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插队那点事（打苫子）

磬声家园

下乡时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我们点上的知青为了御寒，在冬季来临前，用一个和床一样大的布袋，找生产队要些麦秸装进去，做成个大草包，像一个大号的枕头，整个铺到床上隔寒。

我家里没有大布袋，我也不喜欢草包臃肿的样子，第一年的冬天，我是硬抗过来的。

第二年，和我同屋的知青参军走了，我自己独住一间屋，更觉得寒冷。

但那年生产队种了一块谷子，秋后颗粒归仓，谷杆儿也作为牲口的越冬饲料，码进了生产队的牛棚里。

我盯上了牛棚里成堆的谷杆，利用记工员晚上到牛棚记工的便利，帮饲养员铡草、喂牛，和两个照料牲口的老农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两个谷个子（打成捆的谷杆儿），编个苫子自己用的想法。两个饲养员似乎有点为难，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默许了，并嘱咐我：可不能让队长知道，也不能让社员看见！我赶快点头应允，马上回宿舍放下马蹄灯和记工本，重返牲口棚，捡两捆大小差不多的谷个子，顺便拿了一把麻线绳，一只胳臂下夹一捆谷杆儿，趁着夜色紧张的往宿舍疾走，累得两只臂膀酸酸的，也不敢停下缓缓劲，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

回到宿舍，把谷个子藏到床底下，确认一路上没人看到，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第二天，等点上的知青都上工走了，我找来几块半头砖当线坠，把五条测量好的麻线绳，两头分别绕到半头砖上。又侧立起一张闲置的床，在床帮上做上记号，等距离搭上五组线坠，解开一捆谷杆儿，开始打苫子。

用拇指和食指取一小把谷杆儿，把下端对齐，从左往右横放在床帮上，床帮两边有麻线绳的线坠里外交替。第二把谷杆儿从右往左放置，反方向交替交换线坠，以此类推。打好一段苫子，释放一段麻线绳。

到记工时间快去快回，中午吃饭也急急匆匆，还怕砖头碰撞的声音，引来好事儿的知青来串门。我追求完美，赶着打苫子，又不能操之过急。

经过一天忙碌，晚上把所有谷杆儿用完，卸下打好的苫子往床上一铺，嘿！苫子密实平整方正，宽窄正合适，长出来半尺多，折叠在枕头下也不碍事，完美！

铺上我亲手制作的谷杆儿苫子，床铺比原来高出一寸，木板床有点弹性了，暖乎了许多。

谷杆儿苫子，是知青点儿上的独一份，陪我度过两个寒冬，回城的时候，都没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