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母亲。 ( 上篇 )

难忘

〈一〉 今天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清明节。女儿因远离故乡不能亲自上坟为母亲祭祀感到不孝，这也是我终生对母亲最大的遗憾和愧疚。我想借此写篇纪念文章，寄托对母亲的哀思，让母亲在天堂能够知道女儿是多么怀念您！ 清明节来临，母亲的音容相貌又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母亲的灵憩故土，让我魂牵梦绕，无尽的思念与忧伤，不禁使我潸然泪下。 母亲虽然离开我们已经有二十五年了，但女儿对母亲那份思念从未走远，母亲给予我们的爱一件件，一桩桩数不尽道不完，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恍若昨天，她那种慈祥的面容和善良的品格，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 母亲是一位苦命人，幼年时父母双亡，我舅父替我母亲做主，把她送给了别人家抚养，才免强生存下来。养父母对她非常好，一直抚养至八岁，娘家才把母亲领回家。之后，母亲一直把养父母当成亲生父母侍奉，尽忠尽孝，直到百年之后。 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没有上过学，但母亲那种深明亊理，通情达理，以邻为善的品格，让我们耳濡目染，永远铭记在心。母亲那句口头禅“吃亏是福”时常在耳边回荡。母亲时常教导我们：“别人待你一尺，你就待别人一丈，别人待你一丈，你就待别人天上”，多么质朴纯厚的言语啊！ 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她赋予了我生命，哺育我成长，她没有留给我们多少财富，她却留给了我们无价之宝一一一善良的品格和宽广的胸怀。 生活中母亲那种醇朴的言行，善良的品格，点点滴滴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们，让我们懂得怎样做人，懂得感恩，懂得宽容，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 母亲的坚强毅力，让我们学会了怎样去面对困难和挫折，用微笑去面对人生。母亲在身患癌症病痛折磨的日子里，坚强的母亲在儿女面前，总是慈祥的微笑，从不说自己的痛苦，对所有的痛苦都是默默承受，你想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啊！母亲总是给我们积极向上的力量，从而使我们更加热爱生活，热爱这个大家庭。 〈二〉 在旧社会，受封建礼教的束缚，母亲裹着一双玲珑小巧的双脚，但未能束缚母亲一颗坚毅勤劳的心。我们姐妹兄弟六人，正值年幼的时期，在那个年代，物质极其馈乏，想要吃饱肚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为此，父母常年累月干活，我们还常常腹不果食，为了活命，父母决定把我送给吴庄村一户人家抱养。第二天那对夫妇来家抱我时，看见我非常瘦弱，像个小萝卜头，怕养不活就放弃了。母亲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又把小妹送给了别人抱养。当母亲提起这件事，心里酸溜溜的，一直感到非常内疚。在那种极度贫困的年代，为我们每个人都能活下来，母亲这样做既是不得已，但也是明智的选择。不然的话我们也许享受不到今天的幸福生活，也感受不到这个大家都的温馨与快乐！ 在那个年代全靠挣工分养家糊口，干一天活，记一天分值。因家里吃饭的人多，劳动力少，年终结算时，我家总是欠生产队里的钱。队里分粮油全凭以工分为依据，我家总是排在最后，还时常受别人的冷落。每天春夏之交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都要断粮，母亲只有无可奈何地向邻居家借粮，等秋天有了再还，这样借了还，还了借不停地恶性循环，母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瘦弱的身体，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 𡿨三〉 改革开放后责任田承包到户，我家分了七亩多地，家里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两个姐姐也相继参加了工作，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可家里的劳动力仍然短缺，弟妹在读高中，只能在节假日农忙时帮上点忙。父亲的骨关节疾病也承受不了扁担的压力。我初中毕业后，受家庭条件限制，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只好长年累月同父母一起苦苦支撑这个家。那时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本应该是享受清福的年岁了，可操劳了一生的母亲仍然闲不住，田间地头总是能看到母亲的身影。秋天稻浪翻滚，金灿灿的玉米，粒粒胀满的豆子都已成熟，这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也是她最辛苦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和母亲在地里收割谷子，由于她用力过猛，再加上她那双小脚，打了个斜楞就摔倒在那坑坑洼洼的茬地里，当时把我吓坏了，幸亏还好没事，只是把裤子划了个洞。