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桑柏柳

赵金海

<p class="ql-block"><b>编者按:脚下的土地是创作的源泉,故乡情结割不断。事有凑巧,《老家的桑柏柳》这篇文章的作者孟昭怀,家是鸡泽孟贯庄,一位老教育工作者。《窗外的那棵桑柏柳》作者李文海,家是曲周胡近口,一位老记者。抗日战争时期的孟贯庄村的冀鲁豫边区劳动模范、女英雄荣林娘,她娘家就是胡近口。</b></p><p class="ql-block"><b>孟贯庄、胡近口,分属两个县,却是临近村。过去都是“盐碱窝”。李文海虽然是文章大家,写作高手,但他笔下的文章,绕不过老家的盐碱地,绕不过老家盐碱地的圪墚上,沟渠边那一簇一簇的桑柏柳。他写道:“桑柏柳的气息我是熟悉的。我的家在黑龙港流域的盐碱地带。地里不长别的,却有一簇簇的桑柏柳,现在已看不到那番景象。代之的是沃野千里,蔬果飘香了。我儿时的朋友们,把桑柏柳的树枝撇下来,编成头圈套在头上,追着玩,学八路军的武工队。桑柏柳有一种淡淡的香,涩涩的香,它开的是淡红色的小花,很小很小,如果不注意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碎叶子呢!”孟老师笔下的桑柏柳写得贴切、实在:“盐碱地里也有宝,盐土硝土红荊条”;“秋天的盐碱地成了另一个世界,红色的茎干,翠绿的叶子和开满粉红色小花的枝冠,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孟老师用浓重的笔墨写了红荆条编筐、编篓、编箩头,再现了当年“盐碱窝”里人们的生产生活现状。(编者:赵金海)</b></p><p class="ql-block"><b>2021年3月26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家的桑柏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孟昭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了金海转发李文海的《窗外的那棵桑柏柳》,由感而发,想起了小时候老家的桑柏柳。</p><p class="ql-block">我们这里通常把它叫做桑柳,又因它的茎长老后变成红色,长成的条子可用来做编制品的原材料,所以又把它作红荆。五十年代的孟贯庄人口不到一千,却有上千亩的盐碱地。由于地势低洼,盐碱地多,是出了名的“盐碱窝”“水淹沟”。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祖祖辈辈生长在这里的贯庄人不认为这里不好,他们说盐碱地里也有宝,“盐土硝土红荊条”就是盐碱地上的宝。春天干旱少雨,又是农闲季节,这时候正是人们刮土熬盐淋硝的大好时机。然后用淋制的砒硝和熬制的小盐换回自己的生活必需品。秋天,盐碱地上一眼望不到边的无需任何成本的又不用管理的红荆条成熟了,到了收获的季节。人们就把它割下来,再按长短粗细分成不同的等级,用以编制各种不同的制品。比如细小的可以编小筐小篮,粗大的可以编大筐和大车上用的大笆,中间的用来编箩头和背篓。</p><p class="ql-block">我村是远近有名的柳编村。每到曲周过集,我村的柳编户就会带上自己的各种编制品到集上去出售,几乎占了整个柳编市场。我伯父是一个柳编能手,从小学得一手好手艺。他会编筐,编篮,编笆,编篓等等无一不会。在生产队时,他是编制组的骨干,别人有了问题或编不好的地方都去向他请教。柳编一一作为当时生产队副业的一个大项,为生产队增加了不少的收入。桑柳作为盐碱地上一种特殊植物,和大多数植物一样,既有实用价值,也有观赏价值。秋天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盐碱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各种形状的桑柏柳,当年生的为独条,多年生的是一墩。在一道道土圪墚上,仿佛是人工栽培的,一墩一墩的,下面有粗大的根系,一墩就有几十根红荆条。偶尔还有一棵棵弯弯曲曲的桑柳树点缀其中。秋天的盐碱地成了另一个世界。红色的茎干,翠绿的叶子和开满粉红色小花的枝冠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中下层红色的茎干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夺目,上面粉色的桑柳花遮住了地面,弯弯曲曲桑柳树像一座座花山,一条条土圪梁上的桑柳墩变成了一堵堵的花墙。远远望去,昔日的盐碱地成了花的海洋。偶有一片片绿色的茅草或头顶白缨的芦草点缀其中,构成了另一幅美景。</p><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开展了大规模的改造盐碱地工程,使千百年来的盐碱地变成了肥沃的良田,自此以后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盐碱地和难以忘怀的桑柳花了。假如还有一块那样的盐碱地和满地的桑柳花,说不定还会开发出别有一番风味的旅游景点呢!