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簸箕王系列之沉痛母爱

梦翔蓝天

文：原创

图：网络

　　每年的清明前夕，都要想起亲爱的母亲，都无比的怀念和眷念我所得到的母爱。一般人关于母爱的回忆总是深切的，美好的，而我的母爱却是悲戚的、惋惜的、沉痛的。因为，母亲英年早逝，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和沉痛的悼念。母亲去世以后，我的梦里她多次出现，每每醒来，神思迷惘，泪湿沾襟。

　　母亲叫知草。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村女人的名字。母亲的经历也颇为坎坷。很小的时候，便从西原的戒子村随改嫁的外婆走到了北原的郭村。由于父母离异，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因此我也从小就有了两套外公、外婆，两套舅舅和姨妈的班底。当然，这既是母亲的不幸，也是她的万幸。因为两边的外公、外婆都拿妈妈做亲生女儿看，舅舅、姨妈们也都跟她很亲，也对爸爸和我很好，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委屈。当然，这也要说，是母亲的人性好，才会有这样好的结果。

　　要说母亲先天的遗憾，恐怕就是少了生育的能力。当然，如果她有，我也不会到她的身边来。母亲虽然没有生育能力，从别人家要了我和妹妹，但是母亲给予我们的爱却不比任何一个生过孩子的母亲少。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天天领着我到粉堂干妈家讨羊奶喝，正是这些羊奶，保证了我幼小身体的急需。奶不够喝的时候，就给我买那些在农村看来颇为珍贵的“营养奶粉”，味道很好，其实并不怎么养人。记得我小时候有个绰号，叫“干公鸡”，可见身体底子之薄。

　　上学以后，妈妈的精力便更多地集中于我的学习。她也上过5、6年的学，在农村女子里也算是少有的知识分子。但是留在我记忆里的更深的，不仅有她对我知识的辅导，更有人生的勉励。母亲常常告诉我，要做好人，做“大人”，要正直无私，要诚实守信，要眼界宽些，视野大些，切莫蝇营狗苟，小肚鸡肠。她也勉励我，努力学习，奋发图强，用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她不仅这样说，自身也这样做。就是这样的启蒙教育，坚定了我奋发有为、刻苦上进的意志和毅力。

　　母亲要求我全面发展，但是作为学生，她最高兴的还是我学习的进步。当我连续多年在班级和学校成绩优异的时候，她的生活也充满着幸福和克服困难，把生活的车轮牵着前行的勇气。母亲也有着她的苦恼，那就是当家里的生活困顿，连菜也吃不上的时候，她对爸爸、奶奶以及我和妹妹全家人的忧心。母亲很勤劳，生产队的时候是妇女队长，一马当先。搞副业的时候，她也是不辞劳苦，整天奔波在秦岭山上挖草药、割条子、扛木头，家里也养了猪羊，用以弥补家用的不足。我十分的庆幸，那个时候，学费不高，而且有时候因为成绩优异，学校还经常给予我奖励，不然，我真不知道，如果按照现在的花销，我的学资将来自于哪里？我也更加地感谢和怀念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每一分成绩和生活的每一分欢乐都来自于母亲为我流血流汗的付出。

　　母亲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幸福的是她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夫妻恩爱、婆媳和谐、子女孝顺，不幸的是，35岁那年，年纪轻轻的她染上了胃癌。1982年夏，由于救治无效，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母亲离开我们之前，对家里的事情依然十分牵挂。牵挂爸爸、牵挂奶奶，更牵挂妹妹和我。弥留之际，她所想的也不是自己的病痛，而是她一旦走了，我们怎么办。我还记得有一天，她拉着我的手嘱咐我的情景。她嘱咐我要继续努力学习，争取考出去，过上城市人的生活。她嘱咐我认真和慎重对待自己的未来，将来一定要找一个能够托付终生、彼此恩爱的伴侣。母亲嘱咐我的时候已经十分虚弱，看着我的时候，却还是掩饰病痛下的真切的笑容。那样的笑容，我永远难忘，那眼神里的关切、挚爱、眷恋、不舍以及无奈寄托了一个伟大母亲多么深切的感情！

　　母亲去世后相当长一个时段，我都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那时候还少不更事的我，总是想象着有一天我从门外进来，母亲自然而然就在自己的家里，还是那样忙前忙后，还是那样脸上挂着笑容。而每每当我跨进家门，看到冰锅冷灶，看到空落的四壁，清醒地意识到这样的情境将永远不再的时候，就会泪如泉涌。

　　妈妈走了快四十年了，当年还是小儿的我现在已年过半百，然而，母亲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母亲的形象。每次回乡，我都要到母亲的坟头看看，堆堆土，除除草，我站在如血的夕阳下，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我衷心祝福母亲：好人永远平安！

2021年3月27日改于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