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记[下]

三一齋

目 录<br><br>16-科大东区<br>17-大蜀山<br>18-地铁<br>19-家乐福<br>20-合柴1972<br>21-地摊<br>22-访老友<br>23-三河古镇<br>24-烧饼炉<br>25-小吃<br>26..路边话结节<br>27..三次住院<br>附:住院收获<br>28.成人教育<br>29..附:悼拳友<div>30.-编后语<br><br><div><br></div></div> 16科大东区<br><br>第一次接近科大东区,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半期,那时此处还是老合肥师范学院的校址。当时,我先后考上了安徽电视学校和合师院函授部,注册、交作业、领资料,不时出入校区。在电视学校给我们上课的,诸如教修辞学的张煦侯老师,教现代文学的李顿老师,也都来自合师院。这对我这个少年失学、渴求读书的青年,能亲炙于高等学府,特别感奋,对校园倍生亲切之感。<br>四十年后,我迁居的小区和科大东区毗邻,有了和东区的第二次亲近。那七年中,我经常在校园内散步休闲,或是接在上科大幼儿园的外孙女,和她在荷花池边赏莲,在假山草地上嬉耍。东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满目葱茏:科大樱花已是遐迩闻名,成了每年春夏之交市民踏青赏花的热点;在这不大的校园内,种植不少各呈异姿的花木,让我似乎感到,科大的花师们在追求一个目标,要以他们的技艺着力打造和这个一流的知名学府相称的花木园地。重访东区,发现原来的办公楼拆掉了,栽了树,种了花,植了草,让人一进大门,就能感到绿色盈眶、清气扑面。<br>科大东区一一育人的圣地、养人的憩园。 17.大蜀山<br><br>面对海拔只有284米的大蜀山,年近耄耋的我,只能是望山兴叹了。大蜀山,是庐州人家门口的山,登大蜀山,也就成了市民游玩健身的一项经常性的打卡之处。我是老住民,回想起来也只登过三次大蜀山,这三次也全是和同学们共同进行的。<br>第一次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底。那时战备风紧,我们是带着拉练任务徒步去大蜀山的。学校在城东,距离在城西的大蜀山约30华里,学生十五、六岁,一路上高唱战歌,意气飞扬。来回安全,这是我作为班主任最大的欣慰。<br>第二次是1979年秋。这次是坐大卡车来回的,人是轻松了,却出了意外。游山回来后发现少了一位同学,我立刻带领几位同学返回山里寻找,直到天黑也没找到,只得回校再想办法。刚回到学校,就有学生候在那里,说是某同学早就回到家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br>第三次上山是1986年春。这次游山活动颇丰富:登山比赛,联欢,野餐,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照片。<br>世纪之交,我履职的单位就在大蜀山麓,九年间,无数次在山脚下来来去去,未曾涉山一步,穷忙。<br>大蜀山,家门口的山。在庐州人心中:<br>大蜀山是一座圣山。早在1955年,省里就在山的东麓修建了革命烈士陵园,后又扩建为文化陵园,相继开辟了陈列馆、“警魂园”、“遗体捐献者碑林”等,供人们参观、祭奠、瞻仰,发扬光大民族文化精神。<br>大蜀山是一处福地。在大蜀山东南的半山腰,依山重建的开福寺,气势恢宏,金碧辉煌。人们在这里,或祈佛于殿阶,或漫步在廊道,心虔气静,自有通灵福至之感。<br>大蜀山也是一方乐土。一千公倾的森林公园环绕西北;座落南麓的野生动物园,飞禽走兽种类繁多;在山的东北角,新开辟了半边风景半边街的特色小吃街。休闲、游玩、健身、美餐,大蜀山提供了全方位的资源。<br>大蜀山,家门口的山。<br>山不在高,有人则灵。 18.家乐福<br><br>前几天有媒体说,家乐福超市萧条了。出于好奇心,我专门于昨天(周日)去逛了逛(通常逛街不选择人流集聚的双休日)。