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自由自在

清明感怀

　　一年一清明，‭‮岁一‬‬一追思。‭今‬年清明节，再一次踏上回乡的路。离开家乡已经20多载了，偶尔回来，匆匆忙忙，亲人们渐渐搬离了，似乎没有了回来的理由。如今青春已不在，韶华已白头，故乡却时时在梦里。总想回来看看，它是我出生的地方，有我儿时最真的梦。故乡地处坝上高寒地带，虽然时节已到清明，绿色总是晚一些光顾，远望山坡上一望无际还都是荒草，只有当双脚实实在在的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软绵绵的，心有所归的感觉，近距离的闻到那股泥土的气息，一阵阵清香，甜甜的，带着一丝丝的暖意。在荒草的缝隙里有一片片一朵朵绿草，顽强的生长着，告诉我们春天来了。故乡的小山村，随着时代的变迁，人越来越少，年轻人慢慢的出去求学、打工不再回来，村里只剩下老人，直到前年，彻底搬迁，夷为平地，已经不复存在了。顺着儿时的记忆，沿着小树林，我们驱车回来，就是想去看看那片土地，想坐在曾经门前的榆树下，静静的坐坐，回忆曾经的过往，那些孩提往事，一不小心就在蓦然触碰记忆时泛滥。耳畔想起了妈妈大声的呼唤声，那是贪玩误了吃饭的点嗔怪的骂声，门前的大榆树下老婆婆在讲狼的故事，小河里一群泥鳅一样的孩子在洗澡，还有南边的沟沟壑壑里调皮捣蛋的男孩在掏鸟蛋，西边的小圆山上，夜深了还有几个玩性十足的孩子们在玩火，两块白色的石头摩擦着火星四溅，笑声响彻山谷，远处“高耸入云”的半疙瘩山，山洞里留下了儿时多少欢声笑语。逝去的光阴一点一点的重现，饱满而生动。村子不大，地图上也找不到一个小黑点，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只因为我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这里就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不知不觉泪眼迷朦，满心怀念，再也回不到的从前。

　　这条路是我儿时常走的路，是我梦牵魂绕的故乡之路，进村出村唯一的一条路，如今已经夷为平地，只能靠记忆大体想象出当日的光景。

　　这里是曾经供全村人和牲口饮水的井，是全村人集中议事的中心，站在这里依稀还能听到当年牛羊归来，东家长西家短，牛叫狗吠，欢声笑语，低矮的土坯屋炊烟袅袅，一片沸腾的农家欢乐晚归景象。如今饮马槽依旧在，树影依旧婆娑，没有了人的农村却如此落寞。

　　这棵树还在，静静的立在这里，它此刻是否也同我样，内心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情绪，无处诉说。

　　眼前低矮的半个山依然屹立，小学作文里，我曾经写的美丽的半疙瘩山“高耸入云”，获得老师的赞誉。就是这座山，它当时在我眼里就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美丽。它的来历还是个神话故事，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触犯了天庭的巨龙，藏在山里，被发现后，龙王要捉拿它，动用了雷公，把山劈开了，因此这座山就成了一半，山的形状似一条巨龙的化石趴在那里，山的名字因此得名半个山。山里全是石洞，石洞里沟沟叉叉住着神仙，人进去就迷路找不到出口。翻过山的那边就是苏联。苏联人经常来猎夺我们的牲畜和人，当时我不知道什么是苏联，只知道二哥经常说你不要这样那样，否则我就让苏联人过来把你抢走，每当这个时候吓得我是乖乖的听二哥的话，长大后终于知道故事都是二哥瞎编出来吓我的。

　　村子里最后的守望者，曾经是我儿时的玩伴，他想了半天差点没认出我，二十多年没见了，都老了。他说“如今村里的人都搬到城里了，土地都退耕还林了，政策好了，农民的日子也好过了。”

　　最后一截土墙，俗名板墙，夯土铸就的墙，好像是当年场面的外围墙。顽强的存在着，似乎正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前生后世。

　　我家的自留地，小的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是，这块地种的粟子，鸟儿们老来觅食，妈妈逼着我看地赶鸟🐦🐦。一亩地在我眼里好宽好长，走不到尽头。

　　村子的中心，房子都已拆迁，如今变成了梯田，再也没有了炊烟袅袅，鸡鸣狗吠。

　　青褐色栓马石，半截掩埋在尘埃中，和它一起被掩埋的还有曾经地主的大院。

　　清楚的记得我六姑姥姥的家窗户是木头格子交织的，这里只有几片碎片了。

　　散落在垃圾堆里的工具笸箩和筐子，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这个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只记得是一种碾压农作物的工具。

　　树木有情，沧海桑田，它自屹立不倒。那个叫做故乡的村庄，它已经化作一个模糊的符号，永远留在了记忆里，再也回不去了。

　　这片地方曾经是我家的院子，这片养育我的土地，似乎有一根脐带连着我，一直在滋养我。从这里走出去，从小学到大学，再到日后参加工作，一路走走停停，经历了人生大半生的不同感悟，也许在其他地方我明白了更多的世态人生，可到头来兜兜转转，越来越怀念那份简单的存在，思念不自由主的最终回到了原点。

　　前年听说村子要搬迁，我特意赶来看看，碰上二舅家最后一次杀猪🐷。

　　全村人都来帮忙，纪念这最后的繁华。

这是拆迁之前我拍摄的。

　　站在小圆山上，想留住点什么。天那么蓝，我的故乡啊，它即将不在。

　　在‭‮个这‬‬特别的节日里，安放着每‭‮个一‬‬人精神的故乡。清明日短，‭‮生人‬‬且长，唯有不忘来时路，‭‮惜珍‬‬眼前景，方能‭‮系心‬‬梦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