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怀念爷爷

丁香雨巷

山河晴朗，人间清明传承传统，重温来路与故事情归故里，踏着春色思念您对爷爷的记忆永远那么清晰，30多年过去了。这份温暖一直延续着不曾改变，并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悔。今天扫墓回来，一路双眼朦胧，边写边哭。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位平凡沉默的老人。毕竟这辈子他是为数不多对我至亲至爱的人。记性特别好的人，是幸福也是不幸。记忆中的童年原生态家庭，并不像大多数家那么和谐美好。父亲和奶奶非常的重男轻女。我脑海里的爷爷，个头不太高，又黑又瘦。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背影，常年习惯佝偻着老腰，双手反剪着背在身后。爷爷是余家湖的老渔民，独自一个人住在老屋的后厢房。一个人编篾鱼篓，一个人独自织渔网，一个人生火做饭。一个人独来独往不爱说话。穷困潦倒的爷爷爱喝酒，一个人喝闷酒。且是那种非常廉价的散酒，没有下酒菜，没有酒杯，一个粗瓷碗对着一盏煤油灯，偶尔有几颗用土纸包裹着的花生米。几岁的我总爱模仿他背着手走路。摇晃到他门口，爷爷总会抱起我坐在他腿上，然后用筷子沾酒让我尝，从兜里摸出好像存了好久的糖果亦或是小饼干……爷爷爱抽烟。他的右手的食指被烟叶熏出很深很深的蜡黄色，有一次我还吵着要抠掉那层黄色老皮。爷爷就会弯起那枚黄手指，吹着胡子眯缝着笑眼，重重地样子，轻轻地刮我的鼻子……大多数窘迫的时候，爷爷都在搓烟卷，把烟叶子用裁好的长方形纸卷成一根烟。偶尔也有买那时候特属的香烟品牌:大公鸡，地球，永光，游泳那是我最喜欢闻的烟草味道，透过烟圈缓缓蕴散开一道道，挥之不去的迷雾，往昔种种尘埃日渐清晰。后来的爷爷不再打鱼，每天和他自己做的小板车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同进同出，他变成了一个爱捡垃圾，拾破烂的老爷爷。依然是老屋的后厢房，光影飘乎的煤油灯下，爷爷一手零碎钞票，边蘸口水一手边点钱。我偷偷躲在角落看着，心里并不明白为什么爷爷有钱了还要搓烟卷，还是打散酒？为什么爷爷的牙齿只有两瓣儿？而且这两瓣儿牙齿，为什么爷爷睡觉前要把它们卸下来放在碗里用水泡着？为什么我的牙齿一个个掉，又一个个的长出来？为什么爷爷的牙齿怎么也长不出来……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所在的中二班在幼儿园的一楼，爷爷时常会出现在窗户外，胡子拉碴的样子，戴着一个很旧的帽子。有时候会举起那只卷烟叶的手朝我示意，再往他兜里会意地点一点。兜里有爷爷的全部神秘惊喜。再后来我上小学了，爷爷依然还是跟他的小板车作伴儿，还在每天起早贪黑地捡垃圾。我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爷爷还是偶尔会来学校看我，把他的小板车停在学校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拍干净衣裳上的灰土，趁着门房大叔不备溜进学校里，一面搓着双手一面哈气，一团冬季好冷的白色暖流 : 天太冷了，怕你没吃饱啊爷爷你再么来了啊！同学会笑我的……你看你脏兮兮的……好的，好的！爷爷再也不来了……那年的冬天从他的破棉袄里捞出来，塞给我的带着他体温，不知揣了多久的油饼，油条，肉包……也许是爷爷那辈子人骨子里认为，最完美味道的食物，能给予我抵抗饥饿的储备能量，能让他释怀安心……爷爷在那年冬天过后，再也没有冬季来过了爷爷在第二年夏天，吃了变质西瓜引起腹泻导致严重脱水后，永远离开了……人有三层死亡的定义生理上停止呼吸那一刻追悼会祭奠埋葬那一刻被后人思念爱戴追忆的人，永远活着生命里给予我思念的人给予爱的人，又有几人？清明时节念亲恩怀念爷爷的沉默之爱，温暖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