<br>一进国购广场的北大门,只见东侧商区和通往地下商场的楼道被封闭了。偱梯上楼在超市内逛了一圈(顺便买了四本日记本),真是今非昔比。9200平米的店堂顾客寥若晨星,收银台不见往日常见的长龙阵。座落在长江西路的这家超市,曾创造全球连锁店中销售额最高记录,是三里庵商圈繁华的滥觞。可以说在庐州城,市民无人不知、无人不莅的大众购物场所,如今却辉煌不再,风光难觅。<br>是网购带来的影响?不能说全是,无疑有这方面的因素。全国性的实体店越来越萧条甚或接二连三的关停,或许证明了什么。那么,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还是宏观调控的缺位?抑或二者兼之。(且不论网购带来的伪劣商品的泛滥和消费理性的失却)<br>这让我想起另一个世界级超市:沃尔玛。<br>沃尔玛在本市相继开了五、六家店,也相继一个一个关门了。我家附近就曾有一家,上下两层,面积近万平。店场宽畅,货物品种十分齐全,是我散步或购物经常去的地方。奇葩的是,沃尔玛关门不久,联家进驻了,只用了一层,生意红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有人说是这家外店“水土不服”,也许有这方面意味深长的因素。还有值得注意的现象:沃尔玛生意清淡时,一路之隔的新开的苏果超市风生水起。如今联家火旺,苏果却冷清许多。那么,未来的联家命运又如何?据我观察,联家的火旺大多是一日三餐之类的商品,显然正是网购的弱项,其他商品估计是不大卖得动的。<br>凡此种种,或许应该引起商贸、经济研究者的兴趣。有些现象,也应是顶层设计者不可小觑的问题。<br> 19.地铁<br><br>如今逛街,出行交通多了一项选择一一地铁。<br>地铁最大的特点,一是快。我时常去东门外一位朋友家串门,乘公交大约四十多分钟,如若等车堵车,时间就难说了,乘地铁只要二十多分钟,且不受任何干扰。二是准。两车时隔最长八分钟,既免除了乘客久等的烦恼,也便于上下班或外出办事对时间的把控。<br>乘地铁也有要注意的事项,比如你在街上买把菜刀,回家乘地铁安检或可过不了。年初我在三牌楼一家茶餐厅请几位老朋友吃饭,四个老头喝一瓶酒还剩下小一半。餐毕随手带到地铁站,安检员说开了瓶的酒不能带上车,我也懒得上去改乘公交,只能丢下。酒不多无甚可惜,那价位可不菲啊。<br>地铁站也有所谓“大、小”之分,大站上下均有电梯,小站就可能只有上行电梯,下行只能走楼梯了。甚至同一个站,不同出入口上下行也不一样。有的站从站口到乘车点距离较远,有的站和公交换乘也有很长的路,这对老人和腿脚不便者就有一定的困难,在出行时要预先考虑好如何选择。<br>总之,地铁给广大市民出行带来了方便和快捷,也是我们这座城市现代化发展的一个标志。<br>本市地铁三号线即将通车,四、五号线通车在望。六、七、八号线的规划己获批,并在勘测、备建之中。全市轨道交通未来规划是十五条线,待全部建通之时,一座更加现代化大都市将在江淮大地巍然崛起。 20.合柴1972<br><br>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三位女儿联络相约,陪各自的父母一起逛“合柴1972”,这无疑就是一次敬老游;在回顾当年的生产生活的观展中,两代人更是一次完美的亲情活动。<br>“合柴1972”,是在合肥柴油机厂的旧址上开辟的一所文化园,其前身是合肥砖瓦厂(又名二轮窑厂),属劳改单位。大约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劳改队员制造出了柴油机,于是在1972年更名为合肥柴油机厂。<br>把一座监狱改建为文化园,在全国尚属首例。所以改建,显然有地理位置的因素,因为原属于郊县的厂址,现已成为市内的“城中厂”。但我以为这一改建还是很有意义的:化封闭为开放,也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愿望一一罪犯少一些,监狱少一些,社会更进步,人民更安宁。<br> 21.地摊<br>想买一副薄手套,以备深秋或初春晨练之用,在周边几家超市和商店都没找到,不久前买到了,是逛街时在地摊上买到的,五元钱一副,价亷实用。