昔日的盐碱地已经成为历史,盐碱地上桑柏柳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p><p class="ql-block">2021年3月26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文:</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那棵桑柏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李文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天到了。最先让我感到丝丝春意的,是窗外的那一棵桑柏柳。</p><p class="ql-block">它是最早映入我眼帘的一抹新绿。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南窗下是一排平房,冲着我窗下的房檐石缝里长着一棵桑柏柳,它完完全全地属于“野种”,我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发现了它。每临春光,它都不失时机地吐出鹅黄的嫩芽,接着会长出一片片绿叶。</p><p class="ql-block">我站在窗前,总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呵护,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在极其有限的空间里,小小的生命竟如此顽强!我至今弄不太明白,它是靠什么来维持着生命。有的时候,一连几个月不下雨,炎炎的烈日把气温烤到40多度,植根于皇天后土的小树都耷拉下了骄傲的脑袋,而如此羸弱的桑柏柳却竟然不死,偶遇一点点潮湿便又恢复了元气。冬天到了,北风像刀子一样雕刻了万物的萧条,望着在冽风中瑟瑟摇摆的这棵桑柏柳,心忧:它能过得去这个冬天吗?来年一开春,在我的凝望中,它小小的嫩芽总是在弱不禁风的躯体上急切地钻了出来。于是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征程。姹紫嫣红的大自然,也许不因这棵桑柏柳而改变着什么,它身姿实在是说不上美丽,也长不高,成不了什么材,但它无怨无悔,执著并悄悄地为打扮春天做着自己的贡献。</p><p class="ql-block">桑柏柳的气息我是熟悉的。我的家在黑龙港流域的盐碱地带。</p><p class="ql-block">地里不长别的,却有一簇簇的桑柏柳,现在已看不到那番景象。代之的是沃野千里,蔬果飘香了。我儿时的朋友们,把桑柏柳的树枝撇下来,编成头圈套在头上,追着玩,学八路军的武工队。桑柏柳有一种淡淡的香,涩涩的香,它开的是淡红色的小花,很小很小,如果不注意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碎叶子呢!桑柏柳太平常了,简直是无法引起人们的注意,历代文人都喜欢以自己的人生感悟来咏物壮怀,我翻了翻书,没有找到写桑柏柳的。刘禹锡赏牡丹:有此倾城好颜色,天粉晚发赛诸花。王安石喜古松:森森直干百余寻,高入青冥不附林。秋瑾女侠恋玫瑰:却疑桃李夸三色,占得春光第一香。陆游写过驿外断桥边的梅花,虽说寂寞开无主,但还有香如故的眷恋;离离原上草在白居易的笔下也有着野火烧不尽的风骨,况且成片的小草有着团以的骄傲。桑柏柳,你有着什么呢?</p><p class="ql-block">我原以为桑柏柳出身贫寒,因为它常常生长在贫瘠的土地上。带。茫茫盐碱,戈壁荒滩,孤烟大漠都摇曳着它的身影。去年九月,我从兰州出发,穿河西走廊,到敦煌莫高窟。那可真是顶尖的世界级的艺术殿堂啊,多少个艺术大师曾怀着朝圣般的心在这里流连忘返。我走出莫高窟,在它的对面惊叹着敦煌壁画的高超绝伦,走着走着,蓦然发现这里竟有一大片桑柏柳,于是,我停了下来,看了许久许久。这里的桑柏柳是人工培育的,经过精心的修剪,长得郁郁葱葱,大概它们的姿容是与莫高窟的高贵相匹配的。谁说桑柏柳难登大雅之堂呢。与敦煌壁画同处一块蓝天,共占一方水土,它和周围的碧树花卉像诚卫士一样,成为莫高窟的又一气象,这是何等的高贵啊!我拿出相机,连连拍了好几张,从不同的角度。当时我想,莫高窟的这些桑柏柳和我窗外的那棵,虽相距万里之遥,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联系吗?它们同类同宗,如果细细地查起来,说不定它们在什么时候还有着一个共同的老爷爷呢!</p><p class="ql-block">不知怎么回事,窗外的这棵桑柏柳在我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了,</p><p class="ql-block">对他我突兀生出几分尊敬。桑柏柳能贫能富,贫不移富不淫;可庙堂之高,可江湖之远,不改本色。在恶劣的环境中,坚挺着顽强的风骨;在鼓瑟社火中,不失其耿耿立场。桑柏柳,是谁给你起的名字,竟这样的准确贴切,你有桑树的甜香,你有松柏的坚韧,你有柳树的灵活……</p><p class="ql-block">窗外的桑柏柳,我祝福你!</p><p class="ql-block">2008年3月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