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难报三春晖

夜郎行者

　　【题记】本文《 寸心难报三春晖》是我的回忆录。

回忆父亲、母亲在早年解决全家的衣、食、住、行及持家教子等方面付出及艰辛。

父亲、母亲勤奋、无私、远见、卓识，深深地影响着子孙们的人生道路。

从父母的恩惠中领悟到“寸心难报三春晖”，因此人在世间，短短几十年，行万里路，历万端事，有一件事，应该放在第一位，就是孝敬父母。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父亲张树松 1918年12月11日出生于

贵州省大方县鸡场乡张家寨。

2001年2月7日逝世，享年83岁

　　母亲肖国英 1921年8月21日出生于贵州省纳雍县。后迁居织金县金龙乡石兴村大冲组。2007年9月2日逝世，享年86岁

　　　　在主编《木白河张氏家谱》的过程中，在编写本支系《世系名录》中。常常想起我的老家，想起童年的家，想起青少年的家，想起18岁当兵以前的家。

想起我的家前后左右那些熟悉的小地名：两台肩、青杠坡、郭家垭口、官坟边、烂田冲、龙井、山林包包、神树脚、杉树林、九道弯、箐脚；想起了经常放牛的大坡上；想起了我家房屋后面的营盘，站在营盘上往下看到的双龙潭。

　　更多的是想起父亲、母亲，想起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的那10多年。想起父亲的艰辛，母亲的勤劳。他们勤奋的身影，持家的情景，常常在我的脑海中。

　　父亲：张树松。1918年12月11日出生于贵州省大方县鸡场乡张家寨。后迁居织金县。2001年2月7日逝世，享年83岁。

母亲：肖国英。1921年8月21日出生于贵州省纳雍县。后迁居织金县金龙乡石兴村大冲组。2007年9月2日逝世。享年86岁。

父亲自幼双亲去世，无依无靠，只得迁居织金县金龙乡建福村麻窝寨投靠亲戚。婚后，到20世纪60年代，全家人口增加到7人，生活负担沉重。

民以食为天。父母千方百计解决全家的吃饭问题，特别在1959年至1961年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为了全家的一日两餐，父亲上山挖蕨根、采红刺莓、挖山药、采野菜补充粮食的匮乏，使全家度过了“粮食关”。

记得父亲把蕨根晒干磨成粉，做成蕨粑，全寨人只有父亲会做。蕨粑有点苦味，口感差一点，但在当时，是很好的食物了。我在种麦寨小学读书，蕨粑成了我每天在学校的午饭。父亲多才多艺，学会了土法烤酒、木工、烹调（厨师）、做洋芋粉、做魔芋豆腐等技术，大大提高了全家的生活水平。

　　
　　

父母善于把握农时，精心经营自留地、责任地、开的荒地；常年养猪、养牛、养鸡；不时自烤白酒销售，到集市上出售红萝卜等农副产品、畜牧产品。家庭资金较宽裕，家境殷实，乡亲们都称呼父亲叫“员外”。员外，古时指正员以外的官员，没有品职，但有钱有势。可见，父亲在当地的名气和影响。

我们家人口多，国家发的布票不够用。为了解决全家的穿衣，父母亲在房前屋后种麻，把麻晒干、加工纺成线，母亲用一老式木制机床一梭子一梭子织成布，记得布匹上还织了一些条纹装饰。随后，母亲又一针一针缝制成衣服。回忆当时的情景，想起了古人孟郊的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麻布衣服，耐磨经穿。因做工精细，也不土气。

父母亲居住地现名：

贵州省织金县建福村金龙乡麻窝寨村民组

图为麻窝寨村民组全景

　　为了解决全家的住房，父母亲先后推倒了解放前建的旧房，推倒了住了20余年的现房，又建了一新的土墙茅草房，后又换成盖石棉瓦。在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盖石棉瓦的还不多，与四邻相比，很“显眼”。新房4室1堂（堂屋），院坝铺石片。新房的建成，使增多的人口包括孙子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子女们的出路问题，是父母想得最远、最深的一件事。父母亲全力支持子女们上学、参军、外出务工。父母说：“不识字，叫‘睁眼瞎’，再穷也要扶你们读书。”我们兄弟姐妹共5人，有4人上过学。小弟先礼在县城读高中，成为当时（1976年）本村（全村40余户200余人口）的第2名高中生。后于1979年外出务工，在江西省萍乡市安家落户，创业有成。

