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妻子整理书房,在一只旧箱子里看到了一堆杂物,就问我:“这些东西还有用吗?”<div style="text-align: left;"> 我上前一看,是一些放置了好多年的旧笔记本、老信件等物品。我就随手拿起一本红塑料封面的笔记本翻开一看,才猛然想起这箱子里的东西有许多是我年轻时的遗存,我即对妻子说:“你别处理,有用的,让我来。”</div> <p class="ql-block"> 妻子站起身,上前看了看我手中已打开的红色笔记本,说道:“原来是你写的日记。”我将日记本翻到扉页,扉页上的题词跳入了我们的眼帘:</p><p class="ql-block"><b>“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b></p><p class="ql-block"><b> 先奎战友:分别留念,祝在新的战斗岗位上为人民立新功。</b></p><p class="ql-block"><b> 致以革命敬礼</b></p><p class="ql-block"><b> 战友文忠</b></p><p class="ql-block"><b> 1973.2.28</b></p> <p class="ql-block"> 妻子问我:“文忠是哪一位战友?”我说:“你没见过,我复员后也再没见到过他。”妻子沉默了,她见我在翻弄着箱子里的物品,她静静地退出了书房。 </p> <p class="ql-block"><br></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7年4月1日的日记</h3> 黄文忠战友的这本写着分别赠言的日记本,直到9年后的四月一日的特定日子,我才启用,我在第一页就写下了:<b>“今天是我正式参军9周年纪念日,9年前的今天,我在浙江黄岩九峰山下,第一次带上了红领章和红五星帽徽,从那天以后,我开始了军人生活。”</b><div> 我蹲在箱前,一件一件地翻着这些几十年前的物品,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二个大大的数字在我的眼前不停地跳跃:“53年、48年”,这些物品竟然保存了48年至53年。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还翻阅过其中的二本日记,核对过一些历史资料!<br> 这些可都是见证了我青春岁月的物品啊!今天的我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些许的感伤。唉!或许是老了,真的老了!<br> 午饭时,我与妻子谈起了部队生活,当说到,我是1968年4月1日戴上红领章,正式成为军人时,妻子说:“今天也是4月1日。”我忽然有了动笔的冲动。<b><br></b></div> 如果记忆没有差错,这本“业务学习本”应该是我进入部队,部队发的第一本笔记本。4260部队是我成为军人后,在部队的第一个部队番号。<div> 这本“业务学习本”成了我业务学习的“资料手册”,这本资料手册,详细记载了我在自学中积累的大量的资料笔记。<br></div> <p class="ql-block"><br></p> 对我当年痴迷业务,钻研业务记笔记的情况,我的老分队长潘德坚就多次看到,他在转业时给我的信中还语重心长地告诫我:“<b>业务要学,但政治是主要的,依你的头脑能入党再学业务还不晚……。”</b>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潘分队长给我的信,信头照片</div><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潘分队长给我的信,信尾照片</h3> 潘分队长从蔡家弄西电台复员离开部队后,我也再没见到他,如没意外,他的复员,就是战友的永别!这就是岁月的残酷!潘分队长在信尾写道:<b>“把我复员的消息转告卢、奚等同志。我正在办学习班,过几天再见吧!多年的半新不老的战友。”</b>信中的<b>卢</b>,是无线电师卢凤楼,信中的<b>奚</b>,是机械师奚海龙,岁月的残酷就在于此,奚海龙已经永别了,卢凤楼久无音信,可能已经永别了。<div> 令我高兴的是,近些年,众多的战友重逢于新时代,推开了岁月的大门,奏响了夕阳无限好的欢乐乐章。</div><div> 在这欢乐的时光,我还是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div><div> 当年为我写下:<b>“赠给:何先奎同志,分别留念于上海”</b>的战友,我的师傅熊孝武,一直了无音信。不知是否安好!孝武,您给我的笔记本,整整48年,我都不舍得在上面写上一个字,珍藏着这本笔记本,只为着对您,对我人生的第一位师傅的一个念想!</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战友熊孝武赠送的日记本</h3> 更有一些战友,不知何故,也没有音信,你们当年的赠语,我还保存着!你们给我的信,我还保存着!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战友褚为彦给我的分别赠言</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战友孙德珂给我的分别赠言</h3> 这是战友赵秀金在1973年4月17日写给我的信,信中提到了好多位战友:<b>“小组的同志们很好!学习很用功,最近进行了一次考核,成绩都不错。我和李瑞玺、褚为彦都干无线电了。我在20号和于显明一起工作,飞机不来雷达不来,大概就这样下去了。无线电师前几天到南昌开鱼雷机定型会议去了,孙庆国还没回来,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希知悉!”</b><br> 信中的一个个战友的人名,对今天的我是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我看到这几个人名,深埋在我心底的记忆又被掀开。陌生,是我心底的这些记忆,已模糊不清了,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断,在我的记忆中拼凑着我的青春岁月。<br> 模糊不清的,何止是一个个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还有我曾经战斗和生活过的部队。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独四一中队的赠言</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独四一中队三分队无线电组的赠言</p><p class="ql-block"> 笔记本扉页上的赠言还在,扉页上的部队早已随着时代的进步,随着历史的演变,扉页上的这二个单位已成了今天的某军某部队的前身了!如果,今天的这支部队写军史,不知他们是否知道,在过去、在曾经的那个红色的激情年代,有着我们这一批来自祖国四方的,充满忘我精神的革命军人!</p><p class="ql-block"> 革命的军人,不只是严肃的、刻板的军人,我们也是会生活,懂生活,爱学习,会学习的一代军人。</p> 这是战友王奕恒写给我的信,诙谐的文字,乐观的精神面貌,即使放在今天,也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当代的年青人! <p class="ql-block"> </p> 王奕恒战友的信尾写道:<b>“每当晚上看电视之时,电视的模范放映员经常引起大家的想念,不知如今是否有机会经常看看。”</b>今天再次读到王奕恒战友信中的这段话,又令我萌生出对部队五年军旅的感恩,部队让我有机会学习了和自学了大量的无线电知识,让我能够对部队电视机的小毛小病进行处理。<br> 复员后,我购买零件自装了一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我家当年的那台电视机成了我居住的弄堂里的第一台电视机,每晚都会有邻居,特别是邻居家的小孩挤在我家看电视。当人们问起我怎么会装电视机时,我都会自豪地说:<b>“我在部队里学的。”</b> <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1973年战友申河写给我的信</span></p> 部队生活是短暂的,但几年的短暂军旅生涯对我们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与我同年复员的战友申河在给我的信中写道:<b>“我地区社会上学雷锋的活动日趋深入,工业战线学开滦,农业战线学习横城,狠抓革命,猛促生产,形势总的来看是喜人的,但也有 一些不正之气……。”</b>这就是经过部队锻炼的战友,脱了军装仍是正气满满的战士!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3年3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与我同批复员的战友合影照</p> 目睹照片,当年,年青的小伙子,现已都是耄耋老人了。今,重读了这些穿越半个世纪后仍保存下的这张张纸片,不,应该说是份份史料,我会骄傲地说:<b>我们没有虚度年华,我们的青春虽然平凡,但也浓墨重彩,无憾无悔!</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