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儿晚上没事儿,我又瞅了几眼美篇,我喜欢<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关于胡同里的记忆》这个栏目,</span>不少文章说的是咱老北京胡同里的事儿,细咂摸咂摸滋味,有意思、有嚼头儿。读文章里说的那些事儿,感到倍儿亲切,小时候的场景立马拉洋片儿似的浮现在了眼前。</p><p class="ql-block"> 今儿咯借着此栏目,我想试着用比较地道的老北京话,跟您嘚啵嘚啵我记忆中,小时候发生在胡同里的那些事儿,让语言也一同回到过去,是想尽量保持它的原貌,这样读起来可能更有味道。</p> <p class="ql-block">阜成门 城门楼子旧景</p> <p class="ql-block"> 过去计划经济那程子,几乎所有日用品、副食品都要凭票或是凭副食本购买,比如买粉丝、买粉条、买麻酱等等,哦,老北京管买不叫买叫打,打麻酱,打酱油,打醋……。</p><p class="ql-block"> 居民们家家都有个副食本儿,副食本儿上都会标明着家里几口人,什么东西定量是多少,清晰可见。酒,酱油,醋,盐等等不定量,酱油、醋等有散装的也有瓶装的,但基本上还都是零买,因为瓶装的贵啊。当时散酒1毛3分钱一两,瓶装的二锅头1毛7一两,一次买不起一瓶,又好喝那口儿的,就买瓶装的散酒。现在琢磨起来那多半儿是心里作用,一次买一瓶不是挑费不起,就是多少有点舍不得。</p> <p class="ql-block"> 阜成门桥头路北喽有家小酒铺,我对那家小酒铺有着及深的印象,说是小酒铺其实是个小副食店儿,那为什么不叫它小副食店儿,叫它小酒铺呢?因为这家小副食店儿有别于其它副食店(副食店儿和副食店是有区别的,带儿话音的代表很小的意思),它有个特点,就是地儿不大,柜台对面儿靠着门脸儿的地方,准备了一张说是绿的,可旧的近似白色(shai三声)儿的方桌。那是专门为路过此地,喜欢进来喝两口儿的人准备的,绝大多数都是常客,每天点卯似的一准来(点卯即打卡)。</p><p class="ql-block"> 这些人当中,有好多是解放前街面儿上混的或是伪警察,解放后为了糊口就干起了蹬排子车拉脚的营生。老北京称干这行当的人为“板儿爷”,那帮子人平时倒是客客气气的,可谁要招惹了他,让他翻了车,他可不吝央子。</p><p class="ql-block"> 您想想但分讲究点的也不会在那儿喝啊,那儿是副食店不比下馆子,一丁点儿菜也没有啊,那帮人喝酒属于干喝,通常是站着喝的。就着几颗豆儿,一块儿水果糖,半块儿酱豆腐就能喝上二两,有的索性拿着擦的干干净净,锃光瓦亮的黄铜车铃盖儿到柜台上打了酒,什么都不就,一仰脖儿二两酒就进肚儿了。</p><p class="ql-block"> 不过也有个别的,要那股劲儿坐下来喝的,柜台上打二两酒放在桌上,从方桌下边拉出个凳子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从家里带的,用废旧课本纸包着二三十个豆儿的小纸包,摊在桌子上。酒都滋儿咂的好几口儿了,手才伸向那个小纸包,看都不看从纸包中摸摸索索地拿出一个豆儿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在嘴里,得意洋洋地看着窗外的街景,那个惬意劲儿,简直像是在吃大餐,末了一抹嘴儿走人了。</p><p class="ql-block"> 小副食店儿的这些场景被深深地印在当地老街坊们的脑海里,一来二去的附近的老邻居们便习惯的叫它小酒铺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民康胡同、小水车胡同、源通胡同以及南北顺城街离城门比较近的街里街坊们都喜欢在那家小酒铺买油盐酱醋什么的。小酒铺离家很近,买东西也方便,要不介得上胡同东口把口的锦什坊街副食店或者白塔寺副食商场买,不方便。那时候买东西您甭挑地儿,您可着北京城转悠,去哪儿买同样的东西都是一个价儿,质量嘛您尽管放心,那会儿没假货这么一说。</p><p class="ql-block"> 小酒铺虽说地儿不大,可货色还是挺全的,在小酒铺里买东西丰俭由人,童叟无欺。一两块钱的生意做,一两分钱的生意也做。这不是形容,是实事儿。过去小孩手里有个毛八分的就不少,那还得说是刚过完春节,得了压岁钱,平日里大多数小孩子兜儿比脸还干净,蹦子儿没有,手里要是有个三五分钱去小酒铺能买好几块糖回来。。</p><p class="ql-block"> 旁的副食店不知道,我说的小酒铺整瓶儿的二锅头酒居然可以打开来卖。过去卖酒,卖酱油等家什都是竹制的小提斗(简称提子),提子的容积分几种,有一两的,有二两的还有半斤的。麻酱都是散装的,印象中没见过瓶儿装的麻酱,因为要本的东西购买时,都不会整好买一斤的,就是家里人再多,本上定量一斤多,也不会一次买一斤多麻酱,好东西得细水长流不是?一次顶多了买四两半斤的。