<br>摆地摊,是十分辛苦的营生:要经受夏日的醋热,冬天的严寒,平日的风吹雨打,夜晚的蚊叮虫咬。摆地摊者,或一时没有合适工作,或利用业余时间挣点补贴,这项十分辛劳而收入又不隐定的差使,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干且又能干得好的。<br>曾在网上看到“地摊致富”类的传经文章,还以史玉柱、李嘉诚为例鼓吹。不排除有些富豪曾经摆过地摊,但我以为仅靠地摊发财,怕是有点难的。只能说他们通过经营地摊,磨炼成耐劳之志,摸索出经商之道,积累了转轨之资,从而为后续发展储备了条件,犹如获取“撬动地球”之“杠杆”,再继之以充分的发挥和机智的运作,这或可才是从地摊到发财的不二门径。<br>地摊,无疑是人类商贸活动的滥觞,是古老、传统的商品交易的载体。随着时代的发展,店铺出现了,如今网购更是形成了潮流,地摊的衰亡必将成为历史的必然。但是,即便在商购多样化的当下或相当长的时间内,地摊还是有人在摆、在买卖,这说明它未到绝迹的时候,还有它存在的因素。套用一句哲人的话:“存在即合理。”那么,在不影响交通、不破坏环境的情况下,对地摊生意还是要持宽容、扶持的态度,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以此为生、以此改善生活、以此发端致富。疏导有方,地摊也会成为都市的一道特殊的风景。 22.访老友<br>下午,和朋友相约去看望老友,老友住在南淝河畔一家养老院。<br>几年前我曾去过在四二环边的一家养老院看望老同事,当时只是在厅堂内坐着聊聊,未曾看到屋室及其他设施。近几年和亲友不时谈到养老院(这是老年人之间经常性话题),但在脑海里对养老院没有什么具象。这次一进房间颇感意外:是快捷酒店改用的?或是主办者以标准客房装修的?地板、墙纸、吊顶、写字台、圈椅、两张宽单人床、壁橱、多用架、卫生间、中央空调,这就是一个宾馆的标准间,这和老友此前一直住了几十年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建的筒子楼相比,可谓天壤之别。交谈中,老两口对这里的食、宿和服务不时溢出满意之态。满意就好,人老了就图个心安气顺。<br>老友今年八十有五,上世纪五十年代毕业于省内名校一一芜湖电校。我们相识相交六十年,他也是我们当年的“星火文艺组”骨干成员,是话剧《祝你健康》的主演,也是市文化馆、市工人文化宫文艺活动的活跃分子。“文革”中,因演“样板戏”常被同事们以“胡司令”戏称。退休后经常和京剧、黄梅戏的票友们聚会欢唱。如今年高声衰,依然是唯听是享,爱艺之情,不减当年。<br>告别时,老友执意出门相送,看到他那蹒跚步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年轻时的红光面容,不由想起唐人邵谒的两句诗一一<br>白丝与红颜<br>相去咫尺间 23.烧饼炉<br><br>春节以来,几乎未出过小区大门。疫情缓和了,我依然只是在小区内散散步。最近,鸡眼发作(奇怪的是路走少了,怎么会有此疾发生),只得去邻街买药。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发现一家新开的烧饼店,让我惊奇的是,烤烧饼的竟然是我几十年未见的老式炉子,和我童年时家乡小镇上的烧饼炉相类似,只是底座由土砖砌成改为金属支架。炉堂内由一个大铁锅反扣在上方,烧饼贴在锅面上烤。家乡小镇上的烧饼店就在我家的街对面,店主名叫何朝甫,他家的烧饼在小镇周边是有点名气的。我记得冬天的时候,他的老式长袍的右袖筒是脱下系在腰间的,就像藏族人的穿着。由此我和这家年青的店主聊了起来,他边说边伸出右手,那虎丫处鲜红的烫印,似乎在倾诉生计的不易。<br>家乡小镇除了何家烧饼外,还有几家小吃令我难忘。一是倪映堂家的肉包子,面皮松软,肉馅鲜嫩。那时倪店主大约三十岁,单身,家有瞽目的老母,每到逢集(逢农历一、六)营业,就邀我奶奶去帮忙,一个月就营业六个逢集吧,我的印象,他们母子二人似乎就靠这个营生度日。二是刘应福家的油条,他们家只在农闲时营业,农忙时是要疲于田地的。