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雨纷纷,怎不教人倍思亲。在今年清明节来临的日子,我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尤为强烈,因为这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在父亲离开我们的三个多月日子里,其实父亲熟悉的身影时时都在我脑海中浮现,他的音容笑貌早已镌刻在我的心底里,一刻不能忘却,在父亲生命最后的大半年中,我几乎都陪伴在病床前,直至父亲离开的那一刻。</p> <p class="ql-block"> 在父亲八十九年的生涯中,作为他的儿子,其实我对他的具体经历了解很少,知之不多,只知道一个大概。父亲生于1932年,是广东省连州市西岸镇过水塘村人,他是家中的长子,家里有六个弟妹。父亲小的时候学习成绩就很好,是解放前为数不多能从连县考上省城广州读高中的人,但他到广州念高中也没念多久,就因家境不济,实在无法支持他在广州继续念下去,故而转回连州中学就读,可是高中没念完,未满十七岁的他就瞒着家人跑上清远秦凰山,寻找共产党领导的粤桂湘游击队,从此中辍学业,参加了革命队伍。1949年底广东解放后,父亲参与肇庆西江公学的筹办招生工作,担任干事,并在那加入了共青团,后被派到华南团校培训班学习。团校学习结束后就被派到偏远的开建县担任团工委干事,赴任时父亲只有十八岁,而当时封川开建县的交通极其不便,与现在的交通便捷条件简直无法相比,如要等候车船,恐怕需时多日;为能早点到任,父亲决定步行赴任,硬是一个人背着行李,从封川走到开建的南丰镇,他在乡间小路上走了二天二夜才到达;这种奔赴偏远山区工作岗位的热情,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是难以想像的。</p> <p class="ql-block"> 父亲即从那时开始,与封开县结下了不解之缘,并在封开连续工作、生活了三十五多年,先后担任过区长、公社书记、县农村工作部部长、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等职。三十五年间,父亲在封开经历了他这一辈人所经历的所有社会运动,并在历次运动中经受过种种磨难和打击,命运也是几起几落。但父亲无论是少年有为也好,含冤被打倒也好,或者官运亨通也好,在我的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人,一个品行正直的人,一个对党的事业痴心不改的人。在封开的三十五年里,是父亲人生当中最宝贵的三十五年,他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岁月都留在了这边热土,尽管后来调离了封开,到省直机关工作,陆续担任了更高的职务,但他始终念念不忘还是封开的山山水水。离休后曾多次返回封开走访,还写过许多篇文章并公开发表,回忆他在封开的峥嵘岁月。他最后一次返封,是在三年前的八月,那时他已经85岁了,自知时日无多,但还是想再到封开随意走走。于是冒着酷暑,不顾高龄和路遥,在没有惊动政府任何人的情况下,跟随我大哥及其好友等后辈一行,以自驾方式到封开故地重游;在此行短短三天时间里,他探亲访友,寻古探幽,与后辈说史谈今;他下乡村、上黑石顶、到河儿口、回南丰;在村头与乡亲寒暄,在树下与故友叙旧;往事历历,他如数家珍,兴致盎然。此行父亲兴致甚高,全然不像是一个耄耋老翁,大家都说他回到封开尤似返老还童了,我想应该是他又一次受到一山一水、一土一物的感染而倍感精神吧,怪不得父亲生前称封开是他的第二故乡。可以说,父亲对封开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尽管也离开了三十多年,但他从未间断过与封开保持着联系,关注着封开方方面面上的事情。去年我编著出版了一本有关南宋爱国诗人郑刚中在古代封州的诗文选,首选送父亲阅读,阅后他当场惊讶不已,说他竟然不知道历史上封开还曾有过这么一位伟大的诗人,而且在封开留下过这么多的诗文,感到自己有点惭愧,埋怨自己当年主持编修新版封开县志时,竟然没有收录记载这么一位诗人,错失过这么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简直是自己的失职;好在儿子我为他将功补过,为此父亲还专门为我编著的这本书写了一篇推荐文章,发表到《封开报道》上去,以期引起关注,同时呼吁有关方面须重视对封开历史文化的挖掘与研究、开发和利用,可谓是用苦良心。父亲弥留之前,在医院给我说,希望在他过世后,把他的骨灰安葬在封开公墓,说他生为封开贡献了青春年华,死也要埋在封开的大地上,让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看到第二故乡封开将来的蝶变。</p> <p class="ql-block"> 我小的时候,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是模糊的,因为父亲很少在家,我家三兄弟都是我们敬爱的姑婆带大的。儿时仅有几件事情,父亲与我有过互动,能让我依稀记得:</p><p class="ql-block"> 在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教我学游泳。