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的城

田埂草

42年前，在合浦营盘中学初中甲班里，出现了四位后来被戏称为“禾堂四杰”的学友，为此还衍生了一段“能村猪脚何时了”的往事……       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夜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我们四人相约来到能村一个禾堂上。禾堂的旁边搭了一个凉棚，露天还摆着一张旧竹床，摸摸四周的草地和禾草，都是湿漉漉的。我们歪歪斜斜躺在竹床上，仰望夜空，面对时隐时现的月亮，相互述说着发生在彼此间的故事，心无旁骛地大笑。心没有天高，根本不去想今后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甚至明天会不会上课，上什么课，都不去想，单纯得每个人的脑子都像过滤过一般，筛得干干净净，内心只有快乐和感动。       突然，富业像变戏法似的端出了一锅炖得软烂软烂、香喷喷的猪脚。我们几个也不问猪脚是哪里来的，也顾不上表现不期而至的惊喜，四人立即五爪金龙，抢过来就吃，仿佛这就是书本上所说的浪漫奇遇！要知道，按照当年的物质生活条件，一锅炖猪脚，无异于一场满汉全席！ 次日一早，“禾堂四杰”分手之时，遥望泛着鱼肚白的东方天际，留下了一张背影照。是畅想未来？是诗与远方？依我看没有那么高大上。翻译成当时的心里话就是：以后我们都不知怎么样，且行且珍惜吧！ 　　时间一晃40多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禾堂猪脚却成为我们40年友谊的见证和美好回忆。于是，步虞美人韵，作者便有了如下的文字聊以纪念： 【虞美人-月愁】 能村禾堂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半锅猪脚煮东风， 夜阑四友聚首月明中。 家康春晖应犹在， 只恨岁月老。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白龙海潮不复流！ 原钦州日报社社长，钦州宣传部副部长陈春棠先生（四友之一）一时兴起，大笔一挥，《能村猪脚何时了》一蹴而就！ 白龙与能村比邻。今天的白龙古城寻访之旅，本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规模同学小聚，但一到白龙古城，就变成了一种情怀。白龙牌坊，珍珠古城，古井花径，太监碑亭，古榕残壁……徜徉所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感孟尝之功德，慨南珠而复还！ 进入白龙城，白龙珍珠城牌坊傲然而立，向每一个来访的人强调过去那段辉煌璀璨的历史。前市长帅立国所书“合浦珠还”，那是浓缩了两千年前珠农血泪史的一个成语故事。       换句话说，是勤劳智慧的白龙人为博大精深的中国汉语言文化贡献了一个流传千年，形容失而复得的中国成语。 　　迎面而来的是今天接待我们的主人，生于斯长于斯，白龙人陈富业（当年“禾堂四杰”之一，绰号猜老二），骑着电驴，追着我们的汽车来了。咧开嘴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筑成了一条条战壕。沟壑纵横的脸正好炫耀其固守老城，历经沧桑，纵横捭阖几十年的资本。 　　心急着马上就要看的，自然是我梦想中的珍珠古城。登上城跺，城下的白龙旧街、学校，远处的西海庙，及至白龙港，渔船次第，桅杆林立，一览无余。 要说城墙，大都、长安自不必说，巍巍高墙，显赫的可是帝王之威，而在三千多公里之遥的南越古郡，白龙渔村，当时还是十分荒凉的所在，突然之间兀立着直冲云霄的城墙，的确令人震撼。在这堵高墙的淫威之下，匍匐而行的珠民，“不敢言而敢怒”，也就成了宿命。 　　古城的东西方向有两处的古榕，由于年代久远，根须紧抱着残垣断壁（旧城砖）不放，仿佛千年都在重复着下面这段对话：       砖对根多有不屑：“石头是死的，根是活的，谁才是真正不朽？”       根对砖斩钉截铁的说：“白龙城墙就是我的根，榕在墙在！” 　　从南门出来，沿着旧城墙遗址绕了一圈，听一听白龙籍的同学说一说他自己关于合浦珠还的版本，未尝不是另一种“珠还”。 走过一段花径，沿途横亘着一堆堆散发青草味的牛粪，仿佛示威一般，然而同行的人竟没有一人是捂着鼻子的，反而相互回忆着儿时拾牛粪的情景，甚至有人觉得牛粪味能带来舒适感，说有农村味。 面对着一堆农村苦孩子出身的我们，牛这回失算了。 　　龙泉井是一口方井，只见一根石板贯穿而过，那是为打水人提供重心支撑。同行中有人在模拟农村人竹竿打水的动作。遗憾的是井已作古，不复为泉。 来到太监碑亭，终于见到了四十多年前在白龙小学校园内见过的陀着《宁海寺碑》的断头龟。田汉曾感叹“方城有址堆残贝，古寺无踪剩断龟”，此龟后来被人用水泥“山寨”回来，现在移至于太监碑亭。 扶碑扼腕，联想《重建海角亭记》所载：唐改郡为廉州，何哉？盖因汉孟尝来守此土，革除弊政，珠徙复还，人思其遗爱，廉州因易廉名，以取律贪之义焉。而如今，曾经一段时期，拜若干届当代“县令”所赐，廉州这个“廉”字在当地老百姓心目中，已变成隐晦的不忍再提的字眼了。岂不痛哉！ 　　老百姓永远的期待，就是“孟尝”之“高洁”，不再成为地方当局“空余报国之情”。不忘初心，心系百姓，脱贫攻坚之余，乡村振兴永远在路上。 好在改革开放四十年，社会的变革已成不可阻挡之势。如今的白龙古城，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小洋楼林立，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如今天我们落座的这户人家，小洋楼很气派不说，后院一层小屋，咋一看就像后厨，进去一看却是一间豪华的KTV，其装修之豪华，音响之震撼，一点不亚于北海市区的威斯汀！至于屋后那片绿油油的果园菜地，瓜果飘香，那几乎与桃花源相提并论了！ 珠还合浦，是老百姓永远的期待。白龙城，则首当祈之。 2021.03.21 于北海 作者简介：作者仲之，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金融专业，长期从事金融保险工作。工作间隙好写些小文以“孤芳自赏”，偶也散见于地市级报刊的边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