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驻进我心里（八）文/ 刘恩果

刘恩果

十一当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进入“妹妹”的家里。我惊诧地发现，炕上摆放的小圆桌和小圆桌上摆放的，紧密靠在一起的三瓶酒，还是我八二年中秋后离开时那个样子。 那天姐妹俩收拾好碗筷，但圆桌没动。“妹妹”又重新摆上三瓶同样的酒，又附上这三只晶莹玻璃酒杯。“妹妹”说等“哥哥”下次来，咱们再开怀畅饮。这三瓶酒，就代表咱三个人永不分离。酒在“哥哥”就在，妹妹也在…… 触景思情，“妹妹”的语音还在，哥哥在、小文在；唯独“妹妹”不在了…… 我坐在上次的位置上，“妹妹”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p。“哥哥”，请品尝我和姐姐的手艺。“哥哥”这是你爱吃的花卷。“妹妹”又拿来三瓶白酒，一边往桌上摆放，一边说“哥哥”！“哥哥”酒来了！随后她一边上炕，一边说“哥哥，哥哥”你的好“妹妹”来了！我们一起笑起来。“妹妹”每次叫“哥哥”都是那么娇柔、亲昵、心甜意洽。好似从她心里往外流蜂蜜一样，让你感觉到她心花怒放而举止大方矜持。我扫一眼瓶上的标签，醒目地印着一斤装、六十度高粱白酒。科尔沁左翼中旗酒厂制造。“‘妹妹’怎么上这么多酒，我可没量啊！”“‘哥哥’我俩也从不喝酒。”人家说：饮酒何需量，而是觅知音。宋代欧阳修有句诗，“酒逢知已千杯少”。“妹妹”将三瓶白酒分放在每个人面前一瓶，说自斟自饮，炒菜六盘随吃随添，花卷一屉，厨房还有。“妹妹”含苞待放二十载，今日雨露沁心间。连连举起杯杯酒、酒溢杯外皆为情。“妹妹”的脸终于变成一朵盛开娇艳的鲜花。我的好“哥哥”、好姐姐，为我们难得的相聚干杯吧！“哥哥”我最爱的“哥哥”，我期盼你二十年啦。一次次相见在梦里，醒来两眼全是泪。“哥哥”今天果真不是梦？“妹妹”情绪热烈而激动，来！来！来！“妹妹”连干三怀。我和小文紧跟，一杯不少。接着小文端起满杯的酒说: “哥哥，为我们朝思梦想的哥哥团聚而干杯！”她连干两杯，我和“妹妹”自然不会落后。眨眼功夫瓶里的酒只剩一少半了。“妹妹”又斟满一杯酒，端着酒靠近我说: “‘哥哥’我想你盼你死去活来，就不知你在哪里。今天真的把你盼来了，我高兴得简直要疯了。我要让你住进我的心里，永不分离。我不想把思念再压在心底。亲爱的‘哥哥’我对天长叹，对黄沙低咽，无处去说、对谁去讲，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哥哥’了！但我还一直相信能见到‘哥哥’！整整思念二十年终于见到了‘哥哥’！思念是苦涩的、也是甜蜜的！是痛苦的、也是幸福！来来来！‘哥哥’ ‘哥哥’我们干！‘哥哥’我们真的相見了！但愿不是梦！来来来，”三个酒杯在空中相撞，酒花泪花溶在一起。千言万语，诉不尽二十年撕心的爱，割肺的恋。泪如泉、情似火、幸福在酒中。“ ‘哥哥’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从一九六二年五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上午见到你，我的心就随你而去了。最亲爱的‘哥哥’，我为你而生，愿为你付出一切；我吃过黄莲、喝过苦胆、但都没有相思苦，相思苦中有甜，悲中有乐。白日相思神魂颠倒，虚幻中常把他人当作你，追上去不是你，那种失落常常让人疯癫。我愿永远在夜里，梦里有你，亲密地拥抱着你。激动醒来，眼前漆黑一片，虚无中夜在哭、人在泣，‘哥哥’我实在想你。‘哥哥’,都说初恋少女心中有一团火，而我只有一首流泪的歌献给你。当年实在太傻失去了你，魂牵梦萦二十年全怪自已。失恋、相思才知岁月似锋刀利剑，度日如年。我这团初恋的烈火整整压了二十年，‘哥哥’我不能再放过你，一放就是二十年,我真的受不了。你说用什么方法能留住你，‘哥哥’!我要把灵魂和赤条条的肉体一同还给你，难道我们之间的情爱还需要什么东西去遮掩吗，这是我对你本貞的爱，没有羞愧，这是一种的奉献，那怕就一次我一生足矣……”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楚那十年里寻找哥哥忍受多少艰辛，往返多少次,行程多少里。