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母 文

云起

周岁与妈妈合影 妈妈的学生时代 妈妈下放时参加表演留影 妈妈下放时留影 妈妈旅游留影 妈妈演出留影 大江呜咽,苍山垂首。呜呼吾母,遽然而逝。寿七十二,唯我一女。哀哀我母,一朝永逝,伶仃孤女,痛彻肺腑。举家哀奠,挂素披乳。世间至爱,孰堪母欤?人生无味,徒留苦楚。历历往事,不忍卒书!<br> 惟著功德,彰表英璞。岁月蹉跎,半生清苦。母德其一,养育深恩。育儿哺乳,艰难劳碌。开蒙教育,不辞劳苦。春雨之润,恩泽同辅!母德其二,志诚博爱。远近亲疏,尽皆覆载。遍植桃李,下自成蹊。回报国家,冰心玉壶。母德其三,自强不息。艰辛困顿,不以为意。一心向学,矢志不移。白首黄发,治学不辍。遗爱千秋,德慈可风。报之何时,精禽大海。<br> 岁在辛丑,时维清明,葬母东阳,魂归故土。万种哀思,千般离苦!今奉此文,长歌当哭!今之所言,百不及五。惟望吾母,驾鹤福谷,早生莲台,往生净土。<br> 呜呼哀哉,伏为尚飨!<br><br>妈妈:<br> 您离开我已经154天了,我想您现在一定和外婆、外公团聚了,一定很幸福,对不对?今天,我和家人还有您的诸多学生都来给您送行,您一定很欣慰对不对?今天,您的学生——那么多哥哥姐姐站在我的身边,我一点也不孤独……<br><br> 妈妈,我真的好想您!真的希望您根本没有离开我,这只是恶梦一场。虽然生离死别、阴阳两隔这样的片段在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如此深刻地感受,这些天,我真正明白了“痛不欲生”、“撕心裂肺”这些词的含义,我有好多天都彻夜难眠。<br> 这些天,在家里,我总是能看见您坐在换鞋凳上换鞋,站在水池边洗菜,听见您在楼下喊:婷婷;在楼下,我会看见您拖着买菜包,或者骑着自行车离去;在上课时,我总是看到您站在教室窗外;在学校联欢会主持节目时,也看见您就坐在礼堂的台下。您仿佛无处不在,如影随形。于是,我开始这样麻痹和欺骗自己,似乎您并没有离开,我在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您还会回来,然而每逢遇事感叹,说口头禅:“哎呀,我的妈!”,这时我又总会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我的心揪成一团,痛彻心扉,不禁泪流满面。<br> 妈妈,您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您能为我感到骄傲,我希望成为您满意的作品。10月31日中午,我们一家在一起吃午饭,谈起我的那点小成绩,您还在说:“我家女儿怎么这么厉害呢!”可是,第二天一早,您突然就走了,来不及告别,慌乱间我竟然都没来得及握一下您的手,我突然找寻不到我继续努力的意义了……我也非常自责,觉得如果我守在您的身边,也许您不会突然离开……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冰冷地抛给我们,猝不及防,也不管你能否接受……我深陷自责与痛苦的泥沼中难以自拔,我把我上大学时您写给我的几十封信拿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您关心我的学习、生活,教我学习方法和做人的道理,为我做未来的职业规划,当年听着觉得有些烦的唠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珍贵!<br> 您的朋友——在陶庄庙修行的宋老师得知了您这样安详的走法,说,这样的走法人是有福之人,是前世积了德,今生行了善的人才能有的,她还说七七49天后您就已经重新投胎转世。尽管是唯心论,但是您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我有多释怀,您一辈子也没有享过什么福,这下终于超脱了,可以重新来过,当真如此,该有多好!<br><br> 后来,我看了电影《夺冠》,片中郎平决定从国外返回中国担任女排教练,源于一位老队友的临终嘱托,这位队友在弥留之际对郎平说:“我的比赛打完了,我下场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给中国女排带来新东西!”我突然想起您走时安详的脸,您似乎在告诉我:“妈妈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了,后面的比赛就靠你了。”我有了些许释然。我想,如果您在,您一定不希望我就这么颓丧下去。<div><br> 妈妈,我真的很感谢您,感谢您生我、养我、教育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帮助我,从您身上学到的宝贵品质,我受益终生!</div><div><br> 妈妈,您待人真诚,爱生如子。您一直与人为善,别人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您从不犹豫,您对别人的痛苦总是感同身受,慷慨解囊。