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家里来了位在外地读大学的远方表兄,母亲要我去刘家赊六根油条待客。再就是王小二(街坊都这么称呼他)家的炒花生米,略带咸味,香脆香脆的,我母亲还跟他学过制作方法。<br>唉,老啦,看到这么一个似曾相识、久而未见的烧饼炉,居然激动如此,勾起了童年回忆,不成章法地写了这些,也还言犹未尽……<br> 24.小吃<br><br>这是发生疫情以来,我和老伴相偕第一次去逛街。<br>逛街到了饭点,也就在外就餐了。在外就餐我们往往选择小吃,有时也为了去吃某种小吃而逛街。因为大多小吃在家是不易做或不会做的,想改改口味,只能去小吃店了。<br>走进之心城,循着一层一层电梯上到了五楼,直奔避风塘,却发现避风塘歇业易主了,兴匆匆想来吃菠萝饭水晶虾饺,却大失所望了。我不由得想起一年多前,我们常去的一家名为果仁的西餐厅也突然关门了,他家那边烧边喝、极富情趣的蓝山咖啡,也只能成为记忆了。我又想,我心仪的那城港记的叉烧、西贝的肉夹馍还能吃到吗?<br>没有了避风塘,我们只得进了附近一家名为彼得的西餐店,点了薄披萨、浓汤和水果沙拉。这种薄披萨类似中式煎饼,上面贴了一层腊肠(?),味道还可以,欣慰的是它填补了我食谱史上的一项空白,也可视为一件乐事。<br>从前,我们这座城市的小吃是单调的:刘鸿盛的馄饨水饺,五味斋的汤圆,绿杨邨的狮子头,长江饭店的咸豆浆,淮上酒家的小笼包,再加上张顺兴的四大糕点,屈指可数了。如今的小吃,品种繁多,特色纷呈,吃是难以吃尽的。要紧的是对味口便好,吃得高兴是福。<br>古人云:“民以食为天。”或曰:“食色,性也。”吃饱饭是人的生命所系;吃好饭,是人追求美好的本性。我辈已进入“有闲(退休)阶层”,在体能允许的情况下,不妨时而出门逛逛,找点小吃,找点享受,找点滋味,找点雅趣,或可能为“夕阳无限好”、“为霞尚满天”的人生晚卷添加一抹色彩,何乐而不为?<br> 26.三河古镇<br><br>重逛三河古镇,依然还是要看看“八古”景观,即古河、古桥、古圩、古街、古民居、古茶楼及古战场。这“八古”,承载了多少历史的沧桑和民众的祸福。我相信,凡是到过还是未到过三河的旅人,都会或将会对古镇的景观和美食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印象,无须我再赘述。这里,我想提醒的是各位旅友是否注意到三河古镇的三大特点。<br>三河古镇地处三县交界、三水交汇之处,这样的地理位置在国内知名的古镇中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三水(丰乐、杭埠、小南)交汇提供了水运之便,三县(肥西、庐江、舒城)交界带来了商贸繁荣。三河成了商品(尤其是大米)的集散中心,成了商业重镇,也成了兵家常争之地。这也是三河文化厚重的根基。<br>其二,作为一个小镇,三河能自制多个品种又具特色的小吃,这在古镇中也是少见的。加之濒临河域,河鲜食品也自有风格,比如虾糊、豆腐面鱼汤、白米虾炒辣椒等。我每次去三河,总要吃上两只米饺,买点又薄又细的千张带回来蒸咸货。中央电视台曾播过介绍中国古镇的系列记录片,三河古镇也列其中。影片没有更多的介绍“八古”景观,而大量展示和叙说三河小吃(主要是糕点类)配料的精细和制作的讲究,重点突出商家的诚实精神,给我印象非常深刻。但愿如今的经营者能对这种美德加以传承和光大。<br>第三大特点是,三河古镇作为5A级风景区却不收大门票。远如发达地区苏州的周庄、同里,近有皖南农村的西递、宏村,门票均达百元以上。就连原在田地间的五座牌坊也圈起来收钱,许国牌坊在某县城中马路上,为了收钱圈了小半个城。与这些古镇或景点相比,三河古镇无论是历史、文化、景观、美食以及环境,各方面均有过之而无不及。5A级的三河古镇不收大门票,对那些收门票的古镇,乃至收门票的寺庙,甚或收门票的人造景点,带来怎么样的拷问呢?<br> 27.路边话结节<br><br>在医院门前的路上,碰到早年的同事小杜。说是小杜,也该有七十了吧。多年不见,意外碰面,我们俩都很高兴,于是在路边聊了起来。<br>我问,干吗呢?<br>小杜说,体检查出了甲状腺结节,今天来复查。<br>噢,我也有。<br>你也有,说来听听。小杜那好奇而又惊讶的神态,和我当年一样啊。