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魏区长】（上篇）

邵可浪（清风）

【我与魏区长】

文丨邵可浪（上篇）

图片丨网络

八十年代初为了生存养活一家老小，有一日我从桐花沟口木头市场，购买了二百根松木丈椽，一百五十根丈二松木椽。桐花沟口木头市场也叫鬼市，为什么叫鬼市？因为砍伐倒卖木头是违法乱纪的，也是见不得阳光偷偷摸摸的事情。所以，不等天明市场上的木材交易就烟消云散了，因而当时大家把这种交易形式叫“鬼市”。

把椽购买到手后，第二天和几个朋友搭帮雇了一辆卡车，把二百根丈椽运到灞桥木头市场卖了。从灞桥返回家休息了一天，准备雇车再装一百五十根丈二椽去灞桥木头市场消售，结果被人举报了。

人生在世，人得罪不完也为不完。由于自己长期从事木材贩卖生意，难勉和他人有磕磕碰碰，更少不了有人眼红。不知是谁？在内线的窜拥下，去终南林场指挥部举报了我。被举报的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样，天刚麻麻明，便起床从“谢家寨”村向“后程村”方向走去，准备叫上堂弟程可岐和我去雇车装椽。

当走到生身父母所居住的后院墙门楼外边时，突然听到院子内人声吵杂，我趴在门外细盯着朝里一看，只见院内三人中竟然有两人大膀子挎着步枪，在大声呵斥着爸爸。

再说爸爸一生从事教育事业，为人向来胆小慎微，吓得老爸乱了方阵。我紧贴门扇听了好久，才明白有人举报了我，他们在拷问爸爸。我怕老爸被他们连哄代骗和吓唬，乱了阵角说漏了嘴。当时正值年轻，胆大不怕事在当时是出了名的，既然木已成舟，回避到不入直接去面对，自己的事怎能让爸人被他人喝三吆四。

我便从外面使劲敲打门扇，后院内的人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忙拉开门栓开了后门。只见开门这人身材瘦小，两眼放着贼光，活像热带雨林里攀附在树上的猴子，嘴角叼了一根香烟，斜瞪着眼睛问：“你是干啥的，敲门干什么？”，这人声音尖哩尖气，你不细听压根听不懂是人在说话。我提高嗓门大声道：“我回自己家里来了，难道还给你汇报不一成！有啥事和我说，少着难为老人！”。

这时有一个身材壮实的塔型汉子冒了出来，国字型脸膛，腮帮子布满了又黑又浓的毛发，一双牛眼园睁道：“你是不是名叫邵可浪！”，我也死死盯住他的眼神说：“可浪就是本人！本人就是可浪！”，说完我再仔细把眼前这人扫描了一番，穿一身褪了色的黄军装，个子不高不低，却显得十分浑圆结实，身上散发着一股朝气与活力。只见他很严肃地说：“有人把你举报到终南林场指挥部了，举报人说，你前天从桐花沟口木头市场叫了近三百根松木椽！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休生狡性心里，自己上缴和我们搜寻出来，处理结果是截然不同的！”，我听后内心不由一阵惊悚，幸亏昨天下午刚刚叫车把二百根丈椽运到了灞桥客店，椽刚下了车就脱手卖了，钱已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了。古人说：“贼没赃，硬如钢。”，我怕你谁个屌毛三。

我立马气硬地说：“别人诬陷我把人杀了，要有证据呀！你们今天从家里真的搜出了一根椽是国有林的，再说处理的话。”，身背步枪穿黄军装的人说：“小伙子？不在嘴硬，搜出来跟你再说！”，这时，那个瘦小的家伙，凑上前来说：“老哥，这是我们的魏区长，都是明白人，你最好自首投案，真的叫搜出来，事情就不一样了！”，看到眼前这个瘦小讨好领导的家伙，我就来了一肚子气。

我便厌恶地说：“你算是个什么货色，知不知道随随便便捜查民宅是要犯法的。”，听了我的话，那个魏区长从上衣兜里抽出了一张纸条子递给我说：“你自己好好看看！”。我仔细一看，是盖有省林业厅和蓝田县公安局大印的公涵，原来这伙人是有备而来。

