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诱惑</p> <p class="ql-block">《佛金摄影》第127期 </p><p class="ql-block">网络美篇版第26期</p><p class="ql-block">主题:诱惑</p><p class="ql-block">作者:梁佛金</p><p class="ql-block">封面题字:陈钦硕</p><p class="ql-block">封面设计:谭佳</p><p class="ql-block">图片后期:车凯</p><p class="ql-block">2021年4月 </p> <p class="ql-block">诱惑</p> <p class="ql-block"> 今年3月21日,我携妻去河南的信阳拍白冠长尾雉〔下称白冠〕。其实在五年前,我已在斯地拍过一次。基本上颗粒无收,且由于鸟客多,管理混乱,没有留下好印象,更没有重返故地拍摄的冲动。这次行程匆匆而定,是因朱伯的诱惑。</p><p class="ql-block"> 朱伯大名朱汉生,网名老农民。我们是多年的鸟友,看过他的鸟,往往让我无地自容。我敬他的鸟,更敬他的人品。春节前,他和妻女找到我,说他要“做鸡”——出一本野鸡影集,请我帮他策划策划。我接过他的2000多幅鸟片,直看得热血沸腾,太棒了!我和他们一拍即合,决定取名《凤之舞》。但当我找好了设计师正准备动手时,他却来电说,不急不急,白冠长尾雉年初五就发情了,年初七有人拍了美妙绝伦的双雄争雌片,我正缺类似的片子,我已定了年初十去拍,你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说,你给了我20多种雉鸡片子,份量质量足够好了,还去?你就一定能拍到更好的?他嘿嘿一笑,我受不得发情的诱惑啊……</p><p class="ql-block"> 朱伯芳龄77,太太饶佩优78,一对老玩童。初十,年气还未过,就双双去1000多公里外的河南信阳看野鸡发情。一周后,他们回来了,沮丧地说,信阳的白冠不见我们。转去三门峡拍凤头䴙䴘,想不到水库放水,䴙䴘的窝都给水淹了。想上雪山拍红腹锦鸡,人家守门的拦住说:“不中不中,雪山路滑,要是一跤把你们摔散了,我这点门票抵啥用!”千里迢迢来了不让上,哭也没用,鬼叫你老……我想,你们回来了,我可以动手编书了。不料他却说,不急不急,我刚离开人家就拍到了,我还去一次,我不信拍不到它!</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劝不住他。任谁,都有某种诱惑不能自已,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哪怕是下地狱,又或者是上天堂。朱伯就是这样倔。</p><p class="ql-block"> 五天后他给我发微,说信阳的白冠还是不睬他们,只拍了个屁股。他们立马转到湖北的广水,也是拍白冠。得手,发回的白冠发情照片让我看得大呼过瘾。不料朱伯却说,我要的是双雄争雌,而且这里的景深和背景都不理想,我还是要再去一次信阳,我就不信拍不到它!</p><p class="ql-block"> 我愣了,朱伯你不是给鸡妖迷了心窍吧?还去?白冠要是再不见你,或者还是只露个屁股呢,你还回来么?他又一次咬牙说,拍不了我就把他的鸟棚烧了,我就不信拍不了它!</p><p class="ql-block"> 我无语了。我想起了前年去康定拍白腹锦鸡〔下称白腹〕的事。我携妻去拍白腹,正是受朱伯的诱惑。为拍好白腹,朱伯伉俪从2013年以来先后六七次去四川康定,驻扎在2700米的高山上,随时与充满野性行踪诡异的白腹邂逅。发情的春天,打斗的秋天,下雪的冬天,他们都去碰运气,去捕捉稍纵即逝的精彩。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期《激情燃烧的岁月》,白腹发情的片子美到极致,把鸟友们的“春心”撩逗起来了,连我家朱老师也边看边啧啧啧地羡慕:“你看人家你看人家……”身为鸟客的我,面对世界上最美的鸟以及妻的“骚动”,除了扑上去,还能有什么选择?于是便有了我的康定之行以及美篇《康巴情舞》。</p><p class="ql-block"> 话说回来,朱伯们去河南湖北拍白冠十多年了。之前斯地没有拍鸟点,他们便开车、徒步四处追寻着拍,白冠野,朱伯们更野,像一匹流浪的狼。近些年有了拍鸟点,他数不清去了多少次。而白冠并没有因为这张熟悉的老脸而听话,一次次令他梦想成空。他每次都跟鸟老板说,这次若拍不到好片,我就烧你鸟棚!但终究没拍“好”,鸟棚当然也没烧。跨越古稀的他们,深知人生失意常八九,拍到心目中的好片,毅力、运气、设备、技艺,缺一不可。于是怨艾几句调侃几句,抖擞精神再出发。“精品难中求”,已然成了他们野外拍鸟的信条了。而今,他们重蹈一次再次没拍“好”的覆辙,却又仍是这样的坚执,这样的充满信心。春节后的一个月内为拍发情的白冠连续去三次河南湖北,匪夷所思。可爱可恨的鸡妖啊,朱伯伉俪为它神魂颠倒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定了行程,轮到我坐不住了。与其说白冠吸引了我,不如说是朱伯伉俪的精神感动了我。我和妻果断地决定,跟朱伯走一趟河南,那怕又一次颗粒无收!</p><p class="ql-block"> 这便是我们这趟河南之行的动因了。我这次因器材故障影响了拍摄,又因故提前一天回深,但拍的还是比前次好。朱伯却说,这不是我要的片子,我不走,拍不了我就赖着把鸟棚坐穿!</p><p class="ql-block"> 翌日下午,双雄争雌的壮美之舞终于出演。朱伯激动之余,立马用手机翻拍了相机视屏发我,呼了一口大气说,我拍到了!收到喜讯,我真心地为之激动,接连为他发了三个大拇指,还破例再加了一束花。</p><p class="ql-block"> 拍鸟的具体过程就免说了吧,话长讨嫌。然而有句话不可不说:看官可要明白,上鸟点的山很陡,朱伯这对年近八旬的鸟客,可是要拄着木棍,相互搀扶着上山下山的。每天早上4点多起床,漱洗,吃饭,上车,6点爬到山上鸟棚,直至晚上近7点才收机,在苦寒和寂寥中坐足10多个小时,寸步不敢离开相机!我熬三四天就累得腰酸背痛心烦意乱,而朱伯伉俪却永远是泰然自若,神清气爽。好片属于这样的人,毋容置疑了。</p><p class="ql-block"> 几天的陪拍以及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或者可视为朱伯伉俪十多年拍鸟的缩影。鸟的诱惑力以及他们死磕求美的韧劲,可见一斑吧?我猛然间迸出一句感言,想说给朱伯伉俪听,并准备写进《凤之舞》的扉页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无法抗拒鸾歌凤舞的诱惑,只因鸟儿已经飞进了我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2021年3月3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