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九十五（伏广晨著）

作家伏广晨

九十五：活神仙计烧甸山寨

　　　　贺太尉兵败九曲岭

　　话说杨幺同众兄弟一齐来找袁武，询问收兵罢战的缘故。

　　袁武将众人邀入大帐，众人分别坐稳。袁武言道：“这个贺省，为人狡诈奸滑，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战，更不可能以身犯险。如今我军只有一千兵马，而敌军足有三万之众。贺贼之所以敢于出战，正是因为敌我众寡悬殊。我今日出战，并非是为了将他战败，而是为了观察他军中的虚实动静，以便实现我的计策。刚才我看见贺省正在暗中调动左中右三路军马，有以众欺寡的态势，便立即下令鸣金收兵。我这样做，既是为了避其锋芒，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也是为了向他暗示我军难以抵挡他凌厉的攻势，使其骄矜之气更加强盛。兵法上说，骄兵必败。我今日只须如此这般先烧了他的粮草，断了他的后路。然后用小的利益引诱他，让他自以为势在必得，带领人马前来争夺。我再用计将他引入我事先选定的必死之地，一举将其歼灭。我料定贺贼虽然为人奸诈，又岂能逃脱我设下的圈套！”众人听了大喜过望。

　　袁武于是便对邰元、常况、黄佐、郑天佑等人暗授密计。四个人带着二百喽啰，穿好夜行衣靠，依照计策而去。

　　袁武又对王摩、沃泰、丁谦等人言道：“敌营后面二十里有一座山岭，名唤九曲岭。从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敌营，直接到达九曲岭上。你们只需要如此这般行事，等到捉住了贺省，算作你们的头功。”于是又暗暗解说一番。王摩、沃泰、丁谦三人领了计策，带领二百喽啰连夜绕小路到九曲岭去了。

　　袁武又令殷尚赤、屠俏前来，面授计策，言道：“你们二人可以扮作乡村夫妇的模样，带领数名子弟，各自背了包裹，装作避难的百姓。武昌城内近日戒备森严，虽然不容许有人出入，但我知道北边的永定门是个幽僻小门，尚且容许樵夫砍柴，你们可以从这里混入武昌城去。夜里只要听见连珠炮响，你们便随即放起火来。同时，你们需要特别注意探听马霳兄弟的消息，防止他被人乘乱暗害了。”二人领计而去。

　　袁武看见人马都已离去，于是将寨栅整饬一番，便回到营帐静听消息。

　　且说小太岁邰元、鬼算计常况、再萧何黄佐、筋斗云郑天佑四人，领了二百名喽啰，从偏僻小路上了甸山。果然看见甸山下面堆积着许多粮草。此时已经有二更时分，只听得满寨中十分严肃，打更的梆子声音并不错乱。四个人一时之间不敢下山，俱都悄悄埋伏起来，仔细观察敌营动静，四下里果然寂然无声。

　　四人听见将打三更时分，看见前面有数十个军士出了营帐，沿着营寨周围巡逻一番，又往粮草这边一路巡查而来，渐渐巡查到甸山脚下来了。

　　小太岁邰元、鬼算计常况、再萧何黄佐、筋斗云郑天佑等四人看见这些军士们来得靠近了，便从山崖上径直蹿跳下来。一齐动手，将数十个军士尽皆砍倒。于是拿着他们的巡锣，一面敲着，一面走到粮草堆积之处。各自拿出硫磺、硝石、火具等物，向一堆堆粮草上面点起火来。随即便转身登上山岗，带了人马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火焰冲天而起，贺省军将径直从梦中惊醒，俱都前来扑救。太尉贺省手下军兵也从睡梦中惊醒，急忙骑上马来，亲自叫人前来救火。