自己很节约,帮助别人的时候却总是很大方。小时候,看着您为学生的种种付出,背学生上医院,家访,我家的饭桌上也总是有您的学生。前几年,您得知了您的一位多年未见的学生的孩子患白血病,您心急如焚,打听出这位学生的家庭住址,送去了2000元。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您总是乐在其中。教育的意义与快乐,我自小就体会到了,所以,成为一名老师也是我从小的理想,这些都来自于您的影响。您的真心付出,也获得了学生们的爱戴。您走之后,您的很多学生都来家里探望,他们说要不是由于疫情,去年下半年应该请您去聚会的,他们抱怨说没有通知他们送您最后一程,他们说您的落葬仪式他们一定要来!今天他们都来了,还有些没有来的也拜托表达心意,妈妈,您一定很欣慰吧!您的真情换来了学生们的真心!上次您的学生来接您参加同学聚会,您回来时很兴奋,您说没有想到孩子们还记着您,还四处打听您,听说还有学生喊您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您的眼睛里闪着光!您告诉我说,人应该为社会做贡献,为社会做贡献,社会是不会忘记我们的!这句话我牢牢地记在心里!<br><br> 妈妈,您工作兢兢业业,不计得失。妈妈,在我的印象里,您上班时每天总是背着一个自制的布包,里面满满当当地都是作业本,您的作业本似乎总也改不完。我记得那时你们班的作文,您是要改三次,草稿本有两套,正式作文本一套。一号草稿本修改通过后,抄在二号草稿本上,再修改才能誊抄在作文本上,然后您再批改。您说您的学生基础薄弱,您就需要多付出,于是,中午放学后,您不能准时回来,您需要把学生上午的知识点弄会,您回来时还总是带着一队人马到家里来继续订正作业,订正得太迟就在我们家吃饭。下午放学后您继续加班。您总是以班级为家,下课在班级改本子,其他老师上课不能控制课堂纪律,您去看堂,这就是您工作的常态。我上幼儿园时常出现没人接的情况,有一次,您竟然因为工作派你们班一年级的学长学姐来接我……只要是对学生有益的事您似乎永不知疲倦!<br><br> 妈妈,您面对逆境,百折不挠。妈妈,您这辈子,再困难的事,似乎也难不倒您。您家庭成分不好,知青下放在农村一呆就是十年,在农村小学一个人带几个年纪,什么课您都带过,语文,数学,地理,音乐,体育……除此以外,还要种地干农活。您还在农村考取了师范又被人以成分不好为名顶替了,这样的境遇,别人早就被磨灭了斗志,在农村结婚生子,可是您依然没有放弃,您一直坚持学习,走在路上还听广播学英语,在农村,你竟然还一直是知青表演队的核心成员,唱京剧,四处表演。后来,民办教师转正考试,您成功考取了公办教师,整个丹阳镇就考取了3人,而您就是其中之一,真的很为您感到自豪!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人的,我想您的经历就是最生动的案例!<div><br> 妈妈,您勤奋学习,不知疲倦。在我的印象中,妈妈,您这一生最关心的三件事就是工作、学习和健康。您这一生都在学习,下放时学习,调动到马鞍山来教书,还是在学习。您在工作之余,一直坚持学习夜大课程,晚上睡觉前总是在背诗词,您由于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好,总是记不住,还遭到过我的嘲笑,有一次您背《念奴娇·赤壁怀古》,背了很多天,还是不熟,幼小的我就说:妈妈,您不要背了,我都会背了。说着我熟练地背给您听,而您只有苦笑。其实,您知道吗?对于中文,对于诗词的热爱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就深深埋在了我心底!退休后,您还是在学习,去老年大学,学声乐,学打腰鼓,学健康知识。您是真正的活到老学到老,而且,您的言传身教也让我觉得,学习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div><div><br> 妈妈,感谢您教会了我那么多,您的这些优秀的品质通过您的言传身教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我的那点小成绩也是您的功劳!</div><div><br> 妈妈,此生女儿没来得及照顾您,女儿心中有憾,若有来生,请让我来当您的妈妈,让我好好照顾您!</div><div><br> 妈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生活下去,带着您的期望。好好工作、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我也会像您一样爱生如子,我也会像您当年教育我一样教育天天,我会照顾好爸爸以及公公婆婆。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打好下半场比赛,不让您失望。您好好地休息吧,保持好心情,我下次再来看您!</div><div><br> 女儿:婷婷<br> 2021年4月3日<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