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墙记（一） ──寻踪乔麦茬长城

青鸟之光

追“墙”记

——寻踪山西明长城

（一）乔麦茬长城

       

在山西境内的明长城防御体系中，边墙是重要防线。散布在各地的边墙，有土夯，砖包，石筑。漫长岁月之后，绵延的边墙已损毁严重，尤其是晋北外长城，大量土夯边墙倾塌、风化，很多地方仅在地面留下一脉鱼脊形的痕迹，甚至踪迹全无。而在灵丘境内与河北涞源打交界的山上，这段内长城边墙却依山而筑，显得巍峨而结构坚固，且相对保留较完整。

      冬日里，我又一次来到灵丘寻踪古边墙。沿着蜿蜒盘旋的山路，司机小李一路小心驾驶，来到山脚下的乔麦茬村。再往前，车不能通行了，只能徒步。两年之内，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来到这个大山脚下了。

记得第一次从灵丘导航到这里，因山区地势复杂，道路不熟悉，结果楞是被小度把我们领到河北涞源的大山沟里。其时导航显示距目的地乔麦茬村还有2.1公里。待要穿过一家矿山企业，却被几个人拦住不让通行。折腾一上午，只能原路返回山西地界。后经多方打听找到这里时已是中午时分。大山里丛林茂盛，荆棘塞途，根本找不到上山的那条小路，只能遗憾地返回。

去年秋天，与大同朋友胡二哥结伴再访灵丘。凌晨5点，我们一行五人从上寨出发来到这里。毕竟有胡二哥领路，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条上山的小路。有了前番周折，又是第一次爬上山顶看到砖包完整的敌楼和石砌长城，我真是太激动了！乔麦茬这段长城大约三公里长，残存墙体大约两到三米高，两米宽，墙体全部系石砌而成，城墙与五座建制形式基本相同的敌楼相连，在山与山之间构成一道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的防御体系。五座砖砌空心敌楼，从东往西，编号分别为“插字”47号、48号、49号、50号、51号。明代九边十一镇，这里归真保镇插箭岭关管辖，是插字号长城最后几座敌楼，也是山西境内灵丘长城的最东段。我起飞无人机，不断调整角度，连续航拍。一鼓气用完4块电池，拍了许多，仍感意犹未尽。

       灵丘长城透出的诱人的墙体与敌楼，再也按耐不住我再次追“墙”的冲动。2021年1月5日，我与小李驱车200多公里，取道灵丘上寨镇，一路穿越国家级黑鹳自然保护区，再次来到乔麦茬村。当时天色已晚，当天山里风特别大，知道爬上去也无法航拍，于是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先爬乔麦茬拍日出，下午登狼牙口拍夕阳。返回上寨镇酒店睡了一觉后，却被河北石家庄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波及紧邻河北的山西而打破了计划。第二天早上，灵丘道路开始封闭。我敏感地察觉，如果继续耽留哪怕一天，都极有可能会受困于此难返太原。于是，站在狼牙沟村口，久久地望着通往乔麦茬的方向，只能恋恋不舍的下山返回了。

春节过后，疫情有所缓解。3月7日，我再做打算，第四次结伴驱车来到灵丘的这座山下。眼前横亘着的是高高的皑皑的大山，山的背阴面是厚厚的积雪，同行者望而止步了。强烈的探寻欲驱使我独自一人身背装备继续爬山。毕竟我太喜欢这段砖包敌楼和石砌长城了，且之前我对这段长城已经做足了功课。我不能放弃。一路喘着粗气上山后，沿边墙去依次寻踪，可以看出土石砌成的台梯与敌楼紧紧相连。最重要的是这段边墙在修筑地点、视觉呈现和美感上，都比土夯长墙更加醒目，也更加精彩。与外长城不同，内长城多穿行于巍峨险峻的恒山、太行山之上，只能是依山而筑，顺山势走向而成。这是拱卫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因此全部内长城都用砖石砌成，而地理优势则更加明显，也显得更加坚固。

      望着脚下散落一地的墙砖，似乎古老的长城在向我默默述说它久远的历史。背靠着厚实也斑驳的边墙，闭上双眼，又仿佛听到古老长城娓娓道来的许许多多的不为人知的故事来……

2021.3.28.写于那可是家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