　　不料火势异常猛烈，渐渐延烧到寨栅来了。贺省手下军将只得赶紧分头救火。

　　袁武、杨幺等人看见甸山寨上满天火起，随即便命令喽啰们擂起战鼓，摇动旌旗，高声呐喊，装作冲杀而来之势。

　　贺省军兵来不及救火，又担心贼众冲杀过来，一时之间惊慌无措。有的东逃西窜，有的紧守营寨，有的连忙保护着太尉贺省奔走到黑暗之处躲避起来。

　　众人吵吵嚷嚷一直闹到天明，太尉贺省看见并无兵马前来，方才敢从黑暗里走出来。看见早已烧毁了寨栅，余烟尚未停息，便连忙过来看视粮草，早已烧成了灰烬。

　　贺省不胜吃惊，沉思良久，突然恍然大悟，言道：“幸喜我军寨栅坚固，将士众多。他们昨日必然心畏胆怯，惧怕与官军交战，故此不敢前来趁火劫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足以看出贼人的伎俩已经很有限了。”

　　有的将士言道：“莫非这场大火是贼人前来放的？”

　　有的说是天火烧的，又有的说是军士不小心烧起来的。

　　贺太尉听了这些议论，冥思苦想了半晌，言道：“若是军士不小心，只能烧到一处，如何各处俱都燃烧起来？若是贼人胆敢前来放火，便有胆量前来劫寨，昨天夜里却没有看见半个贼人前来。大约还是天火烧的，若不是天火，怎么能烧得这样干净？”

　　贺省说罢，便回到本寨。早有管粮草的官员前来禀报，言道：“如今抢救出来的余粮，只够三日食用。”

　　贺省言道：“粮草不用担心。武昌城中有食用不尽的粮草，只须本官派人前去催促，便马上解送过来。”随即便派了一个心腹之人前去催促解送军粮，顺便向武昌衙门通报军营失火的消息。

　　那人去了不一会儿，连忙回来禀报，言道：“众多贼人一齐聚集在武昌城下，团团围住，猛力攻打，小人没有办法进城。”

　　贺省听了大吃一惊，言道：“这些贼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不来攻打甸山寨，倒去攻打武昌府城，岂不是截断了我的归路！”于是便十分忧虑起来。

　　人群里闪出一员将士，乃是花斑豹柳林，上前禀道：“贼人既然前去攻打城池，太尉只须分出一支军马从贼人背后冲杀过去，使他前有坚城，后有官军，陷于重围之中。贼人必然惊恐失措，四散奔逃，溃不成军。我军乘胜追击，可得全功。”

　　贺省言道：“我今日面临强敌，尚且担心兵力太少，怎么能够分兵出去？”

　　话未说完，早有探马回报，言道：“杨幺的贼寨今日却突然不见了。七个营寨只剩下三个营寨了，正在那里擂鼓呐喊，要来厮杀。”

　　贺省听了，大喜过望，言道：“这是贼人的计策，岂能瞒得过我？他如今两处分开，希图乘着城中没有防备，要去劫掠财物。担心我前去救援，故此留下三个营寨以作疑兵之计，使我不敢前去救援，又恐怕我发现他营寨太少，必然要前去冲突，故此在那里虚张声势。前人便有背水列阵而成功的，我今日粮草匮乏，也正是背水一战之意。如今只须拔起营寨，左中右三路兵马一齐杀出，奋力攻打他三个营寨，必然能够大获全胜。然后再回兵救援武昌城，岂不大功告成？”随即连忙传令三军冲击敌寨。

　　花斑豹柳林还没退下，毛头狮子劳捷又来进谏阻止。太尉贺省恼羞成怒，便大声喝骂道：“你们这两个黄口孺子，怎么晓得乘虚进击，势如破竹的道理？如果再敢阻挠，定按军法处置！”二人看见他一意孤行，只得闷闷不乐地退出去了。

　　贺省随即翻身上马，挥动宝剑，指挥三军风驰电掣一般往杨幺阵上一齐杀来，果然有排山倒海之势。袁武、杨幺等随即弃了营寨，率领众人逃奔而走。官兵便轻而易举地夺得了三个营寨。

