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好戏应该是一首诗。胡宗琪和曹路生根据阿来同名小说改编制作的《尘埃落定》就是这样一首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像《红楼梦》一样，戏中那一群人从“烹油烈火，繁花似锦”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虽然戏剧表现了人性对权力的迷恋与渴望，对财富的贪婪，对色欲的痴迷，甚至对生命的漠视与残忍，以及种种的狂妄和愚蠢，但所有这些人性的缺陷并不是戏中“王朝”从辉煌堕入寂灭的根源。如果一定要在人性的善恶和王朝的兴衰之间建立因果关系，实际上恶行经常也会兴旺了一伙人，德行有时候却造成了毁灭。恐龙灭绝了，可能不过是由于一颗小行星偶然地撞上了地球，改变了气候。自《桃花扇》以来，戏剧家们热衷于以人事和道德解释兴亡，试图从中寻出社会发展的“规律”。这样的戏虽然有时也能产生“诗意”，然而在我看来，一个道德能够评价，理性可以解释的世界，其“诗意”总是难免寡淡（这也就是为什么《长生殿》高于《桃花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尘埃落定》的“王朝”寂灭了，就是因为它和恐龙一样，在地球上失去了生存的条件。它曾经轰轰烈烈的存在和它的凄凉消失，与生命的个体一样，都不过是天地间的一次偶然。谢幕前，那一片废墟上空飘过的石块天体，真是点睛之笔。这样的诗意，在中国剧坛，尤其在当代中国剧坛，是非常稀缺的。阿来说曹路生和胡宗琪的改编与他的小说“水乳交融”，我要说，首先是他们把阿来创造的这个《红楼梦》般的诗意，捧在手心，然后更强烈地激活在舞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分明是演出了对于权力的争斗，对于财富的争斗，对于美色的争斗……分明是表达了权力、财富和美色的虚幻，可是傻子“王子”临死时却深情地说道：“下一生再回到这个地方！”这也是剧中最感动我的一句话。把对一个充满肉欲的愚蠢和肮脏世界的刻骨之恋，做得如此令人信服，小说家、编剧和导演是怎样做到的？我们《戏剧与影视评论》杂志做了又一期“青年评论工作坊”，4月3号去杭州看戏，然后讨论和写作，我把这个问题留给青年才俊们，他们一定会讲得比我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幅画，画着一片美丽的湖水，夜晚，远方的湖对岸，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这是一片美景，但并不至于感动人。要紧的是，湖边坐着一只呆看风景的大狗，看上去他被湖景打动了。于是，我们不仅欣赏了湖景，还体会着这只狗对风景的感动。一幅本来平凡的景色，变得温馨和动人起来。在《尘埃落定》中，傻子“王子”从头到尾向观众叙说着他的所见所闻所想，据说他的台词有18000字之多（真是难为了小演员）。重要的不是在戏剧体中引入“叙事体”这种艺术的雕虫小技，重要的是，我们不但看到了眼前“王朝”的争斗与兴衰，还看到和听到了这“王朝”的一缕元神飘荡在空中，品尝着自己的贪婪、残忍、淫欲、自大、愚蠢……还有爱！这是激活剧场能量的一个有效的美学视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曾经听到过胡宗琪的好几位合作者夸赞他的敬业，知道他的戏总是既辉煌又精致的，但我并不认为他总是能够遇得到真正的“诗”。在没诗、缺诗的地方营造诗，是许多当代导演的大悲哀。这一次，胡导一如既往的“辉煌”与“精致” 和“诗”，用阿来的话说，也实现了“水乳交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2px;"> 2021年3月和4月，中国戏台上出现了一个傻子，一个狂人，他们以睿智到痴呆的目光打量着中国，也打量着世界，打量着当下，也打量着历史。傻子的戏是符合剧场传统期待，温暖和安全的；狂人的戏则宁肯冒犯剧场传统期待，更“酷”，更激进。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接受艺术的激进，我觉得艺术的本质就应该是激进。但我真的好喜欢《尘埃落定》，我希望我的学生都能从中学到“诗”与技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2px;"> （以上是著名剧评家南京大学吕效平教授观看首演后发的文字）</span></p><p class="ql-block">【相关资料链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倒计时第九天花絮</span></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hvs92sp?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18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话剧《尘埃落定》北京首演</a></p><p class="ql-block">倒计时第八天花絮</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hvs92sp?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话剧《尘埃落定》北京首演</a></p><p class="ql-block">倒计时第二天花絮</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hvs92sp?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话剧《尘埃落定》北京首演</a></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span></p><p class="ql-block">话剧《尘埃落定》于2021年3月26日在北京首演。图片纪录的瞬间是导演胡宗琪站在《尘埃落定》的“落幕场景”前，尽在不言中……</p><p class="ql-block">注：背景音乐因为版权限制不能使用话剧《尘埃落定》的音乐，只能在美篇乐库搜索了《尘归尘土归土》配于背景中。</p> <p class="ql-block">话剧《尘埃落定》音乐</p> <p class="ql-block">话剧《尘埃落定》清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