当时家住封开县长安镇,镇上周边并没有较大可以游泳的河流,更别说有游泳池之类的,于是父亲就带我到野外的小溪河上学游泳,溪河的水较浅,不足以游泳,父亲就在溪河上垒石截留,使溪上形成一小段小水坑,然后就在水坑上教我学游泳,先学水下憋气,然后伸开手脚,让身体自然而然地浮起来,这样做是让我先过不怕水这一关;然后再用他的大手在水下托住我的小身体教我如何用手划水,如何用脚打水,如此反复多次练习,很快我就学会了游泳;自然在这学习的过程中,我也呛喝过了不少水,但记忆当时溪河水真扽很清澈,应该没有什么污染,喝多少都没问题。只是那个小水坑很难舒展开来,游不出几米,一直到小学三年级,我们家随父亲搬到县城江口后,我才能跳到贺江上畅泳。父亲喜欢游泳,在他的伙伴中算是个游泳高手,尤其是他能仰面躺在水面中不动好长时间,如同躺在水面休息的动作,堪称一绝,就像电视里人们看到在高盐份的死海的水面上仰躺着一般。后来父亲教我的这套学游泳的办法,我如法炮制用在教我儿子的身上,让我儿子也很小就学会了游泳,有所不同之处,我是在游泳池里教儿子学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还没到上学年龄,父亲就教我学写毛笔字。父亲首先教我握笔的手法和坐姿,从点横撇捺勾开始写,然后跟学描红。当时家里没有条件买描红本,父亲就亲自制作描红本。就是他自己动手在粗劣的纸张上,用铅笔事先勾划出方方正正的正楷字,然后抓住我的手,教我一笔一划跟着描,如此教我学写毛笔字可谓是煞费苦心。虽然练字此事父亲也没教我几天,以后都是我自己在费报纸上乱涂鸦,但却带了我入门,培养了我的兴趣,到上了小学的时候,我就凭借此功底,还得过学校小学生毛笔字比赛的优胜奖。只可惜后来我就中断了毛笔字的练习,直至今天写的字还停留在小学的水平。自我上小学以后就很少能见到父母亲,原因是他们都被打成“走资派”,被关到“牛棚”接受劳动改造,饱受精神和体力的折磨,一关就是多年。那时我们兄弟三人都还小,父母亲每月合计只有43元生活费,留下15元后,其余的27元生活费留给我们,家中扣除每月必须要购买定额配售粮油的开支,就所剩无几,生活一下变得十分困难。那时姑婆就带着我们兄弟仨上山砍柴、割草,常去到已经收割了的农地里扒挖剩遗的红薯等食物,还开垦了一些荒地种菜帮补。记得一次买来的一条牛骨头,煲了又煲,只为能沾到一丁点荤腥味。</p><p class="ql-block"> 父亲被关了几年“牛棚”回到家后,就多了一门手艺活,就是理发,他不光跟同事理,也成了他孩子们的理发师。原来在“牛棚”里的“牛鬼蛇神”们,都没钱出外到理发店剪头发,头发长了只能相互之间“互剪”,你帮我剪,我帮你剪,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学会了这门手艺。自那时起,我的头发都是父亲帮理的。一把老式手推剪、一把剪刀、一把疏剪刀、一个小毛刷,就是父亲的全部家当,父亲用这副家当一直帮我理发到我去上高中才告一段落。虽然跟我理发告一段落,但这副家当却被父亲当做“传家宝”留了下来,后来他理发的对象变成母亲以及他的大孙子。大概我们一家人都受惠过父亲的这门手艺。直至今天,这副家当仍然完好地保存在家里。父亲最后病重住院的五个多月,他的头发长了,护士跟我说可以招呼理发师来理发,我说不用了,我来帮他理,于是我就回家找出他的这副家当,去到医院帮他理发。小的时候父亲帮我理,到父亲临了我帮他理,或许理发能成为我与父亲的一段佳话。我会理发,也是从父亲那里偷师而来,他应该没教过我如何理发,但我有无师自通的能力,也不知那天开始我也会跟我的儿子理发了,我儿子的头发也一直是由我帮理的,直至我儿子上初中以后才不要我帮他理。现在父亲走了,我则接过父亲的这副家当,担起为母亲剪头发的职责,母亲也乐意我为之。</p> <p class="ql-block"> 虽然我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较深也仅记得上述几件小事,但父亲对我爱护和关心又何仅于此呢。1978年,那年是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也是我高中毕业的第二年,当时我正“上山下乡”在农村插队。父亲决定让我参加中专考试,而不是让我直接参加大学考试,参加中考的话,他知道以我的当时的学习情况,考中专比较有十分的把握,考大学则心里还没有底。以当时我们的家庭经济条件,想让我尽早离开农村,这是最好的、不得不作出的选择。可是后来他为这个决定,后悔了好多年。因为我当年的中专考试成绩很好,得了全县第一名,老师说我这个成绩如果参加高考的话,考上个大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报考前好像老师私底下也曾跟父亲有过同类的建议,但是父亲当时未接受老师的建议。父亲后来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他认为如果当时他咬咬牙坚持一下,就算当年我没考上,来年我一定是可以考上的,从而影响到了我的一生前途,此事后来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后来我从母亲那里知道,那年在送我坐船去上学的码头,当客轮离开的时候,父亲背着我哭了,为我流下了眼泪。要知道父亲不管生活有多么的挫折、委屈与艰难,都从未在人前流过眼泪,这是我所知他一生中唯一流过的一次眼泪,而且是为我所流的泪。