　　贺省满心欢喜，看见杨幺等人往九曲岭逃奔，便向后挥手招呼军将紧紧跟上，随后便拍马紧紧追赶。

　　全义勇杨幺同锦毛犬骆敬德看见官兵追得将要靠近，便抡起长枪，准备厮杀。

　　全义勇杨幺大声叫道：“我今日只想活捉了贺省老贼，为父母报仇，你们不要轻易杀害其他军将！”

　　贺省听了勃然大怒，高声喝道：“众兵将听真，前进者赏，后退者斩。若有能替我擒住杨幺的，赏赐千两黄金！”

　　众兵将听了，俱都奋勇争先，一阵风似的追赶而来。全义勇杨幺、锦毛犬骆敬德胡乱砍杀一回，转身便往九曲岭中逃进去了。

　　太尉贺省大喜过望，只叫众兵将紧紧追赶，不可放走两个贼人。众兵将一齐赶进九曲岭去，贺太尉也连忙策马一同杀进去了。众人一连追赶了四五个弯弯曲曲的路径，却不见了全义勇杨幺和锦毛犬骆敬德。

　　太尉贺省又高声喊叫，让兵将们紧紧追赶。众兵将只得又追过了几个曲曲折折的路径，只见前面再无去路。来到近前仔细一看，却是被一大堆杂木乱石垒叠起来将路径截断，众兵将看见此路不通，便一齐往后退走。

　　太尉贺省看见众兵将不再向前追赶，便十分恼怒，仗着宝剑高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怎么敢见贼不追！”

　　众兵将只得齐声说道：“我们中了贼人之计，前面俱都被杂木乱石截断，并无去路，太尉宜及早退出。”

　　太尉贺省听了，方才大惊失色，急忙策马而走。走到原来的入口之处，前面兵将又齐声喊叫：“不好了，原来的入口之处也被杂木乱石截断了！”

　　太尉贺省着了真急，连忙叫众军士搬拆木石。众军只得近前搬拆，忽然抬头看见上面横着一段大树，削去了青皮，隐隐约约写着几个大字。

　　众军士一时认识不出，有的便猜着说道：“经常看见有人在墙上写着此路不通，想必就是这几个字了。”

　　有的争着说道：“如今这条山谷被两头截断，确实是此路不通，只是这几个字有些不像。”

　　贺省在马上看见军士突然停了手，便急得十分恼怒，高声喝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怎么还有工夫说闲话！”

　　众军士见他喝骂，到了此处也就没有尊卑起来，便回嘴言道：“太尉好没主张，是你叫我们追来。如今走投无路，死在眼前，道不得人临死之前也要说三句话儿。现在这里写得有字，说是此路不通，叫我们走到哪里去！”

　　太尉贺省听了，又喝骂道：“怎么信口胡说！刚才是进来的路，怎么能说有人写着此路不通？”

　　那太尉贺省又气又恼，放马近前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马陵道上遇孙膑，射死庞涓灭大魏。

　　试看今日九曲岭，千刀剐死贺太尉。

　　太尉贺省看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好似分开八块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来，一张面皮也如同蜡搽了似的黄了下来。

　　太尉贺省只得对众兵将说道：“是我一时大意，中了贼人奸计，如今你们也不要埋怨，火速寻个出路，莫要等他们追赶进来！”

　　众兵将言道：“九曲岭只有一条道路，如今两头都被塞断，急切之间怎么能够搬拆得开。不如索性爬上岭去，也许能够逃生！”于是便沿着陡峭的岭壁，踩着石隙、岩缝，抓着草皮、枯藤，争先恐后地往岭上攀爬。偶尔有抓松的，踩空的，从悬崖峭壁上掉落下来，登时摔得脑浆迸裂。没来得及爬的，看见这种情形，吓得两腿发软，瘫倒在地。还有两个干脆被吓疯了，乱叫乱跳起来。贺省担心扰乱军心，便叫人将这两个用乱箭射成了刺猬。