<br>说来还有一段故事,你听吗?<br>听听,听听。<br>那是五年前的一次体检,我查出了甲状腺结节。对这个病我一无所知,按照体检报告建议,我去医院复查。我和老伴到省内最好的三甲医院,在专家宣传栏前认真仔细地阅读了专家介绍,根据诊治、手术能力以及资历的介绍,分析选择了一位专家,挂了门诊号。是日,专家看了我的体检报告,双手捏了我的颈脖,毫不犹豫地说,住院手术,当即开了住院单,注明预交5000元费用。对专家这一果断决定,一下让我们紧张起来。我和老伴急忙赶往外科住院部,找到负责住院的值班医生,这位年轻医生看了住院单,为难地说,病人太多,没有病床,让我下周再去看看。到了下周一去住院部,仍无病床,值班医生要我过两天看看。周三我又去了,值班医生拿着住院单,沉思半晌说,老先生,实在没有病床。迟疑了一会他又用征询的语气对我说,要不你到别家医院看看?这位医生的吞吞吐吐似乎提醒了我什么,于是我不再坚持。第二天我就去找在另一家三甲医院的晚辈,他带我找了胸颈科的一位医生。这位医生看了报告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虽然有许多听不懂行话,整个大意还是明白的:不需要手术。这下我可为难了。巧得很,没过几天我陪老伴看病,这位大夫听了我的情况,就给我开了关于甲状腺的血检,共有五六项,检测结果都合格,我也就放心了。后来听说患甲状腺结节的有很多人,我也就更加坦然了。<br>听了我这番的叙说,小杜又急忙问,你现在状况怎么样?<br>我说,现在的状况可以借用媒体评论目前国家经济形势的那句话:稳中增长。<br>临分别时,我对小杜说,人老了,疾病也慢慢多起来了。我第一次体检,提醒注意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两项,近三十年过去了,今年的体检报告提示需注意或复查的项目达到十四项,而且都是重要器官。对于这种人越来越老、病也越来越多的现实,既不要惊慌过虑,也还要认真对待。比如我这个“稳中增长”的甲状腺结节,待天凉快了,我还是要去复查一下。至于结果是祸是福,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接下文)<br> 27.三次住院<br><br>住院和逛街似乎不搭界,但我一生中的三次住院,却又和逛街有所关联。<br>最近因眼疾需住院治疗,从分别办好入住和出院手续,前前后后共十五天。这期间,各种检查,相关手续,治疗,复查,前前后后跑了八趟,这来来去去,也就是在逛街,真正治疗只用了三十分钟。<br>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可能因家装影响导致气喘、胸闷、发烧,需住院治疗。住在医院的急诊部病房,上午去吊水,下午吊完水回家,总共五天。医院和我家相距一刻钟的路程,早去晚归都要穿过十字街、四牌楼这些最热闹的街面,岂不就是在逛街。<br>真正意义上的住院,是我十四岁。那年春夏之交,我屡屡发烧咳嗽,哥哥所在单位的医务室要我转诊。那天我带着转诊单和哥哥给的五元钱一早就去了市人民医院。先经医生听诊,后又透视,诊断为肺炎,需住院治疗。正好我有转诊单(医院和单位结算医疗费的凭证),哥哥给的五元钱正好够预交的伙食费,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办理了住院手续。<br>下周一到了医院,安排进一个八人间病房,躺下不久,就有一大群医生护士来查房,之后就给我吊上水了。我趁机问挂水的护士,我的床尾为什么系个黄布条,她说是吃流质的标记。流质是什么?我不明白,也不好意思问。到了中午,我看到别的病友吃的都是饭,还有菜和汤,给我的却是粥,我问这是什么,送饭护理说是“麦乳精”,我也没听懂,于是喝了起来,哇!这是什么粥?这么的香甜,只是不怎么饱。<br>傍晚时,一位护士来登记订菜,说是第二天中午吃的荤菜要预订,我点了什么记不得了。第二天我床尾的黄布条换成了白布条,中午也有饭有菜了。我总共住了七天院,其中的六天中午都吃了不同的荤菜。记忆犹新的是最后一天,我点的是红烧鱼,第二天出院了,可惜没有吃到。那七天,可是我少儿餐饮史上最美味的记录啊。