我劝她早点回去，她执意不肯，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干嗼嗼继续干活。豆子成熟了更需要虎口夺食，如果不及时收割，经太阳暴晒，豆子就咯崩咯崩裂开口子蹦了出来，造成减产，母亲更是焦虑不安。可割豆子的姿势更是难受，母亲年龄大了弯不下腰，蹲又蹲不下，父亲用玉米叶子给母亲编织了一个草垫子，割豆子时母亲就随身携带在身边，一边割，一边挪动草垫子。年复一年总是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好不心酸的往事，回忆起来真让人心痛。但是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母亲这般磨难呢，又都多少人体会过像母亲这般经历呢，此刻，心酸的往事触动着我的泪水滚落下来。 〈四〉 母亲常年忙碌的身影一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家中那盘老石碾子，是我永恒的记忆。上面凝聚着母亲太多的心血和汗水。那时没有粮食加工厂，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石碾子。母亲经常起五更，睡半夜，有时一直劳作到天亮，才能把粗粮碾细后下锅煮饭。母亲白天忙碌一天，晚上还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碾麻绳，纳鞋底。那时候煤油都是凭票供应，不够用时，母亲就准备一些玉米棒，放在火坑里燃烧，借光做活。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从睡梦中人醒来时，朦胧中火光将母亲的背影反射在墙上的画面，犹如电影里镜头一般，这幅画面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画卷。 母亲一生把所有的爱全部都倾注在了子女身上，更令人难忘的是，冬天天冷，被子里冷冰冰的，我们都不肯上床睡觉，母亲就先钻到被窝里用自己的身体去暖被窝，或者烧一壶热水将壶放在被窝里腾热，我们才肯睡觉。早上起来时母亲先把衣服在火炉上烤热，我们才肯起床。母亲就是这样默默无私地爱着我们，从来不求任何回报，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世界上没有一种爱能超越您的爱，没有一幅画比您的背影更美丽，没有一种面容比您更慈祥，您就是我心中的最爱——亲爱的妈妈！ 我与母亲在一起朝夕相伴处，整整度过了三十五个春秋，人生又有几个三十五年呢？母亲健壮时一直和她牵手相伴，现在母亲己两鬓霜染，却不能尽心尽责守在母亲身边尽孝。她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她到老，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和愧疚。一九九一年我和儿子都迁往武汉，离开了我的亲人们，离开了我那片深深爱着的土地，离开了那间充满家乡味的老屋。分别时母亲依依不舍目送我的身影，时常会在我眼前晃动，母亲除了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番话，表情还是洋溢着往日的微笑，我和她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不听话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下来，母亲那晶莹般的泪水，深深饱含着对女儿万般不舍和牵挂。有一种情，无论你走多远，也不会被路程阻拦；有一种爱，无论过多久，也不会被时光黯淡；有一颗心，无论你走多远，都不会被岁月改变。 〈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家中一份父亲病危急电，给了我当头一棒，使我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千里迢迢又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刚到村口，听乡亲们讲父亲已经走了。棺椁已停放在村里大院，等待办丧事，我恸极悲哀，差点昏了过去，跌跌撞撞走到棺前，拼命地敲打棺椁，想再看父亲最后一眼，可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更是我无法接受的现实。回到家后看到母亲那种无助的眼神，我和母亲抱头痛哭。母亲怕我过度伤心，反而还强振作精神安慰我，人老了这很正常，况且也没有遭罪受，早晩都会有这一天。你父亲患的是脑溢血，病情很突然，你姐弟他们离的这么近，都没在临终前见上一面。父亲晩饭后，准备睡觉了，在床上听着收音机突然就大口吐着鲜血，根本来不急抢救，就停止了呼吸。父亲的离去，对母亲打击很大。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携手之老一辈子都没有吵过架，拌过嘴。母亲对父亲生活上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母亲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贤妻良母，父亲的骤然离去，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把父亲的丧亊料理完后，弟弟把所有的田都给了别人耕种，把母亲接到城里。