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源村之三:源村“春牛”

尚培元

　　牛是有人气的生灵。

源村的牛，不但有人气，而且有灵气，还有仙气。

　　源村的牛，带着满身的水汽，从洛河里走向源村。苍茫低吟的洛河水面上，缥缈起一层灰蒙蒙的水雾，迷雾中，威猛的神牛，似洛神一样，摇摆着凌波舞步，踏浪而来，飘上河岸，踩着嘚嘚塔塔的节奏飞向源村。

源村的牛，懂得男人的性格，也懂得女人的脾气。男人姓贺，女人姓牛，两人在源村喂养着牛，儿子出生后，就叫了“贺牛灿”。后来又有了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双胞胎女儿。男人和女人喂养着牛，也喂养着灿烂的日子。

　　源村的牛，是春天的牛，且称作“春牛”。立春时节，是纪念的日子，也是祭祀的日子，祭祀，是仪式化的纪念和表达。春天的牛，是一幅吉祥的符号，也是一种河洛剪纸的艺术题材。剪纸牛，是神秘的，牛头上，两支犄角似两把匕首，面目表情粗犷倔强，眼里泛着魔气，带着妖气，这气质，是主人不屈性格的象征，也是源村蓬勃发展的象征。

源村的牛，是迎春的牛。牛棚前，分明在上演一出“鞭打春牛”的耕作戏剧。春日里，农人们先作祭祀，随后挥舞彩鞭，驱赶春牛，也叫“鞭春”，把“春牛”赶回以后，设果酒供奉，然后男人扶犁，女人牵牛，或游于乡间，或演于舞台，边耕边舞，祈求丰年。这习俗，增添了节日气氛，也表达了源村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古老的民俗兴于西周，已有3000多年历史，最初活跃在中原地区。《礼记 月令》记载，先秦之时，每逢孟春，天子率领三公九卿到郊外迎春耕耘，后来演绎成了官民共守的农耕礼俗。县府的开耕仪式由县官主持，乡间的开耕仪式则由乡绅主持，历代沿袭，唐宋尤盛。

祖祖辈辈延续不断的迎春开耕活动，村人们从中得到一种生命力的释放，更从中得到一种民俗文化的认同。

　　源村的牛，是老子骑过的青牛。当初，函谷关关令尹喜望见一团紫气从东方飘来，认为必有圣人自此经过。凭楼眺望，果见老子骑着青牛徐徐而来。尹喜忙教人清洁道路，出关迎接，然后与老子彻夜长谈，请求留下话语，老子便为后世留下一篇五千言的《道德经》，也留下了一个词语“紫气东来”。帝王之家将紫气当作高贵，黎民百姓把紫气当作吉祥，“紫气东来”成了中国文化的一个基因，老子骑乘的青牛也成了道教文化的一个意象。

源村的牛，性情温和，忠厚老实，忍辱负重，吃苦耐劳，在中国传统审美中有着吉祥美好的寓意。《易传》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易经》体现出的内涵，也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所在。源村的牛，同样具有厚德，内心蕴含着含蓄内敛、勤劳勇敢的性格特征，又与老子“不争”“无为”的思想观念相契合。

　　源村的牛，是具有“三牛精神”的牛，是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的实干家化身，是忠于职守、任劳任怨的劳动者典型，是耿直倔强、顽强拼搏的开拓者旗帜。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前进道路上，要发扬“为民服务孺子牛、创新发展拓荒牛、艰苦奋斗老黄牛”的“三牛精神”，“以不怕苦、能吃苦的牛劲牛力，不用扬鞭自奋蹄，继续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辛勤耕耘、勇往直前，在新时代创造新的历史辉煌！”

源村的牛，起初是巩义市政协精准扶贫的“扶贫牛”，后来是新华路街道与河洛镇精准脱贫的“脱贫牛”。而现在，却成了源村勤劳致富的“致富牛”，也成了乡村振兴的“振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