<br>星期一上午我办好了出院手续就回家了(每天伙食费七角,还找了我一角)。医院座落在城西,我家在东郊,相距约12华里,我来回都是步行,几乎是穿城而过,这一来一去,不也是在逛街吗!(接下文)<br><br>◇附——住院收获<br><br>此次住院有两大收获:<br>一是眼晴重放光明,可以不戴眼镜看书了,真是开心。阅读,毕竟是我银发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特别要感谢给我主治的廖荣丰大夫。据说廖大夫医术精湛,是省内这方面的权威,也曾留学国外,但在我亲睹几场嘈杂的环境中,廖大夫始终都是和颜悦色,我在和他几次接触中也有亲切之感,这是医生应具备的但也是最难做到的,也是我巧遇之幸啊!<br>二是收获了若干问号。住院前不到两周时间曾做过体检,良好的心电图、血检结果为什么不能被互认而定要再检?本是要再做CT的,我因怕时隔太短而伤身,两次冒着酷暑和护士长、主治大夫商求方获免检。我属“日间”住院,在院治疗仅不到30分钟,病房没住过一夜,和医护人员一样进进出出,为什么一定要核酸检测?那张口不到三秒钟的一点有谱吗?病人等医的“日间病房”就放在堆放病人用品和一些杂物、没有一张靠背椅的库房里,卫生吗?难道高楼林立的三甲医院连一间20平米的房间都腾不出来?0CT检测常常要排一两个小时的队,难道就不能发号坐等吗?六十多年前住院时没有一项检查是否就意味着落后?如今住院动辄多项检查就一定代表先进?在此并非一概否定住院检查,只是期望:我们工作中的规制、举措能以更精细一点,更实际一点,更科学一点,更人性化一点,避免资源被浪费,病人受折腾,费用重担负。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些问号只是伟光正中的九牛一毛,而这“一毛”落在老、弱、贫、残者的身上,就可能是不堪承受的千钧之棒!<br> 28.成人教育<br><br>路过某中学,门前站着一群人,经打听,方知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成人高考的。成人高考,也是成人教育的一部分,是对一些人业余学习的检验。这种以特定目标(文凭〉而进行的艰苦而又快乐的学习,几乎伴随着我的前半生。<br>距我十五周岁还有一周的那一天,我被招进一家工厂当自费学徒。而对我人生有重大影响的是这家工厂代管着一所规模不小的片区职工业余学校。此前两个月,我被这所学校聘为扫盲教师兼刻钢板,每月有14元津贴。听说我要进厂,学校负责人劝我留下来,将来想办法转正。一位老师说,还是进厂好。我深知自己的学力不能胜任教职的,但我也明白这位老师的话外之意:前几天,我亲见三位老师先后被厂保卫科叫去再也未回。<br>进厂后我即参加业余学习。学校分文史、数理两科,一般人只选择其中一科,我两科都参加。当时正值大跃进高潮,尽管我在做几何题时,常感到一种逻辑解析的愉悦,但忙而累的体力活,让我不得不放弃数理,只能坚持自己的文史爱好。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直到拿到高中单科文凭。是这所业余学校给了我人生机缘,让我在业余学习的航程上得以启航。(当年的文凭可没有现在人们所看重,随着“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舆情日甚,正如厂里一位书记说的,越是名校毕业的,越是要到艰苦岗位上去。果然,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五位〈包括两位女生〉分别毕业于清华工程物理系、化学系、无线电系的学生,统统被分配到厂里的铸锻车间当工人。)<br>上世纪六十年代上半叶,省里办起了电视学校大专班,我报考入中文科;之后又报考了合肥师范学院函授部,因非教师职业,被录取进现代文学专修班。进入两校,让我得以接受高等教育的启蒙,正如此前我在《科大东区》一文所写:“能亲炙于高等学府,特别感奋。”<br>“文革”后,市里兴办教师进修学校,后改为教育学院。我本拟报考全脱学习,学校以工作难离只批准我课余学习。