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容已杳 德泽犹存--怀念我的奶奶

杨程显

音容已杳 德泽犹存

　　“姥姥去世了”当表哥给我打电话说，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山洪暴发般的噩耗。一时间奶奶的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奶奶个子不高，花白的头发总是梳理的整整齐齐，在后脑勺盘着一个发髻，常年的衣服都是蓝色的大襟衣服，黑色的裤子，入秋开始就要把裤腿用绑腿缠起来，但是总是洗的干干净净。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奶奶的脚，那

是一双颤巍巍年迈的小脚，最让我心疼的是奶奶的那双饱经劳苦，瘦骨嶙峋的手，特别是一进秋，手上的紫青色的冻疮就渗出血水，最让我怀念的是奶奶的那双慈祥的眼睛，总是充满无限怜爱的看着我….. 泪水彭脱而出，奶奶真的离我而去了，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当我数千里奔丧而回，见到奶奶安详地躺在冰棺之中，三面竖立着花圈，烛光摇曳，香烟袅袅，耳边有响起奶奶亲切的话语：“吃了吗？没吃，我给你做好吃的！”

奶奶名叫孙竹琴，属小龙，于2015年元月25日驾鹤西去，享年98岁，奶奶育有一女，一子 建国后爷爷在外地工作，家中一切担子都压在奶奶身上，那个年代生活之困难难以想象，白天下地耕种，晚上提被人洗衣缝织，补贴家用，总算是把姑姑爸爸养活了，特别是从夫到东北北大荒的生活中，手脚都被冻坏，每逢冬季，青紫色的冻疮流着血水，还要不停的劳作，喂猪养鸡，喂鸭放羊，迈着小脚样样都干的出色。一有时间就给我和兄弟姐妹织补衣服，给我记忆犹新的是每年冬天我们兄弟姐妹都能穿上奶奶亲手缝制的厚厚棉鞋，一针针纳出的鞋底密密实实，大小合适，我们就是穿着这样的棉鞋在东北北大荒度过了一个个寒冬，步子越来越大，走的越来越远,心里也就越发的踏实。

奶奶的手工在连队里是出了名的巧婆婆，左邻右舍的妇女都愿意拿着针线活到奶奶家来做，不时问询着这个花怎么秀，那个毛衣如何织。边干活边倾吐着生活中的不如意，奶奶也都是耐心开导她们，化解她们家里的矛盾，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亲切地叫我奶奶“杨大娘”。敬重她的亲切，仁义，善良。

奶奶家是我少年时暂时栖息的乐园，让我的少年时代有个做梦的地方，丰富着我的人生和爱好，那只装着漂亮晶莹火石的木箱，后来，里面又放了我平时积攒下来的壹份贰分伍分的硬币，再后来，有存放了许多漂亮的烟盒。这是奶奶、爷爷和我的公共的秘密。很不幸随着爷爷的去世，我的“百宝箱”也不知去向。

那时候，在连队的小孩子，一个个都是在地上打滚，玩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鼻涕经常挂在嘴边，奶奶爷爷都说我是“鼻涕虫”，我却调皮地说“有鼻涕的孩子聪明！”看着我那一副刷怪的模样，连一贯严肃威严的爷爷也忍俊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此时的我多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听听爷爷奶奶的慈爱的笑声呀！

家有一老，尤有一宝，由于某些原因，爷爷去世后，姥姥在我家住，奶奶住在姑姑家，我又在遥远的西安工作成家，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但对奶奶的爱却融在我血脉里。奶奶力所能及地帮姑姑做家务，看孩子。我感谢姑姑一家人对奶奶这么多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特别是在奶奶患病期间，姑姑以身为范，亲力亲为的照顾奶奶时，这种榜样的力量就是爱的传承，正如妹妹所言，虽然奶奶没有留下什么真金白银，但是有这样的老寿星，家里充满了孝道，充满了谦让，充满了仁爱，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落日的余晖普照着雪白的东北大地，在这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奶奶还是离我而去......

奶奶家是我童年的避风港，每次犯错要面临爸爸对我的惩罚，我都是想方设法的跑到奶奶家。记得有一次，总欺负我的四个坏孩子追着我和姐姐打，忍无可忍，我拾起路边的一个石头把其中一个最前头的孩子的腿打出血了。吓得我撒腿就往奶奶家跑。果不其然，被打的小孩的父母领着受伤的孩子来找我算账来了，奶奶拉着我给人家道歉，好话说了一大堆，又带着那个小孩去卫生所检查包扎，又拿着鸡蛋给人家赔不是。尽管回到家里后被爸爸暴揍一顿，可是我以后确实不想再打架了，当然不是因为老爸的那顿打教育了我，而是不忍心看到奶奶给人家道歉的那个难为情的样子。

一生俭朴留典范，一世勤劳传家风——奶奶千古，一路走好

和奶奶牵手走过的日子留在了乡径，留在了童年，留在了阳光中，留在了记忆里。从此，再也不能牵手，哪怕是让我牵奶奶手迈过一个台阶也变得如此奢侈。也好，让奶奶去陪伴爷爷吧，爷爷和奶奶从此或许都不会再孤单。让我的情感孤单些又有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次走进有奶奶的梦里，但我知道奶奶想我时一定来到我的梦里。

唢呐声响了，天空的风好冷，那太阳是如此的耀眼，在我的眼前挂一道血红的帘幕，我看不清白色的纸幡是如何领引我们走向墓地。送奶奶的路好颠簸，奶奶要小心走，那一大片的杨树林，在寒风里哀伤的挥动动着枝条，好像说“您慢走，您慢走。。。”，

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天堂里没有冰雪，没有寒风，那样您的手就不会再生冻疮；

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那里还有爷爷在等；

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那里没有疾病；

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那里没有痛苦；

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我们会记住您那勤劳的双手，慈祥的笑容，裹得紧紧的绑腿，善良的性格，温柔的话语，生活的勇气，仁义的处事风格。。。

太阳要落山了，奶奶您就安心的去吧，奶奶，想我了就来我的梦里吧！

叩首、叩首、叩首

爱您的孙子龙九

2015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