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后 谁还会记得你

王爱丽

<p class="ql-block">四十年后&nbsp;谁还会记得你</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作者 孙作东</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海棠依旧”写了一篇美文《照片背后的故事》,于2020年12月20日发表在了美篇上。这张老照片拍摄于1979年6月23日,其背后的故事: “海棠依旧”和她父亲怀念一位在40多年前就已离世的乡村老教师,故事的主人公——孙贵老师(去世时52岁),是“海棠依旧”父亲的启蒙老师,是作者“海棠依旧”父亲的“民转办”入职前的辅导老师,也是作者父亲的益友和同事。</p><p class="ql-block">孙贵,是我的伯父(我辈尊称其“大爷”),是我父亲的亲哥,生前是呼兰县杨林乡沈井村小学校教导主任。二个月前,我读到了“海棠依旧”这篇美文,很是感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大爷,作为一位乡村小学教师,在去世后几十年的今天,还能让并非亲人的人念念不忘,我想“故事的背后肯定还有故事”。大爷的内心精神世界与强大的人格魅力,也绝非仅仅停留在我们晚辈儿时记忆中的印象那么简单。</p><p class="ql-block">大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p><p class="ql-block">大爷与我父亲都是同乡教师,我们两家虽相隔几公里,但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开过”。大爷比父亲长9岁,父亲视大爷为父为兄为师,母亲则处处向大娘学习。大爷家有“五朵金花”又追加一“英俊小哥”,个个求学上进。我们两家人亲如一家,大的帮小的,最受益的当属我家的兄弟姐妹。</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大爷的字写的好,我曾见过他仿毛体亲手书写的《沁园春·雪》,像年画一样张贴在家中的门楣之上;大爷的二胡拉的好,在自导的样板戏《沙家浜》里扮演花脸角色“胡传魁”。大爷教育子女的方法“独特有效”,从“杨林小维”发表的《爸爸,清明节我就不回去了》纪念文章中,便可窥见一斑——</p><p class="ql-block">“让我很难熬的不是打的结果,而是打的过程,首先我要为爸爸制作体罚我的工具,先是从地里割回柳条,再退去枝杈,再扒去柳条嫩绿的外皮,凡此种种,等待挨打的时间极其漫长。直到好多年后我都在疑问,不就是用柳条打我吗?用得着那么讲究,去枝杈后还得扒皮,但最终打到我身上并没有几回。因为准备‘刑具’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营救我的姥姥、妈妈、姐姐总会在柳条举起还没有下落之前,及时赶到,将我解救出来。爸爸日复一日,这样的举措总是重演,有时姐姐会故意不来营救我,看爸爸笑话,爸爸就很难收场,事后爸爸非常伤心生气地责问姐姐,为何不施以援手,是何叵测居心”。</p><p class="ql-block">有一次我在大爷家吃饭,是粘豆包蘸白糖。白糖少,仅一碗白糖眼看就少了一大半儿,而我的碗里还没有呢。坐在身旁的大爷,直接将剩下的小半碗白糖全部拨拉到了我的碗里,没有抬头却说了一句话,“他不是弟弟吗”?听我自家的姐姐说,有一天大娘买回来一堆花衣服,我姐先挑了一件最好的,而与她同岁略大几天的老姐(五姐)却哭了,一旁的大娘也说出了耳熟的一句话,“她不是妹妹吗”?</p><p class="ql-block">我们不但有一个好大爷,还有一个好大娘。这个大娘可不简单,母亲常提起这个大娘,说大娘是过去的富家“千斤”、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嫁给大爷属“门当户对”。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大娘与大爷共同担起了全家老少生活重任,而我的奶奶、我的父亲以及爷爷的大孙子,在最艰难的岁月就是在大爷大娘家度过的,我父亲后来读书上学成家,都是在大爷大娘帮助下实现的。大爷大娘之于我父亲,如同他的父亲、母亲。</p> <p class="ql-block">大娘现在已经96岁了,春节时我们晚辈去拜年时,发现老人家身体不比以前差,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声音洪亮、动作麻利。若不是年前摔了一跤,还要亲自送我们回家呢。老哥说,谁要说祝她“长命百岁”,她会不高兴的。娘前些日子还说要给我老哥过七十大寿呢,这可把老哥惊着了。老哥说,“我也不敢接茬呀”。结果,老人家生气地质问:“咋的呀,你对我没有信心呢?”吓得老哥敢忙解释道:“妈,不是对您没有信心,是我没信心,是我对自已没信心”。我们拜完年临走时祝娘“万寿无疆”,老人乐了!我的老哥,真幸福。有娘的日子,真好。</p><p class="ql-block">我在小学五年级时,参加乡里的数学竞赛,考点就设在了沈井小学校。中午时,我回到娘的家里,娘一人在家,问了我考咋样?我告诉她“考了98分,全乡第一名”。她问“那2分呢”?我答“题目问的是一挑水的重量,而我只算出了一桶水的重量,忘了乘2了,所以扣2分”。而后,娘一人在家为我举办了一个非常庄严的庆祝仪式:专门为我一人煮了一碗挂面,外加一个荷包蛋,在炕上放了一张桌子。而我一人占用了一铺炕一张桌子,用一双筷子吃了一碗挂面和一个荷包蛋。娘坐在北炕沿边上,看着我完成了这个仪式。那一年,我才十二岁!1984年,我在高考结束后,又与老哥又回到了娘跟前儿,娘问我们明天想起什么?我不假思索地张口就说“想吃酱扒茄子,大点油,香”。第二天我们小哥俩儿懒觉睡够后,一睁眼,酱扒茄子真的出现在了饭桌上。吃起来真香啊,因为豆油放的多。这一年,我已十八岁!</p><p class="ql-block">我还有一个好老姐。在我们东北农村,小孩尿炕是常有的事儿,但又是羞于启齿的事儿,而我一直到16岁才纠正过来。在10多岁时,我在大娘家尿了炕。早晨起床,老姐在叠被时发现了褥子是湿的,当时我尴尬至极。我偷偷地看着老姐,老姐露出两只小虎牙也正在鬼笑地偷看着我,仅瞬间的对视她就收回了笑容,若无其事地将尿湿的褥子按正常叠放顺序夹在了其它被褥之间。当时我就在想啊,这样不是也把其它的被褥弄湿了吗?当老哥和我考上县一中时,老姐刚毕业参加工作,责无旁贷地代替家人承担起了照顾我们小哥俩儿的重任,直至我们考上大学。老姐孙晓丽,和我哥俩儿没差几岁,她是黑龙江省传染病防治院的护士长。在“新冠”期间,和钟南山、李兰娟院士一样,冲在了最前线。</p><p class="ql-block">我还有一个好老哥。小时候,老哥就能背诵大量唐诗宋词、熟读过多部经典名著,他写过的作文我要带回家当作范文学习,长大后他成了我的人生导师。大爷大娘一家对我的影响,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自己生活学习的小圈圈。其中,与我“对标”的就是“英俊”小哥——孙晓维。他在美篇上发了多篇美文,笔名是“杨林小维”。我还有一个好……</p><p class="ql-block">我时常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人人都那么好,个个家庭美满。大爷和大娘,又都是怎样的人啊?我常常反思,这背后的根源是什么呢……</p><p class="ql-block">感谢“海棠依旧”和“海棠依旧”的父亲,让我在读懂了照片“背后”的故事的同时,领会到了故事的“背后”所隐藏的深刻的人生哲理。四十年后,谁还会记得你。凭什么呀?(田卜:孙作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