　　众兵将废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爬到半山腰，个个浑身汗水湿透，累得几乎虚脱，人人手指磨出血来，血水模糊，漏出白骨。眼看将要大功告成，忽然听见山岭上传来几声冷笑。接着，半山岭上好似共工氏触倒了不周山，翻天倒地一般响动起来。众兵将急忙抬头一看，登时吓得七魄离体，三魂出窍，便一齐叫苦连天。

　　但只见：

　　岭上英雄站立满，峰前豪杰齐排列。

　　恍如天神落凡尘，恰似鬼王出冥界。

　　军校叠石千百堆，子弟砍树数万截。

　　狼牙巨石速推翻，丫杈大树急滚来。

　　石石磕碰乱纷纷，木木撞击轰烈烈。

　　带出多少细尘埃，卷起无数枯枝叶。

　　挡者呼天又抢地，擦者喊娘更哭爹。

　　挨者魂飞魄也散，压者灰飞烟火灭。

　　皮肉撕扯作泥丸，筋骨粉碎成土屑。

　　含冤而死归冥府，此生合是渡前劫。

　　四面峰峦环环抱，两头大石重重迭。

　　尽张强弓箭如雨，齐发硬弩从天泻。

　　兵将如同丧家犬，太尉何异逆风蝶。

　　进退无门心惶恐，往来没路胆欲裂。

　　天罗地网皆惊惧，铁壁铜墙真堪骇。

　　方才短兵不敢接，如今临危更畏怯。

　　须臾一念成新鬼，眨眼之间身带血。

　　如今残命到尽头，分明瓮中来捉鳖。

　　原来这条计策，俱都是前知神袁武谋划出来的。这袁武本来是在山东生长的，初次到南方来，又不曾询问过当地的百姓，为何会晓得这些路径？原来广见识何能是本地人，提前画好了一幅武昌府地形图，在与袁武君山相别之时，便悄悄地递送给他。袁武每天夜里点着灯烛研究，早已将这张地形图看得烂熟于胸。

　　这日交战之时，袁武料定太尉贺省的粮草俱都屯积在甸山寨下左侧一处地方。于是便派小太岁邰元、鬼算计常况、再萧何黄佐、筋斗云郑天佑等四人去放火烧绝了官兵的粮草。又吩咐他们放火以后不可恋战，连夜赶到九曲岭上砍伐树木，准备乱石，然后分头埋伏起来。

　　今日看见杨幺等人引着太尉贺省追入九曲岭来，小太岁邰元和筋斗云郑天佑便放过跑在前头的杨幺等人，随即叫人将杂木乱石一起垒叠下来，断了贺省军兵的去路。

　　鬼算计常况和再萧何黄佐看见贺省军兵全都进了九曲岭，随即也叫人将杂木乱石垒叠下来，断了贺省大军的归路。四个头领正在岭上指挥战斗，忽然看见两路小股官兵直奔九曲岭杀来，便指挥二百喽啰箭矢齐发，射退了遗留在外面的官兵。

　　全义勇杨幺和锦毛犬骆敬德等人俱都爬上九曲岭来，看见贺省军兵也在往上攀爬，立即令人将半山腰深草丛里事先堆叠好的滚木雷石一齐往下乱推。

　　贺省手下的军兵一时之间没处躲避。爬到半山腰的尽都被打伤打残。未曾爬上来的又被箭弩如同飞蝗般一齐射来，非死即伤。官兵一时之间抱头乱窜，哭爹喊娘，想躲无处躲，要藏无处藏，自相践踏，乱成一团，场面很是凄惨。

　　正是：

　　路逢险处须回避，事到临头不自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和签约艺术家、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百鼠迎春》、《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