在无际的沙漠中一路艰行，她心中只有“哥哥”，她把爱压在心里。沙海留下串串不知重叠过多少次她的脚印，随即被不知疲倦的风偷偷埋没。她将刮骨剔肉的思念镶入荒沙的脚印里，融入惨惨滴血的心里。这一见钟情、肝肠寸断的爱，如此残酷，给她带来一生的困惑和虚无缥缈的甜蜜。她一次次怀着满腹的希望而去，又一次次失魂落魄而归。十年里妹妹孤独无奈缠绵悱恻、满腹思念如沙海，连苍天孤寂无边。脚踏幽梦只有烈日和荒沙相伴，只有白雪和寒月相随，只有狂风悽雨同行。一次次盼望踏上相思路，日夜思念尽断肠。爱在无影无形的光阴中飞逝，爱在没有灯光航标的沙海中夜行。孤月尚有群星伴，而妹妹的只有心中的“哥哥”和身外的影子相随。十年的泪水浸泡着血染的愁肠，她是怎么走完十年的。她的精神崩溃了，身体全部透支昏厥了。在迷朦中、在眩晕的梦幻中仍然在寻找她心中的唯一。把牛猛当成“哥哥”，把侮辱当成挚爱。第二天下午，三人先后从酣梦中走出来，脸上还保持着酣畅的笑容。心里留存着酣饮的场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间、被谁接送到梦乡。难道梦乡那里还有比这里更亲、更近、更爱的人吗！圆桌上的菜还有、花卷也有，三个腹中空空荡荡，饥饿的酒瓶站在圆桌上呆呆地环视着我们三人……哥哥你先吃点熟食，我马上炒菜。思维从遥远的空间，迅速回到现在的圆桌上。圆桌上又摆上了几盘炒莱，这是出自小文一人之手。我俩分别坐落在原来的位置。扪心自问，今天还喝酒吗，酒能消愁吗，我呆视着桌上的三瓶酒，思维又回到二年前……两年来竟如此猝然的殇变，小文的泪水滴落在圆桌上，我纠结的心在绞杀自已。“妹妹”的话又响在我耳边，等“哥哥”下次来，我们再开怀畅饮。“妹妹”不在了我才来，悔恨如刀剜心割肺。就在这时,三杯斟满酒的酒杯，热情洋溢徐徐移向我们眼前。我和小文同时看到倍感惊异。就在此时耳边响起“妹妹”甜蜜而清脆的声音。“哥哥”姐姐我已斟满了酒，让我们开怀畅饮吧！“妹妹”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位置上，面带开心的微笑、身穿那件白纱裙。我心中涌起波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几天在幻梦中。我心中疑惑地看了“妹妹”一眼，“妹妹”立刻握住我的手。我的另一只手伸向小文，我试图感觉一下。两只手同样温温的、柔柔的、软软的，我用力握了两下她俩的手，她俩也同样用力握我的手。没有丝毫异常。我还是怀疑，究竟前几天在梦幻中，还是现在……不管咋地有“妹妹”就好！ 小文端起酒杯说，来来来！让我们干杯吧！她突然将话题指向妹妹。妹妹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可千万别说走就去，想得我死去活来。“妹妹”伸出双臂，紧紧搂住我俩的腰亲切地说：我没有走，只是看看妈妈。有“哥哥”姐姐与我相伴，我怎能舍得走呢！再说真的走了想回也回不来呀！那里超现代科学管理，整个宇宙范围内每只蚂蚁都有影视跟踪，不论多远,一点就到。到那里的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撵都撵不走，哪有自动回来的道理。我们不早有言在先吗，等“哥哥”来我们再开怀畅饮吗！来来来！我和小文同时伸出胳膊搂住“妹妹”，好像稍一松手“妹妹”就会跑掉。三只酒杯在圆桌上空亲密拥抱。爱在酒中，喝进腹中，把爱留在心中。一朵鲜红似血的云姗姗而来。浮云微散，出现一位全身红艳艳的女孩。金红的长发红光闪闪，面孔俊美，脸蛋绯红。“妹妹”当时一惊，脱口而出：谁派你来找我？女孩不言语，将手里捧着的红酒端正地放在圆桌上说：“我是晚霞小妹，是你们的酒香把我引来了。我这瓶酒是劳请‘杜康’小弟，用妹妹血染的晚霞酿造的，让它溶入我们的血液中，让爱永不分离。”“妹妹”会意地向晚霞小妹点点说：“谢谢你！欢迎你！让我们共同开怀畅饮吧！来来来！让我们干杯吧！让爱永驻我们心中！”第二天上午小文独自从梦乡回来，屋中只有她自已，炕边放着一件白纱裙，地上放着哥哥来时穿的那双回力白球鞋……2016.7.14.—2016.10.15.写毕。2017.3.9删改毕。 长春市繁荣小区刘恩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