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卧槽”——《东塔夜话》之六十五~撰文:纪明

日月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两天翻抖音短视频,看到一则与“卧槽”二字相关的内容,讲得是一小伙在地摊上买东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问摊主:“这玩艺多钱一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摊主回复:“20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卧槽!”小伙子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出了这二字,他大约是惊叹有点贵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伙手又一指:“那这个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摊主的回答很有才:“三个卧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卧槽”在我打小的认知里就是一个象棋术语,特指“卧槽马”。小伙用在此处,基本可以肯定是作为叹词使用的。从摊主的回复我能感知,他一定认为这是一个不文明的回答,所以也就不直接回答价格。因为从小伙的口中人们只能听见语音,而从语音的角度判断,这个“卧槽”可以是“我艹”、“我操”的语音外壳,这也就难怪摊主的回复带有一定的情绪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记得当年鲁迅写过一篇著名的杂文《论“他妈的”》,并称这句“他妈的”属于国骂。与常见骂人语言对比,这句“他妈的”只能算半截子骂人话,语言成分有高度的省略,直接省去了谓语动词攻击的对象。从人的语言表达习惯来看,“他妈的”很多时候也仅仅是作为一种表示感叹的“发语词”形式出现的,常常并没有漫骂的实际意义,只相当于汉中方言里所说的“带把子”。这“带把子”只是一个人平时口语粗鲁的表达习惯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鲁迅的“他妈的”到当代语境中的“卧槽”,虽均为表达强烈情绪的“话把子”,但无论是词语形态、语音,还是人称的转移,均发生了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变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咱们汉中话里也有一句与这国骂非常接近的“地骂”——“MMP”。为了语言文明,我只好用汉语拼音声母替代,相信大家都懂。“他妈的”这句,语法结构缺乏谓语动词,即便是将省略语言成分补齐,它也只是个联合词组而已,而“卧槽”如果真属于骂人的话,它虽然只是省略了宾语,但依然显示着强烈的攻击性,与汉中方言“MMP”异曲同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卧槽”是如何从一个象棋术语,发展变化成今天的语义?这完全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研究对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网查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虽然没有查出权威专家的考证——他们大约是不耻于研究吧——却也见着了几个说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一,因为使用拼音打字,结果跳出了“卧槽”,又未好好校对,无意间让“卧槽”成了网络流行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二,因为真打了“我操”二字,结果这个概念被网管给404了。处于无奈,找了“卧槽”这个谐音词替代而又顺利通过了,于是,“我操”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卧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三,因为认为卧槽与我操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网络语言自身特点决定的。我以为这种说法是不靠谱的,语言的发展变化一定是可以溯源的,它咋不说成“牛B”?</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既然是闲聊,我也不必再认真,非要弄个水落石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个卧槽一定出自北方话,极有可能出自北京话。由“我”转变成“卧”,决不会出自西南官话,也不会出自江南软语,蒋委员长出口只会是“娘希匹”,决不会说“卧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需要论证的是“卧槽”是不是新的国骂。从互联网的发展观察,“他妈的”显然早已被“卧槽”取而代之,只不过绝大多数网友并不认可“卧槽”是骂人的话,他们认为,只有当“卧”发第三声、“槽”发第四声的时候,才能够被界定为是骂人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们振振有辞地指出:当“卧”发第四声,“槽”发轻声的时候,无论如何只是叹词,绝非骂人。汉中人是讲西南官话的,很难从北京话的声调变化,判断出语义的变化,有兴趣的朋友不仿按声调变化试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打住,这好象有点玩文字游戏。有网友指出,现在“卧槽”一词,在女孩子口中也常常出现,他们发了一段视频,说到中国来打乒乓球的日本女选手,好象叫福媛爱吧,在电视里也使用“卧槽”一词,何况咱们中国女孩,人家有视频为证,我也看见了,无话可说。这个例子只为证明“卧槽”如今只是叹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照他们的看法,“卧槽”只是国叹,而并非国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实,在汉中人的“话把子”里,哪些是真正的“把子”,哪些仍含有骂人的意味,只能看一定的语言表达环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曾经写过一篇随笔《MMP,只要能出来耍,哪都行!》,说的是我和朋友在留坝县狮子沟旅游,耳边忽然飘进一段中年妇女的对话,其中一位女性对几位同伴讲:“MMP,只要能出来耍,哪都行!”这无疑是一句直抒胸臆的表白。试想,一个中老年妇人,上有老下有小,成年在家带孩子做饭,能和闺蜜到大自然中舒心游玩,是多么难得?她的这个“MMP”所包含着多少感慨,但可以肯定的是,里边绝无骂人之意,充其量有些劳骚罢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这个角度看,卧槽还真不是国骂,只能定义为国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仔细观察时代发展变化的角度,如今,统一的国骂是难以形成的。因为骂,它不仅消耗更多的体力,伤及身心,也无济于事,骂饿了还得吃自己的,不但遭人痛恨,还暴露了自己的粗鲁,何必呢?这几年我也经常在市井中观察,骂街的现象是越来越少了,我只是不敢下结论:究竟是社会文明进步了,还是人们活得更明白了?这或许就是那些更为温和的叹词,比如“卧槽”,更容易被人接受、被人大量使用的原因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朋友,当你无力改变现实,却又牢骚满腹的时候,不仿大声说一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卧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