过去家里买副食品一类的东西,家长是不会自个儿去的,都是打发孩子去买。</p> <p class="ql-block"> 不知道50~60年代的小孩,小时候是不是都有过偷吃酱将的经历?家长令孩子去副食店打麻酱,手里拿个小碗就出了家门儿,小孩儿做事不会直来直去,一路上东张张西望望。偶尔踮着脚单腿儿交替的蹦两步,偶尔又停下来,大人们是猜不出那一时刻小孩心里是怎么想的。</p><p class="ql-block"> 晃晃悠悠地来到小酒铺,打完了麻酱慢吞吞的往回家走,路上会偷吃几口,没经验的小孩儿就伸出小舌头儿直接去舔。</p><p class="ql-block"> 到家后,家长一看麻酱碗,明镜似的就知道路上吃了麻酱没有,偷吃了麻酱的孩子十有八九会受到家长的一顿训斥。小孩儿还纳闷呢,家长是怎么知道的,可时间长了就明白了,原来舌头上有口水,麻将一遇到水就变色(shai)儿了,发白了有印儿了。</p><p class="ql-block"> 受过训斥肯定也会总结经验,往后就不敢再用舌头直接添了。当然吃还是要吃的,那得想办法。不用舌头添了改用手了,左手拿着碗,右手攥起小拳头打开小拇指,用小手指头去崴,吃过一次手上就会有口水,把手上的麻酱嘬干净,用衣服把手擦干了后再去崴,快到家了,还得侧着碗对着亮光检查检查有没有留下印儿,就是看着不大离儿了(差不多)都不成,大人们眼睛贼着呢(眼神好)。</p><p class="ql-block"> 麻酱这东西真好吃也真挺讨厌的,干嘛还会留下印儿啊。有时即便是没有水印儿还会有痕迹,为了去掉痕迹,就不断摇晃碗。嘿,还真管用,晃悠久了痕迹就会完全消失,这样就可以安然地回家了。其实偷吃那一丁点儿真的没多少,就是咂摸咂摸滋味儿,过过嘴瘾而已。大人们也不是真的心疼那点儿东西,只是这一 是给孩子立规矩,二是怕不卫生。</p> <p class="ql-block">白塔寺副食商店旧景</p> <p class="ql-block"> 儿时还有一淘气的事儿,至今让我难以忘怀,过去北方冬天里取暖都是烧煤球儿炉子,买回来的煤球儿贮存在自家的小煤棚里,随用随取,往煤池子里倒和用煤铲铲煤球儿时,难免会有煤球破损变成了煤末子,煤末子是不能烧的,于是就把煤末子积攒起来,家庭稍富裕点的攒足一定数量,把煤末子送到煤铺换煤球儿,可那需要花钱或者要折算重量,不能换回同样重量的煤球儿。</p><p class="ql-block"> 街上偶尔会看到拿着一个泥制花盆和粗柳条编的大箥箩摇煤球儿的,不过只有单位才会雇摇煤球儿的,家庭不会有那么多的煤末子,少了值不当的摇,再说了摇煤球儿得占很大的地方,摇好的煤球儿得摊开了晾,谁家有那么大的院子呀?</p><p class="ql-block"> 多数人家图省事,会把积攒起来的煤灰和成泥摊成饼,再切成棱形或者小方块,这还有个名字叫做煤茧儿,待煤茧儿晾干了再和好煤一起搭着烧。我家孩子多老家儿(lao jian er指父母)不让做煤茧儿,说是煤茧儿质地松软不瓷实不耐烧,一定让我们拿手攥煤球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手工攥的煤球儿,比切的煤茧儿密实度能高多少?要说球形比菱形好烧我不反对,起码放炉子里球形比菱形间隙小很多,火自然会硬的多。</p><p class="ql-block"> 三哥的年龄和我挨的近,大我不到两岁,那时我俩还在上小学,家里攥煤球儿基本是我俩的事儿,攥煤球儿在我家房后的小花园儿里。小时候的冬天感觉比现在的冬天冷的多,大冬天儿的在室外攥煤球儿,打心眼儿里我就不情愿。再说黑黑的煤末子渍到手纹儿里、手指头缝儿里很难洗干净,可以说攥煤球儿是我小时候最不愿意干的事儿之一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非常严厉,我不得有丝毫的反抗,就是表面有任何不快都不可以。可我内心还是抗拒的,于是就采取消极怠工的方式,磨磨蹭蹭地边玩边攥,可和好的煤末子在那里放着,我不好好的攥,吊腰子,三哥就得多干,他也不高兴呀。于是就把剩下和好的煤末子二人分开来攥,当然三哥会多分一些给自己,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心有不甘,趁三哥干别的事儿的时候,我就悄悄地把分给我的一小部分煤末子,就地挖个坑埋在了土里。若无其事继续攥我的煤球儿,不大会儿我就攥完了分给我那份,玩儿去了。</p><p class="ql-block"> 这事一直放在心里,从未和别人说过,要是当时叫父亲知道了,一顿臭揍怕是妥不过去的。</p><p class="ql-block"> 儿时的这些事儿,不知道您经历过没有?不知道您是否对儿时的事儿也感兴趣?如果您愿意听,得空我再和您接着聊。</p><p class="ql-block"> 感谢您的阅读</p> <p class="ql-block">作者 秋实</p><p class="ql-block">2021.03.2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