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愁

若水

桃花绽放，杏花吐蕊，杨柳泛绿，草长莺飞，轻风雨润，泥土芳芬。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如期而至。

四月三日，阴雨连绵两天后突然云开雾散，阳光和熙。我和往年一样，在清明节前一天的“寒食节”，即“百五节”这天回方山老家祭祖扫墓。

由于连续两天的小雨，野外土地湿软，空气清新，恰是扫墓踏青的好天气。我家的坟冢不远，一会就到了坟茔，尔后培土、拔草、祭奠、磕头，礼毕。午饭中，弟妹们均想去久违的圪洞旧街看看，了却隐隐的乡愁。于是，我们吃完饭开车直达阔别四十多年的圪洞旧街。

我们先从旧街南头的旧戏院看起，旧戏院中有棵大柳树，在我年幼的记忆中，已是七八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据当时年长的说有上百年的历史。但是一到现场，苍凉难奈，今非昔比。这棵树已满目疮痍，半面朽腐，大树枝折断，只有左侧还有绿枝，一看就像饱经沧桑、淹淹一息的耄耋老人，顿时心里不由的泛起酸楚的痛。戏台已修缮过，混凝土樑柱替换了木樑柱，戏院小了许多，左侧的完小已面目全非，右侧的中学也模样大变。



从戏院出来，我们沿旧街北上，映入眼帘的是圪洞镇的标志性建筑——烈士塔。烈士塔比记忆小了许多，能行大马车的门洞现成一个小隧道，的确没了孩时记忆的高大恢宏。烈士塔上的第三层有抗战烈士温元清的塑像，其它楼层有方山军民奋力抗战的壁画，这些都是难以磨灭的记忆，但此次遗憾没能再登一次烈士塔。

穿过烈士塔门洞，沿小斜坡，就是旧圪洞的主街道。街面很窄，道路已把原来的大石头砌筑的路面取消了，沿街店铺有小部分进行过改造修缮，其余大部分仍保持几十年前的模样，一见就能回忆起当年药店、钉称修车店、镶牙店、裁缝店、食堂、挂面坊、豆腐坊、理发店、饼则铺、石碾则、铁匠铺等店铺所在的位置和模样。只是破败不堪，但却能勾起童年的回忆。我沿街走着，圪洞公社卫生院隐约有个旧模样，圪洞公社面目全非，恒顺店的小斜坡依稀可见，斜对面的水井院水井仍在，完全是旧模样，水井南侧小背房是我们曾经的家，这是我家饱含泪水挥之不去的记忆。此房子不到十平米，门口两米就是水井，一到冬天，开门就是小冰山，如此恶劣的环境条件，我家大小八口人住在这阴背房子里，一住四、五年，就这样硬是度了过来，熬了过来，撑了过来。

从水井院子出来，再往北，是旧供销社，药材公司以及街坊同学发小的家院，都能看到当年的痕迹。我特意进了旧药材公司院，正面的窑洞也是我们曾经的家，那些年月，父亲月工资24、5元，养活八口人，为了添补接济生活，我利用假期，什么力所能及的活都干过，诸如搬砖、拎灰、挖菜窖、扛坑木、出窑、挖野菜、当护工等。有一年放假后我和老二每天去西山砍柴，就在这个院子里，一个假期屯了大半院的柴，后来烧砖窑的上门买了不少柴点火用。71年方山分设县时，我家住的这孔窑洞成了＂高档住宅”，故把我们撵出来，让位当时的县委书记（武装部政委）刘作才居住，无奈之下我们搬到了前面介绍的那个有水井的不足十平米的背房子……。

全长五、六百米的圪洞旧街，一转眼就转完了。但勾起的回忆和乡愁却久久不能平息——这条街养育了我，这条街的井水哺育我长大，它记录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也记录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兴旺，更记录了我家颠沛流离（八次搬家），迁徙方山的坎坷和艰辛。而且最感深刻的是岁月的磨难为我的人生道路做了不可或缺的心里和精神铺垫。

到此，我想起了一段话，作为结束语：乡愁是慈母手中的那根丝线，缝缝补补的岁月还那么好看；乡愁是老家屋顶上那缕炊烟，远远近近的呼唤还那么温暖；乡愁是故乡门前的那条小河，活蹦乱跳的童年在心中撒欢；乡愁是老家树冠上那只鸟窝，岁岁年年的梦里总能孵化春天。

记住乡愁，只要一轮明月，你就记住了梦的来源；

记住乡愁，只要一声轻唤，你就波动了思念的心弦。

乡愁是抓不住回不去的从前，忘了告别的变迁像风筝断了线。乡愁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怀念，唱在歌里醉在酒里越久越浓烈。乡愁是街坊发小久违谋面无需介绍的名片，互相关照互相帮衬互相祝福直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