这次全为业余面授,各科学习给我以丰硕的收获:王健庵先生的《古代汉语》,许有为先生的《写作》,蒋先生的《逻辑学》,黄先生的《心理学》,给我开启了一扇扇知识的大门;胡明珠先生的《教材教法》,课堂上常有题外之闲话,但他对教材熟练的把握和独到分析,让我在心里树立了教学的新标杆;《文学理论》、《现代汉语》、《教育学》以及古代、现代、当代、外国诸文学课都各有不同程度的系统授受。因为学院体制变更的原因,我在此学了五年(在这里插一句闲话,由于当时公交车少,上课来回至少12华里,往往得步行,这似乎又是在逛街),等拿到资格上对我毫无提升价值的文凭时,我已过不惑之年了,比达到这样的人生学习驿站的正常时间晚了二十多年。晚了二十多年,我无以怨怼和抱愧,只有几分庆幸和自慰一一实践了自己弱冠时定下的座右铭:古训“慎独”、洋语“不以碌碌无为而羞耻”。<br>五年的学习,让我和学院有了更深入的交集。1985年暑假,学院让我去巢湖地区给函授教师面授《教材教法》课;1991年,学院又聘我为市二级教师培训班讲授《阅读教学》,当时既无教材,又无大纲,我花了一周时间拟了一份讲授提纲(讲义目录),学院教务处认可后,又花了二十多天撰写了十万字左右的《阅读教学通论》。此前,我曾被另一所高校聘授《现代文学》,曾撰写二十多万字的讲稿。凡此,都是我再次系统的学习过程。<br>长期的业余学习,让我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如今年老多闲,除了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健身,读书,成了我最主要的生活内容。没有了虚妄的追求,没有了实际的需求,惟享受阅读过程的身心愉悦,岂不乐哉!<br>感谢成人教育。<br> 29.附:悼拳友一一邹光宇先生 <br>【按】《逛街记》诸篇陆续在朋友圈转发时,光宇先生每一次都及时给予点赞或点评,甚至还提出一些措辞上的意见供我参考,短文内容也常常成了我们的话题,这些都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光宇先生仙世的当天,我写下了这篇悼文,特附于此,以表我对先生的祭奠和思念之情。<br><br>早上去打拳,保管音响的邹老师迟迟没来,拳友刘大姐去他家拿来音响,说邹老师走了,我没听明白,连问两遍,方才醒悟是“走了”。我简直不敢也不愿相信,匆匆跑到他家,只见他的两位亲属正在给他穿寿衣,我不由得哀泪盈眶,无法控制情绪,向他的遗体行三鞠躬,匆匆离开了。<br>邹老师的过世令人惊愕。他八十五周岁,身体和精神都非常好,这样的天气,我们都穿薄毛裤了,他还是两条单裤。他和老伴单住,老伴身体弱,所有的家务一一买,烧,洗几乎他一人包揽。更为可贵的是,他经常给老伴读书报读网文,曾连续两个月给老伴读白话文《资治通鉴》,他说这种阅读给自己也带来极大愉悦。我此前在网文上提到并拍照的一颗小树上结了15枚木瓜,就是他在自家门前栽培的。他常在手机上和家乡的老同事互发微信,他常在微信上给在外地工作的孙辈发小区的风景照。就是这样一位热爱生活、精神富有的老人却突然离开了我们,没有病痛的折磨,没有给子女拖累,安详平静地走了,虽是当今许多老人所追望的终极幸福,拳友们却无不痛心扼腕。<br>邹老师的过世令我悲痛。我们八年前在晨练场上相识,虽不是老友,却交谊日深。我们有共同的职业生涯,我们有年轻时的共同爱好,我们有相似的知识结构,我们有相似的文化认知,这就让我们每天晨练都有话聊,微信得以经常互动。我说毛豆烧冬瓜好吃,他照着做了,晨练时对我说,好吃!我带着鲊粉、佐料给他去做米粉肉,他第二天早上对我说,好吃!老俩口一顿吃了半碗。把家乡带来的花生米黄豆送给我,他知道我爱用这些蒸咸货。每个人一生总有些朋友,年轻时因忙工作而难聚,年老了,或贻弄儿孙,或分居西东,难得一晤。像有邹老师这样几乎每天都能互动互聊的朋友,人生难得,是我年老的幸遇。如今斯人西驾,我还能到哪里去找到这样的日相见话相投的朋友啊,呜呼哀哉!<br>光宇先生,一路走好。<br><br> 二〇一九年十一月二十日下午<br> 责任编辑: <br>  <br><br><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