母亲开始了新的生活，那时母亲已是七十岁的人了，可家里还有九十多岁的婆婆，也令母亲放心不下，经常回去轮着照看，尽心尽职。现在弟妹都已长大成人，而且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日子过得也好起来了，母亲也不需要为子女吃饱肚子日夜操劳了。让饱受一辈子艰辛的母亲，来享受一下安度晚年的幸福生活，来弥补一下母亲一生所受的苦难。儿女们个个对母亲非常孝顺，争着抢着让母亲到自己家里住。母亲为有这样的子女感到很开心！乡亲们也羡慕不己。母亲和儿孙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感到很幸福，脸上时常带着微笑，显示出母亲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内心的那份喜悦。 〈六〉 一九九六年我们家里改善了居住条件，分了新房，搬进了新居。我打电话让母亲来武汉住一段时间，让她开阔一下眼界，享几天清闲的日子，母亲很爽快就答应了，并且来的非常及时。我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就开始筹划着为母亲准备一些在乡下吃不到的美味，来弥补一下我对母亲这些年的亏欠。 我离别母亲已有四年时间了，去车站接母亲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觉就是苍老了许多，身体也有点消瘦，心里酸溜溜的嗞味，也许是几年没见的缘故吧。可母亲精神状态仍然很矍铄，一如既往的微笑还是那么可亲可爱。刚来武汉时我们怕她不习惯，人生地不熟，上下楼也不方便。还好，加之那几年我的身体不好，没能上班，在家休息陪母亲说说话聊聊天，这样一来母亲也不觉得寂寞孤独，可是买菜总是要出门的。我爱人也很心细，对老人的关心照顾也特别热情周到。在单位找同事要了一只猫子，陪母亲逗乐。小猫白白净净的特别漂亮可爱，母亲十分喜欢，整天和它形影不离，母亲上床休息时，它也跳到床上依偎在母亲身边，母亲像宠自己的子女一样爱着它。 星期天我们带母亲去花鸟市场买了两只牡丹鹦鹉，每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结果把周围的鹦鹉给招来好几只，我打开窗户引诱进来，将它们束手就擒。六只鸟挤在一个笼子里好不热闹啊！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逗得老人每天都乐哈哈的。母亲是一个性格非常开朗，而且热情好客的人，很快就在楼下结织了新朋友。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也消除了怕母亲不习惯的顾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带着母亲到东湖坐小船游玩。母亲从小在北方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阔的湖面。母亲胆小，上船前她有点紧张，我们怕母亲受到惊吓，让她坐在小船中间，我们左右两边紧紧护着她，一刻也不敢松手，再三叮嘱掌舵的啊姨，慢点，再慢点。随着船浆划起的波浪在湖面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浪花，打在母亲的脸上，身上，母亲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露出了童年般的微笑。小船缓缓驶到了对岸，我们小憩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又开始游玩第二个目的地——磨山风景区。我怕母亲体力不支，景区台阶又多陡又高，我陪母亲在周围转转，可母亲不服老，她的毅力太感人了，一步一个台阶往上攀登。一位老外游客向母亲投来羡慕的目光，又低头俯视母亲那双迷人的小脚，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并举起相机留下了母亲的身影。母亲向老外招手谢意，并回了老外一个甜甜的微笑，我们怀着丰收喜悦的心情，愉快地结束了这次游玩。母亲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管不住自己那双勤劳的双手。有一次我在楼下碰见我们单元的朱阿姨，小郭，有位老奶奶是不是你们家的亲戚？我以为母亲惹了什么事，我说是我妈。老奶奶好勤快呀，几次看见她拿着扫把，簸箕打扫楼道，一直从五楼扫到一楼。我说不知道啊，我回家问母亲，她吱吱唔唔不正面回答，反正闲着没事，锻炼一下筋骨，不然的话腿都软了。原来她是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做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位勤劳善良，与邻为善的人，她给了我们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勤劳善良和胸怀。她虽然经历了比一般女人更多的艰辛和磨难，但母亲也获得了别人没有的自豪和满足，我们为有这样一位母亲感到自豪和骄傲！ 未完待续。 节明节女儿为母亲制作的小白花！ 儿子和母亲在一起 清明节为母亲点然一盏心灯 清明节梨花开了，献给母亲！ 这盘老石碾凝聚着母亲多少心血！ 慈祥的母亲！ 母亲和小可爱的猫咪逗乐！ 母亲和我们在一起多开心 母亲和猫咪逗乐！ 我们家的老房子是永恒的记忆！ 清明时节春气盎然，花骨朵儿争奇斗艳，和母亲一起分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