个孙辈，在水库坝基上合影留念。

他们特别开心。优美的环境、新鲜的空气，都能改变人的心情，这个是真理！

我家媳妇王小飞是个十分勤快的女人，她十分勤劳。一个人在罗城街上做面包，一做就是五年了。不仅技术好，纯手工制作、货真价实，而且卫生、安全，放心食用。生意越做越红火，口感越来越受到更多的乡邻喜欢，年收入一般在六万左左，不仅解决了就业问题，而且也带好了儿女。真是一举两得！生活的路有千万条，只要辛勤，哪里都有你谋生的路！

采摘白色的桐子树花。

向我爷爷的坟山挺进。

一路上，我们采摘野花，一路上兴奋地向山上爬。

妻子带着孙子，健步如飞。还我，老态龙钟，生怕摔跤了。唉！要是再年轻十岁就好。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祖父唐昌绵的坟头。唐伟红忙着割草，儿媳带着孙女孙子插花。忙得不亦乐乎。

妻子准备祭祀的三牲。

焚烧纸钱。

继续新的祭祖行程。

爬山越岭。

从茂密的树丛中寻找路线。

儿媳、孙女、孙子都是第一次穿越树丛，虽然有点苦，但都很有精神。

其实，我们需要的就是亲近大自然，呼吸天然氧吧。

终于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我们顺利地到达山顶。接下来继续从树丛中寻找下山的路。

妻子拿着毛镰前面开路，我们尾随其后。小孙子吓得哭了起来，小孙女还是鼓足勇气往下钻。

山上的映山红正在盛开。他们一边穿越树丛，一边饶有兴致地釆摘野花。这种味道，并不比欣赏绝美风景差。

终于找到了我奶奶的坟头。我们立即完成规定性动作，便开始祭祖。

火纸没有烧完，为了安全，妻子硬是等到烧完、熄火才肯离去。安全意识时刻记在心上。是呀，安全大于天，没有了安全的活动，什么都不值！

经历了一个上午的努力，我们的2021年清明祭祖即将划上一个句号。可孩子们不觉得疲惫，沿途对映山红仍然不停地釆摘。这说明:爱美，乃人的天性；追求美，是人性属然。

隔了一年，我没有为列祖列宗祭祖。其实，这条毛路直通坟山，我都还不知道，带着家人傻傻地去爬山涉水。

回家的路上，孩子们仍然不忘釆摘映山红。

我和孩子们一样，爬山时感觉累，但下山时的惬意又是那么甜蜜。人生，有得有失。不必要把得失看得那么重要。

这里埋葬着我们刘唐氏共同的祖宗正美公。每年清明正美公的后裔都会自觉地为他老人家扫墓挂清。

因为实在有点疲惫，我放下锄头向祖宗埋葬的地方深深地三鞠躬。

心意到了，灵验自然会有。老祖宗一定会保佑我们唐家世代荣昌，子孙发达，财源广进，平安健康！

回家的路，十分陡峭，孩子们轻轻松松下了山，还我小心翼翼，生怕摔跤。真是岁月不饶人，且行且珍惜！

不过，这峭壁，如果雕刻一下，一定是绝美的风景。

不知不觉快到了生我养我的老屋堂。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童年、少年、青年。共计31个春夏秋冬。

这是我们的祖先第一个落脚点一一老屋堂。如今，千疮百孔，实在有点令祖宗寒心。

当然，我们家族有许多能人，有的是教授，有的是高官，有的是人民教师，有的是企业家，…我们都有一颗振兴家族事业的宏伟蓝图。我相信，只要一倡议，大家一定会积极响应。

到了合塘湾，媳妇王小飞竟然与女儿玩起自拍来了。

他们喜笑颜开，心情异常激动。事实证明，只有亲近大自然，人的心境自然豁然开朗！

到了刘家院子，瞧见妻子娘家亲人正在挂清，我和妻子也去凑个热闹。

九十多岁的刘声席老爷爷带着都快60岁的儿子、侄子为父母挂清。精神状态极好。

天清明，地清明，天地一片清明；山清明，水清明，山水一片清明。清明时节，给你最清明的问候，愿你拥有最清明的心境，最清明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