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大舅，你还好吗？

露珠儿

记得九年前的一天早上母亲突然打来电话。   “妈，咋了” 我睡意朦胧的说。   “静静，你大舅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没了，肇事者逃逸了……”母亲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伴着嘤嘤的哭声了。   “啊，妈，别太伤心了，妈……”我一骨碌坐了起来语无伦次的安慰着母亲。我迅速从脑海中找寻那些劝慰的话，却发现此时此刻什么言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人的生命真的短暂，大舅一生那么辛勤的，那么的默默无闻。儿女的一点福都没有享到，命运之神竟然就这么无情的将他拉向了另一个世界。此生此世，我们将永远无法见面。    最后一次见大舅是在2010年的夏天，由于舅舅家远在徐州，这些年上学上班忙忙碌碌一直没有机会回去。大舅当时真的是骨瘦如柴，话也不多。总是默默的忙活着，从他的背影里我深深的感受到他的孤单和寂寞。我的大妗子在我表哥才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后来听说又嫁人了，再后来好像去世了。大舅就一直这样自己带着表哥，终生未娶。    在舅舅家住的那段日子，每次吃饭总是摆得满桌丰盛的饭菜。二舅三舅妗子，表子妹们全部坐在桌前准备就餐，大舅就搬个凳子坐在我不远的地方笑着看着我们吃饭。我感觉很不自然了。   “大舅，您也来吃嘛！”   “不用，锅里还有中午的剩面条呢！”大舅不紧不慢地说。   “哎呀，大舅，一块吃吧，一个人弄饭多麻烦的。”我有些急了。    “你们吃吧，我的饭一热很快就好了。”大舅很不情愿。后来听我妈妈说大舅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脑子不是很清醒，喝了点酒就爱耍酒疯，这也许就是不让他在饭桌上一起吃饭的原因吧！    说话期间除了我们，除了二舅稍微招呼了一下大舅之外，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然后大家热情的、客气的开始就餐了。我的心突然很痛，瞬间没有了一点吃饭的胃口。这些饭菜里就属肉之类的菜最多，但我却只吃了点里面的蒜泥黄瓜和凉拌豆角。舅舅妗子连连说道怪不得我长得这么瘦，就不爱吃肉吗！老家的风俗和陕西很是不同，陕西待客就是家常便饭，一两个菜，或者一碗面条都行。    在舅舅家的几天我很是不习惯，除了饮食就是那里的天气又闷又热，每天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很难受。更多的是看到很重的人情礼节、看到小孩子们无规律的吃着零食胡乱哭闹……   我决定了——回家。   大舅见我执意要走，很是不舍。嘴里嘟囔着要给我带点东西。然后就捡了很大一包黄豆，说是自己种的吃着香。又给我带了一些青萝卜籽，让我带给我爸种说这种萝卜很好吃。   “大舅，您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表哥都那么大了，您不要再操他的心了。”临走前我很不放心的对他说。   “嗯，静静你也一样，照顾好你妈妈，你妈这辈子也不易……”大舅说着竟然有些哽住了，眼圈也红了。    “大舅，这是一百块钱，虽然不多您自己买点吃的。”    “不用，静静，大舅都应该给你钱呢，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说车上花方便，你那些年上学我都没帮上你的忙……”在来回的推脱中大舅竟然忍不住哭了。可知道他手里的零钱是他出去给人磨刀磨剪子，一块一块攒的。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前这个黑黑的干瘪的大舅其实内心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善良，多么的重情义，多么的让我不放心……   走了，妈妈小时候的家。  走了，大舅。  走了，舅舅妗子们及表姊妹们。  …… 谁知这一走竟然是最后的 一别，亲爱的大舅，愿您在天堂安息。愿您在新的世界里是开心的、温暖的、幸福的甚至是微笑的…… 而每当听到街道里，拖着长长的音“磨刀子喽，磨剪子……”我就想起了大舅的身影，好像大舅要来看我们来了，那长长的吆喝声让人感觉丝丝的温暖。   清明节又要到了，亲爱的大舅，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