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窗外瘦竹

淇上田园

淇上田园 文/摄影

窗外有一片空闲之地，足足片席之大，我便移栽了几棵痩竹。

历经了十几年的日月交替，四季变换，风雨洗礼，房子已尽显苍桑，瘦竹却依然葱郁苍翠，婉若壁立于窗前的一面绿色屏风。真可谓：“斋居栽竹北窗边，素壁新开映碧鲜。”（唐·令狐楚）

这是一种有意无意间的获得。我没成想，瘦竹在这般条件下，却造就出如此非凡的景致来。因为，在我的想像中，随意种下几棵竹子，意在对窗外空闲之地稍作点缀，添些绿色，却从未预设过有这样清雅的效果。

　　我居所窗前的那簇竹子，确实有点瘦气。那是因为窗前席片大的园子，坐底于一片混凝土之上，土层只有尺余厚度，水土不沃，根系浅薄，竹子的根部很难深入到厚重的土壤之中去，只能将根系植于一个浅浅的土层且生硬的平面之上。

竹子性寒喜水，适宜生长在阴湿之地。我所见过的竹子，大多挺拔笔直，高佻耸立。倘若这簇瘦竹是生长在江南山水之间，应着好山好水的滋润，那便是碧波荡漾的竹林竹海了。

然而，我居所窗前的这片空地，却是土薄干燥，墙头风口。竹子生长在这里，着实是憋屈委婉了。尽管如此，瘦竹极像生活在贫困地区的芸芸众生，以其顽强的毅力，与生存的困境摶奕抗争，唯求生命长度的延伸，极尽所能地保持着苍劲的姿态。

我一直以为，窗前的竹子生长成眼下这种姿势，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的。因为，欲将取之，必先与之。而我予之甚少，却欲妄取之多也！

即便如此，瘦竹也没有因予之甚少而表现出对生存环境的嫌弃，而是应着四季的变化而显露出峥嵘秀色。

　　春天，瘦竹新芽蓬勃而出，风摆绿叶，在呼喚着雨水充沛的夏天；夏天，瘦竹枝叶苍翠欲滴，茂密茁荘，巴望着天高气爽的秋天；秋天，瘦竹枝杆硬且挺直，准备着承受冬天冰雪的重压；冬天，瘦竹冒着寒流，被积雪重压，弯而不折，以积极的态度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其实，瘦竹对旱象的耐受是极有限的。当着缺少雨水沐浴，稍长时间，碧绿的叶子便会枯萎蜷缩，看上去极让人心生怜悯的。

瘦竹也有其极伟岸的一面。当着遭遇狂风、暴雨、暴雪袭击时，它却英勇顽强地应对着风暴的肆虐，摇曳而不曲，弯弯而不折。风暴袭击之后，它又恢复至笔挺的状态。

　　我的庭院也因竹而雅致了许多。我欣赏春风轻拂时，瘦竹隨风摇曳的样子，那细长的叶片犹如淑女秀发，伴着徐徐和风飘逸洒脱，焕发出阵阵青春的气息；我更喜欢月光清辉下，透过微微闪动的竹梢，遥望碧空中的皓月，便会有了一种空灵的视觉；瘦竹之旁，摆上一只茶桌，沏上一壶茗茶，赏月，观星，静思，便有了一隅僻静独处的氛围。

我时常面对这簇瘦竹，思绪复杂而悲情。瘦竹也是竹，既然已经将瘦竹植入，做了瘦竹的园子的主人，享有了瘦竹带来的雅致，何不给予瘦竹应有的土壤及水肥条件，让瘦竹茁壮起来呢？

有人说，竹子是有品性的，或许与庭院里生活着的主人的命运与颜值相连着。

封面照片来源网络