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不舍吃完的辣椒粉—清明时节怀念父母亲

何詩嫦博士

这瓶辣椒粉在我们家的厨柜里摆了七年多了，每天做饭时都会看到它。那是2013年的秋天回家看望父母时，父亲送给我的。

母亲离开我们差不多已经七年半；父亲也走了两年半了。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时常在梦里，在脑海，对他们的留恋与亏欠的痛依然常在胸中翻腾。清明时节他们又慈祥地走进了我们的思绪里。

那是2013年的暮秋，像往常的秋天，我匆匆赶完手头的事情，提着简单行李，越过万水千山，飘洋过海，飞回家去探望父母亲。

十月深秋的家乡，阳光依然灿烂，温暖如春。回到有爸爸妈妈的家，那是与生俱来的家，是一生依恋的家，是根所在情所系的地方，自然一身洋溢着幸福。

一大家人从四面八方随着赶到家里，四代同堂，热闹非凡，歺歺两大桌开饭。已经嗜睡的母亲见周围欢声笑语的亲人也精神起来，坐在轮椅上，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陪家人和来访的客人有说有笑。一向缄默的父亲，微微的笑容里露出内心的喜悦，不经意地说着深藏心底的渴望：“我喜欢热闹。” 他忙进忙出，一会儿买回来一小袋瓜子花生，招待大家喝茶；一会儿买回来一些菜，给大家弄好吃的。父母亲最大的奢望就是盼儿女们回家，尽管七子女的家走拢来几十人，把他们累得够呛，他们还总把儿女当贵客招待。儿女们回到家里也习惯了被父母照顾。

每天吃过早饭，暖暖的秋阳洒满屋前的大坪，我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妈妈在坪上一圈又一圈地转。她静静地坐靠着轮椅，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刻。我们边走边说着过往的一些故事，妈妈有时会意微笑，有时“嗯嗯……”说些不太清楚的话。我推着她的轮椅，偶尔伸手从她的后领口摸摸她的背，发现她一身结实的肉；低头看看她乌黑的头发，快八十岁的人，没有几根白头发，心里窃喜，想妈妈还会有一些时日。

吃罢晚饭，满屋子人围着父母亲坐着聊天。大人小孩，叽叽喳喳一阵，带小孩的领着小家伙们回家了，剩下住在身边的人继续陪着父母。过一阵，妈妈睏了，先睡了。还有几人不舍散去，天南海北，家长里短聊到深夜。

大家都去睡了，爸爸拿出一小塑料袋东西，说是他从集市上买来的辣椒粉，送给我带到美国去吃。他拿出一个饮料瓶，不利索的手，抖抖索索地把辣椒粉倒入饮料瓶中，满满一整瓶。

以前几十年每次回家看父母，都是妈妈大包小包给我准备回程的东西。现在见到父亲第一次为母尽责，操持着儿女的事情，心中不免一阵伤感。

计划在家的十几天似流水飞逝，转眼就到了启程离家的日子。母亲精神了几天，后来越来越奢睡，早上刚起床，吃了几口饭就又要回去睡觉。看她昏睡的样子，又怕她伤心难过，我悄悄地拿着行李，不辞而别。

父亲把我送到大门口，眼眶有点湿润，第一次看到父亲眼里也会有眼泪。他说：“妹追（资兴话：妹子），以后要常回来。” 父亲一惯呼我名字，这次叫了我“妹追”。

没想到那一次离开家就跟母亲永别了。过了五年，父亲也随母亲而去。愿两老在天之灵安息！愿您们保佑家人平安健康，儿女子孙后代兴旺发达！

尊敬的父母双亲大人：

今天是四月四日清明节，一个缅怀遥在上天亲人的日子。女儿写下几句心声以表对您们的眷恋。

清明节祭父母

感知室内花有泪，

勿闻窗外风呜咽。

乞问上天双亲安？

可谅女儿欠孝心？

遥遥天路问无答，

梦里常见笑盈盈。

二老身壮健如初，

百年千载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