另外一个身背步枪穿一身灰蓝色工作服的人说：“小伙子，不在你嘴硬，搜出来后跟你在说！”，于是，他们三人派一人盯着我，怕我逃之夭夭。余下两位把生父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齐齐搜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在他们搜寻的当儿，我内心也有点惊悚不安。因为，在东邻门中五大程允钦院庭内靠院墙，还堆放了一百五十多根丈二椽，尚未装车运走。

搜寻结果一无所获后，只见他们三人交头结耳商量一会，前边说的那个长相如猴的家伙，拿了一份表格，一支水笔，让我在表格的右角填了字。最后他们提出要到“谢家寨”我的家中在搜查以下，因为他们来时做了充分的谁备，法律手续齐全，拒绝只能是引火烧身，扩大事态于事无益。在者，举报人给他们描述的又十分仔细，对后程村和谢家寨我们两家居住的地址及房前屋后长什么树，都摆放的什么东西他们都一清二楚。

他们三人同我在过谢家寨的路上，那个猴脸贼眼的家伙突然问我说：“邵师！你家门前是不是有个石碾子，你家在村西头。”，我内心不由抖动了以下，看来这回终南林场给我下了真功夫了。我便反问：“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谁告诉你们？还是你们提前做过侦查！”，那瘦猴狗仗人势地说：“不要问那么多，今天只要你放老实点，把木椽藏到那里了，乖乖说了，我们可以从轻处理，不然，你自己考虑后果吧！”，那个领头的魏区长一路上，阴沉着脸一直没说一句话，这就是俗语说的：“咬人的狗，从来不发声。”，吠声汪汪爱喳呼的狗，其实，都是不下口的菜狗。

听了瘦猴说的话，我心里暗暗骂道，炒你你娘的屄去！我虽然年轻，但经历的事不少。分明是线人提供的信息落空，他们心中少去了许多底气，分明对我采取心里战朮：“若要怕，大话诈！”。我笑着说：“不知是那个缺德挨刀子的，闲的没怂事干了，大老远跑去告我的黑状，都不怕把狗肏的掉进灞河叫水淹死了！”。三人中有一个老好人，从头至尾一句话不说，趁那两个人不注意冲我笑了一笑。

同时，我庆幸自己头一天把那二百多根丈椽处理了。这时，穿旧黄军装的魏区长，终于发话了，他说：“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你贩卖国有林的名声早从河北传到河南了，你们兄弟一礼拜下灞桥两次，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提前做了手脚罢了！”，我心里不由一阵发悚，算是遇到顽主了。

但是，我内心底气十足，心想你抓不住把柄，又能奈我何！我狡辩地说：“最近，叫你们把肩木头吓的跟怂一样！谁还敢给我们兄弟送椽！”，魏区长听了我的话，声音低沉地说：“你别给我们灌迷昏汤了，你们河北这伙人胆子比天还大，但今天我要忠告诉你一句话，常在河滩走，迟早要湿鞋！这句话是古人说的，劝你记住最好。”，我听后内心挺服他说的话。

沉重的生活负担和压力，使我的每一口呼吸都深感困难。家里娃娃一大堆，尚若有一线希望和办法，谁愿意起急起熬半夜，去干违法乱纪担惊受怕的木材生意。

听了魏区长说的话，我答：“以后另谋出路，金盆洗手再不干拉木头这桩生意了。”，说着话眨眼到了自己家门前。只听那个瘦脸猴腮的家伙说：“到了！看！这就是他家的石碾盘子。”，说话间，终南林场一行人走进了药铺大院。

脚刚踏进前门，魏区长就对另外两个说：“我们三人分开仔细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角落落。”，两个手下唯唯诺诺的应承着，三迅速在前后旮旯拐角展开了搜查。他们开展了地毯式大排查，三人前前后后跑来跑去，搞的个个气喘如牛，满脸汗渍，结果一无所获。