对此我从未埋怨过父亲,我是相信命运的人,作为父亲的儿子,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去埋怨父亲,我走什么样的路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并不是父亲过错,没有理由说这是父亲选择的错误。若干年后父亲再鼓励我参加成人高考,我不失其望,考上了暨南大学,算是遂了他的心愿,去掉了他的一块心病。</p><p class="ql-block"> 我参加工作后,与父亲不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父子之间的言语交流,就像天底下大多数的父子一样,总有些的障碍;我们之间的面对面的交流也不多,说话时也总是言简意赅,有一说一,从不啰嗦。虽然父亲很少过问我的工作和生活,因为他没有时间关注我,反之我也很少关注他,其实我们都关心着对方。他一般没事都不找孩儿们,同时他也是一个十分不愿意麻烦孩子的人,哪怕是年纪大了,也是如此,他总是怕没事耽误了孩子的工作。还好父亲身体一直很好,不需要我们照顾。父亲65岁离休后,也没真正休息下来,而是长期忙于广东省老区促进会的工作,担任老促会的副理事长,整日奔波穿梭于南粤大地的革命老区和边穷地区,发挥着自己的余热。父亲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边穷地区工作,帮扶老区摆脱贫穷对他而言是一种使命,他自然是乐此不疲,这一干又是十五年。与此同时,他还兼任广州地区老游击战士联谊会及粤桂湘边纵队分会的工作,担任副会长,直至离世。期间每年都要去省内的老边区二三次,为弘扬红色革命精神和保存红色革命文物和遗迹而奔走,并组织编写了许多广东省游击队的革命斗争历史,如《粤桂湘边区革命斗争史》、《绥贺支队史》,编辑出版《梁嘉纪念文集》等等,为广东省革命斗争留下许多珍贵的历史文献。这些都是我近几年帮助父亲整理资料才知道的。他还把他一生所经历大事记录下来汇编成册,形成一本《古稀忆往事》的书,作为他的回忆录,很多他的具体经历,我是看了他这本回忆录才知晓。</p> <p class="ql-block"> 很欣慰,父亲一生都过得很充实,没有虚度过一寸光阴。他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唯一喜欢看书读报,而且读过书报都被整理得齐齐整整。他的睡房也就是他的书房,房子四壁堆满了书报。他有写日记的习惯,把每天的大事小事都记录在日记簿里,七十年从未间断,在他的书房里就留下了这一大摞日记簿。一个人能坚持数十年连续每天做一件事,很不容易,也十分了不起,就此我就打心底里敬佩我的父亲。在父亲最后住院的五个多月里,病情已经令他没有办法写日记了,我就肩负起为父亲写日记的职责,每天记录下父亲顽强抗击病魔和治疗情况,记录我眼见失去父亲的这份悲伤复杂情感,当时的锥心之痛无法用言语形容。</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每天作息都十分有规律,离休后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去公园锻炼身体,打打太极拳,他这一打,就坚持了三十多年。前几年他大病一场,初愈出院的第二天,就如常要到公园耍太极,那天我还专门一早起来跟随父亲去了公园一趟,用手机为他拍录了一辑“爷爷晨运”的视频,播放给亲友们围观。他有喝酒的习惯,但从未喝多过,每次只喝那么一二钱酒,在家里如此、在外应酬也一律如此,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定下规矩,并且高度严格执行,任何情况下都没有下不为例之说,令我十分佩服。</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都十分节俭,从不浪费可用的东西。他不讲究穿,不讲究吃,在他的衣柜里找不到一件高档的衣服,在他的睡床底下纸箱里也找不到双像样的皮鞋,大孙子穿过不再穿的校服,他也舍不得扔掉,留在家里穿,出门才换上自己的服装。父亲不太会自己做饭,总是母亲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不挑剔,甚至有一小碟辣椒也能对付一顿饭。几年前,父亲须离家到一处清静的地方写些东西,我担心他没饭吃,正好我在休假,就自告奋勇说陪父亲过去,他写他的东西,我来为他做饭,那次我陪了父亲五天,也为他做了五天的饭,期间我问父亲想吃什么?他说你能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没有什么要求。他爱写点东西,但一张小纸片也不舍得浪费,而是把小纸片剪得四四方方地用夹子夹好,留作他用,比如记录些电话号码、电视频道、自量血压的度数之类,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他自己制作的一张杂木小板凳至今还留在家里,犹如见证着他对生活的态度。父亲从不管钱,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他所领到的工资、退休金也有限,虽有限却全交由母亲管理,在家里他是个甩手掌柜,但他也热衷慈善公益捐款,我所知他曾为省人口基金、幸福工程捐过款,同时他在力所能及情况下,经常想方设法地帮助和接济老家弟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p> <p class="ql-block"> 父亲疾恶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他曾为一桩腐败案奋力控告。