我与母亲在贵阳甲秀楼前合影

1967年底，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部队接兵干部到织金县征兵，我想报名参军，向父母谈了我的想法。在那靠劳动力挣工分增加家庭收入的年代，我离家外出 ，意味着家中少了一个强劳动力（当时我担任生产队会计，我是老大，弟妹们也还小），家庭收入将减少；去参军了，意味着和朝夕相处的父母及弟妹们离别。

父亲、母亲深谋远虑，毫不犹豫地支持我参军。
　　1968年初，我离家那天，刚满3岁的小妹文秀抱着我的腿哭闹着不让我走。父亲母亲内心依依不舍，但表面显得很平静，反复讲：“在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好好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父母亲也没有送我，和平常一样，照样下地干活。

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来，是父母给了我一条通往幸运的吉祥大道；给了我一条通往仕途的康庄大道；给了我一条通往成就功名的阳光大道；给了我一条通往繁花似锦的风光大道 。

想起这些，“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三春指春天的孟春、仲春、季春。晖，指阳光）这句出自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的诗句，深深触动我的心灵：“寸心难报三春晖”。儿女们的孝心像小草那样微小，根本就无法回报母亲（父亲）如同三春阳光一样的伟大恩情、伟大母（父）爱。
　　

　　　　

　　自古忠孝难两全。作为长子，走南闯北，奔波各地，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仅仅10多年。成家立业后，只能利用探亲假回家几天看看。每次回家，父母问长问短，又是杀鸡做饭，又是打扫卫生，视为“上宾”。离开时，又千叮万嘱，目送走出村口。

每当想起父母的种种事迹，肃然起敬；每当想起父母的种种恩德，心怀感激；每当想起没有给父母以充分的报答，不由心生愧疚，耿耿于怀，憾悟交织，潸然泪下。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到了晚年，父母亲仍然为家事操持。
天有不测风云。1988年，年仅34岁的先举弟在江西务工中不幸病逝，留下了4个子女，大的6岁，小的刚出生1个月。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亲万分悲痛。擦干了眼泪，挑起了配合二儿媳妇抚养孙子的重担。几年后，儿媳改嫁，年幼的两个孙子、孙女随其母到新的家庭。两个年纪较大的，留在爷爷奶奶身边。

年龄已经70多岁的父母亲本应安度晚年，因家庭变故，完全承担了培养教育两个孙孙的任务。

两个孙孙当时还不太懂事，有时“淘气”，“不听话”，还不时给爷爷奶奶出点小“难题”。面对这些，父亲、母亲还得耐心引导。

　　父亲、母亲终生务农，没有给我们们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是，父亲当家有道，教子有方；母亲精明过人，才智出众。他们勤奋、无私、远见、卓识，深深地影响着子孙们的人生道路。

父母亲仙逝多年，常做梦遇见他们。

笔者1949年出生，现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此时此刻，感慨万千，感悟良多。

　　有的事，年轻时，未必想到，未必意识到，或者想到了，不在意，执迷不悟，到了老年，才明白，大彻大悟。

人在世间，短短几十年，行万里路，历万端事。我感到，有一件事，应该放在第一位，就是孝敬父母。

孝敬父母这件事必须先做、早做、常做、做好，千万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虐待）；这件事，不能等，不能拖，更不能推。不要等到有钱了，有时间了，条件好了再去孝敬父母。到那时，可能与父母已阴阳两隔，只能在梦中相见，想尽孝道，机会已经错过了。能做到的就是在清明节、七月半等重大节日，买点香蜡纸烛烧给他们，表示悼念。正是：

双亲后福没享，常令子女怀念伤感；

二老深恩未报，总教晚辈悔恨交加。

　　撰写一联寄托对父亲、母亲的哀思：



音容宛在，肩负衣食住用，早出晚归，勤奋一生传佳话；

　　神魂离去，心存慈善智识，持家教子，芳名百世铸门风。

　　

父母居住的老屋

屋内：天地君亲师位

父亲之墓：位于麻窝寨村大坡上

（2021年4月3日摄）

母亲之墓：位于以那镇三官殿旁

母亲之墓（侧面）：位于以那镇三官殿旁

(2021年4月3日摄)

麻窝寨村百年老屋、老井、老树

创作/2021年清明前夕

文/2012年初起草，2015年9月修订

图/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