魏区长积攒了一肚子怨气正待无处发泄，气急败坏中，看到了放在家中那辆新飞鸽加重自行车和蹲放在方桌上的十二寸“海燕牌”黑白电视机。

魏区长本以为半夜从终南林场赶来，一定能钩钓一条大鱼满载而归。岂料！装着一腔兴奋和热血从河南涉水过河，赶往河北东川竟然是一无所获。魏区长的脸本来就黑，逢见这样不顺心的事，那脸越发黑的甚比包公。放任何人满怀希望而来，却要空手而回，内心怎么都难以平衡。

瞅见了地上的自行车和桌子上蹲的电视机，便示意另外两个同事，瘦猴和另外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见领导发话叫拿，便连推带抱朝门外就走，被妻子和门中几位嫂子强行阻拦。瘦猴脚下行动极快，没能阻拦住，把自行车推出前门跳上车子，慌慌张张飞也似地骑跑了。

抱电视机的这位不善言辞的同事，被几个嫂和妻子死死堵在屋内，魏区长到是扑了几阵子去解同事的围。自古男不与女斗是其一，其二，这位心底善良的同事，早把电视机松手交给了门中一嫂子，他本人侍机出门逃之夭夭了。魏区长虽然说深沉少言，大脑十分聪明，且有城俯和心机。他一看继续纠缠下去，自己一个人斗三五个婆娘，凶多吉少，闹不好很难全身而退。魏区长不愧是军人出身，豁开缠绕他的几位女人，撒腿迈开大步冲出了前门。

人走场面恢复安静后，我非常感谢几位嫂嫂，感谢关健时候她们毫无畏惧地挺身而出。门中有一个爱开玩笑的嫂子道：“你个公公蛋牛牛娃，还不如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可惜今天让那个瘦鬼把我兄弟的自行车给推跑了！”，还未等我回话，另外一个嫂子说：“浪娃今天没动手很对，怎么说咱都理亏理短，如果参与咱们之中，把事就弄大了！”，开玩笑的嫂子说：“哎呦喂，心近哪！昨晚得是给咱兄弟留的门，叫咱兄弟爬上去了，甭怪妹子咋看，嫂嫂今天脸色红润，胸前那两个奶子挺挺的，比往日膨胀了许多！”。

一句话把答话的嫂子说的脸红到了耳根，她羞涩的说：“天生你个刀子嘴，嫂子在那方面能有你姿色妖娆，谁不知道你是咱谢家寨村的村花，模样长的漂亮不说，光你胸前那对大白奶细腰园屁股，那个男人看了都流口水发馋！晚上叫咱兄弟上你屋过一哈瘾！”人说，麻雀急了也啄人昵！平时少言寡语嫂嫂的一席话，到把在场的人都惹的哈哈大笑。

其实，农村人说话口粗口畅，心底确十分善良。玩笑开毕，言归正传。

话说终南林场三位员工，把自行车推到了终南林场晒峪工区。我最后通过关系沟通说情，工区魏长答应让我去工区取回。头一天下午得到让我前去领自行车的消息，我心里非常兴奋，自行车在当年是非常重要的代步工具。好消息传来，当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觉，憧憬着明天就要把自行车取回来了。

话说心系自行车，晚上怎么也难以入眠，翻来翻去胡思乱想，大脑全装的是明天取回自行车，迷迷糊糊大约快零晨一点了才入睡。时令正值深秋，还未到早晨六点，我怎么也睡不着了。便穿好衣服下了炕，推开伙房门朝南山瞧了一瞧，天空一片漆黑，我返身从伙房大锅内拿了一个冷馍，又从电壶倒了一缸白开水连吃带喝。把馍馍吃完了，水也喝光了。

推开伙房门外边还黑沉沉的，便低头看了一下左手戴的“延安牌”手表，时间还不到六点半。便又给缸子倒了一杯开水，一边喝水一边抽烟，那时自己烟瘾非常重，仅仅起床不到一个小时，一盒烟已被吸过一半了。就这么迟迟讷讷坐到快早上七点，要回自行车心切，我想也到该动身的时候了。

【作者简介】

邵可朗（清风），蓝田玉山人氏。一介乡村布衣，草根笔手。

曾签约于2019～～～2020年“作家摇篮”签约作家两届，在各大公众平台发表文学作品若干。以文会友，广交有热度有爱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