事因某杂志社官商勾结,指派某民营企业老板独资承办杂志,然后打着中央领导、省领导的招牌,到处招摇撞骗、诈骗钱财。为此父亲非常愤怒,在深入了解情况后,他亲自书写控告信,把问题反映到省纪委及组织部门,前后历经二年多,终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那段时间,我一直担心父亲的身体,担心他会把身体气坏,劝他不要管闲事,说你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还管这事干吗?又不关你事。他说既然有人把问题反映到他这里,他就一定会管到底。他就是那样的人,他病重住院期间,吩咐我不要告诉太多人,一来怕给组织和老朋友增添麻烦,而来怕世俗影响,担心朋友来探病会送慰问金,不好推脱。后来一位老部下还是知道了执意要前来医院探视,父亲事先特意叮嘱我不能收人家的探视金,还对老部下说,自己已来日无多,希望他秉持廉洁从政、清白做人的信念。</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的生活都过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要求。他追求平凡的日子,他为我们兄弟仨所起的名字就是按照“一生平凡”而起的,老大叫建生、老二叫建平、老三称建凡,从中可窥一斑。</p> <p class="ql-block"> 父亲二十岁就加入了共产党,是一位入党近七十年的老党员,他一生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矢志不移。他平生也获得过很多荣誉,但他晚年最为看重的有二个:一个是,2011年在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之际,广东省委为大力弘扬老一辈共产党员的优良传统,激励新时期共产党员爱党爱国、为党为国的理想情操,特地为党龄50年以上的老党员颁发的“南粤七一纪念奖章”,他是受颁人之一。第二个是,2019年在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为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凝聚力和感召力,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他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参加革命工作的、健在的老战士老同志的身份受颁。2020年7月22日,也就是父亲病重入院的前一天,《羊城晚报》为筹备建党100周年的系列活动报道,在广州地区找了100名老党员,给他们专门拍了一辑照片,父亲受邀参加,为此特意穿上老军装,胸前挂的就是这两枚纪念章,让记者给予拍照,这一辑照片成为父亲最后留给我们的念想。其实拍照那天,父亲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已无法站稳,他是让人搀扶着前去拍照的,说明他对建党100周年的活动很重视和支持,估计以父亲的性格,哪怕是躺着他也会争取这个机会的。他临终对我说,他最大的心愿是活到2021年,希望见到建党100周年。病魔的折磨和痛苦常常令人生不如死,但为了这一信念,他苦苦地支撑了大半年,期间医院给我们家属下过了不下四次的病危通知书,都没有兑现。当2021年新年的钟声敲响,我党步入了建党100周年的关头,父亲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眼睛,告别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党。 </p> <p class="ql-block"> 遵父嘱,父亲的后事一切从简,不搞遗体告别仪式,出殡时也没有惊动原单位及他的老朋友和同事,只限于家庭成员及亲属参加,为他送行。有位老朋友闻讯写来这样一副挽联:“方正为人低调做事扎根基层堪称好干部,刚直秉公高风亮节心念老区无愧老党员”。此联我认为是恰如父亲其人,是对父亲一生的真实写照和高度褒赞,故我将它放在父亲的遗体旁,一同火化掉,是想让父亲的精魂永在。</p><p class="ql-block"> 父亲离我而去,无限的思念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母亲说对父亲的怀念无须注重于习俗及仪式,记在心里就行,想念时可以翻翻父亲生前制作的家庭相册就是最好的怀念。因而当清明来临之际,我翻开了家庭相册,父亲熟悉的身影霎时又向我迎面走来,看着看着我就回想起过去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和一些生活片段,过去的模糊现在也变得清晰起来,于是执笔写下父亲的点点滴滴。站在我的角度,无论写多少都根本无法描画父亲光辉而又平凡的一生,但作为父亲的儿子,足已真实地表达了我父亲的敬爱和怀念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儿建平写于清明节前</p><p class="ql-block"> 2021年4月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